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
“赤比揚的亂民們,都給我滾出來!我黑利男爵又回來了!聽着,你們已經被比安卡伯爵的城防軍包圍了,五千大軍足以屠殺掉你們全部,乖乖的束手就擒吧!”那個熟悉的公鴨嗓又在鎮外響起。
朱利烏斯從旅店房間走出,來到街上,看到所有沒走的男人都聚集在一起,臉色青白瑟瑟發抖,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事件起因的那對年輕人夫婦雖然也懼怕,但都留在了這裡,小夥子拄着一根柺杖,在姑娘的攙扶下站在最外邊。即便黑利要報復,也得先殺了他們夫婦再說。
朱利烏斯走出旅館是時候,心情很輕鬆,因爲他將黑利男爵的話都聽近耳中了。來的軍隊既不是黃金獅子團的人,也不是惡魔斷角軍團的人,這讓他很高興。至少不用對領地的精銳下手,也算是保存軍隊的實力吧。
那個比安卡伯爵他知道,甚至可以說是熟悉。一個在數千年前的某次惡魔狂潮時期立過大功的家族,他們的先祖被當時的凱撒十七代大公冊封爲伯爵,一直延續到現在,擁有一座二十多萬人大城【馬耳他】的食邑,家族更是有自己的護衛軍和商隊,可謂領地老牌貴族中的翹楚。至少現如今凱撒領僅存的幾個伯爵銜的貴族裡,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實力第一。
前些時在卡門島的時候,丘奇曾經說過一件事。被奧德里希派出的一個小妖精檢察官,正是在調查馬耳他城的財稅問題時,離奇死亡的。那個現任比安卡伯爵絕對脫不了干係,而且丘奇也提及,領地鬧騰繼承人爭論的源頭,比安卡起到了很多的作用。
馬耳他城是一級大城,下屬還管理着幾個小城,其中就包括黑利男