大廳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
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人們有些暈頭轉向,大家交頭接耳了一陣後,也有人談論起凌智欣來。
那個優雅淡然的美麗女子,曾經是香港時尚圈最受矚目的名媛,多少人都以爲她會是江氏集團未來的女主人,也會是今天這場訂婚儀式上,絕對的女主角。
可如今,站在那的主角是另一個富家千金,凌智欣卻已不知所蹤。
人們又開始猜測她的失蹤,會不會跟這件事情有着直接的關係?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江振輝向着人羣深深鞠了一躬,轉頭又望向施旎,“對不起,小旎,你是個好女孩,可惜——不屬於我江振輝。”
施旎迷茫地望着他,眼底閃動着眼光,不知是喜還是悲。
眼前的這個男子,她雖然談不上說有多麼深的感情,可是,他對自己說過的情話,做過的事情也曾經感動過自己不是嗎?他的手還爲她留下了傷疤,不是嗎?
可是,前一秒還牽着自己的手,索求親吻。下一秒,他竟然說忘記不了另一個女人?這一切來得,是不是太突然跟可笑了?
臺下的施懷璋氣得渾身哆嗦,他幾次想開口卻又羞於啓齒。
他望向女兒的目光滿是心疼,心裡除了自責還是自責,都怪自己看走了眼啊,連累女兒受辱。
旁邊的鄭楚文再也看不下去了,望着江振輝的目光只剩厭惡。
那個僞君子。明明是他自己爲了得到小旎拋棄了前女友,現在卻反過來咬別人一口,真是叫人忍無可忍!
尤其是看到施旎無助的目光。心都不由得一陣揪痛,見她的視線突然向這邊流轉過來。當她臉上露出期待已久的笑時,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鄭楚文向她奔了過去。
可是,轉瞬之間,他發現她的目光早已掠過他,停在大門的方向。
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門口。一襲純黑色的西裝,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氣
息。大廳內原本亂哄哄的場面一下子冷卻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投向來人,介於之前出現的老外。人們心下早已猜測開來。
這次又會是什麼樣的變故,會再接下來的某一時刻上演?
所有人屏息凝視着他,步履款款的邁進來。
他有一張雕刻般俊美的臉龐,讓人看一眼就永遠不會忘記。
他孤傲的目光裡。帶了幾絲未明的情緒。
他身材傾長。整個人看起來遒勁有力,腳步卻輕盈如風,一點聲音也沒有落下來。
他狹長的眼角,突然微微眯起,深邃如潭的眼底只有一個人的身影——
她對他綻放笑容的一剎那,身體早已被他把拉入懷裡。
所有人的眼裡,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
施懷璋更是意外不已,他的寶貝女兒會安在大庭廣衆之下。在自己的訂婚儀式上,安危投入到另一個男子的懷裡。如花般展開笑顏。
而這個男子,非但不是準新郎,還是個完全陌生的人——至少,對他這個做父親來說,從來也沒有見過的。
但也有人很快讓出了他,江氏集團內部的一些元老還是江家的傭人們。
“是振炎少爺回來了!”這個激動的聲音是江家的女管家玲姐的。
“振炎少爺?”一時間,在場的人更加好奇了,“難道說,江氏集團前總裁還有另外的兒子?”
施懷璋聽得震驚,他神情複雜的看了看跟女兒相擁的那個男子,無疑是在場最英俊的男子。可是,誰能告訴自己,他到底是誰?
“懷叔,這件事以後再跟你解釋吧。”鄭楚文看出了他的疑惑,靠過來對他說。
施懷璋一聽,更加疑惑,“怎麼,難道你全都知道?”見鄭楚文低下頭,他越發不能淡定了,對着陳振炎的身影一指,“楚文,你給我說!他到底是誰?跟小旎什麼關係?”
順着他的手指,鄭楚文再次望了望陳振炎的背影,皺起眉目,聲音低沉,“小旎一直愛的人吧?……”
“那江振輝呢?”施懷璋只要一想起剛剛江振輝那幅嘴臉,就怒從中來。
“一個卑鄙小人!”鄭楚文握了握拳頭,忿然的說,“一直以來,他都在演戲,今天看事情敗露了,就把責任全部推給別人,自己脫得一乾二淨!”
施懷璋沉默了,介於江振輝剛纔的所作所爲。
眼前,他也只能接受這個說法了。
可是,寶貝女兒不是失憶了嗎?她連江振輝是不是她男朋友都不記得,怎麼就跟眼前的男子又如此親暱得起來呢?
“小旎難道都記起來了?”他脫口問道。
“可能是心有靈犀吧,相愛的人縱使是失憶,也還是能記起彼此間的感覺。”蔡曉叢不知從何時也走了過來,她臉上掛着笑,“施叔叔你看,他跟小旎真的好相配不是嗎?小旎沒有失憶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她愛他。”
目光望過去,女兒臉上幸福的笑容,是真真切切的打動了他。
許久,施懷璋點點頭,由衷道:“是的,很相配的一對,就是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這麼輕易的就把我的女兒拐跑了。”
“小旎說,他是個超人。”蔡曉叢笑着說,“看把小旎迷得,都不記得人家,還跟笑得那麼開心。”在那一刻,她真的有些羨慕自己的好友了。
小旎,真的很爲你感到高興,可以遇到讓你如此心動的人,他看起來很安全也很勇敢。一定不會像子健那樣的唯唯諾諾吧?
在你眼中,我看到了安心,相信他會帶給你所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你終於來了?”江振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們跟前,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怎麼,這次肯露真容,不用假面了?”
“任務完成,功成身退,當然不用再僞裝什麼了。”陳振炎睨了他一眼,莞爾一笑,“到?是你,不知何時才肯摘下這張僞善的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呢?”
“都這樣了,你還不滿意?”江振輝目光兇狠起來,“你還想怎麼樣?你別以爲拿着什麼醫療報告就可以牽制我……”說着,湊到陳振炎耳邊,用手指着他,冷聲道,“做夢!”
“我從來——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談什麼牽制?”陳振炎一把撥開他的手指,嘴角揚起一絲不屑,“不是顧及到江家的聲譽,信不信,我可以讓你一無所有?”
望着這個男子眼底冷然,施旎竟然一點也不感覺的害怕,反而更加安心般,不由自主的將他握着自己的手掌收緊。似乎在那一刻,她憶起了過往的種種,記起了他深埋在內底的憂傷。
感受到她手心帶給他的溫度,他低下頭,目光輕柔無比,“我們回家,好嗎?這場鬧劇到此爲止。”
她點點頭。
“你今天來就是想看我笑話對吧?你們倆早就串通好了吧?”江振輝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我來帶走我最心愛的女人,有什麼好串通的。”陳振炎一字一頓道,“況且——你剛剛自己也說了——忘不了凌智欣——不能跟施旎訂婚,不是嗎?”
“你!……”江振輝氣極,卻接不上話來。
事實的確也是如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遭了陳振炎的道,現在只能打碎牙往肚裡吞。
將江振輝的表情盡收眼底。
陳振炎輕蔑一笑,突然一把拉起施旎的手,走上臺,對着麥風深情的說:“你江振輝不懂得珍惜的女孩,是我陳振炎眼裡的珍寶,從今以後,她便是我陳振炎的未婚妻,無論生死,我們都會珍惜彼此——永不分離!”
言畢,整個江公館的大廳都回蕩着他洪亮的聲音。
施旎癡癡地望着他,此刻深邃如潭的眼底,溫柔而繾綣。
大廳裡陡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那是在祝福他們嗎?
施旎遲疑的望下去,最響的角落裡,有她最熟悉的幾個身影——張若晨、嚴怡、蔡曉叢跟鄭楚文。
張若晨更是放開嗓子大聲尖叫道:“好樣的,振炎!你小子,看不出來呀,這樣就被施旎給收服了,哈哈!”
“什麼呀,明明是振炎收服施旎好不好?”嚴怡嘴上有些不樂意,心裡還是爲他們感到高興,“想不到,最後成了他們倆的訂婚儀式!真是不可思議!”
“有振炎在,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思議的?”張若晨乾脆把手舉起來拍,“比起阿輝的朝三暮四,我相信振炎一定比他專情。”
“何以見得?”嚴怡嘟嘟嘴。
其實她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就是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對於她這麼一個暗戀陳振炎十來年的人來說,總會有些不舒心吧?
爲什麼十多年來,振炎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卻會對施旎如此情深呢?嚴怡狠狠得瞅瞅臺上那麼完全傻掉的身影,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丫頭是傻人有傻福嗎,怎麼總是這麼命好?”
“有些男人不動心則已,一動心就是一生一世!”張若晨摸着下巴說,“我相信振炎就是這樣的男人,這丫頭的確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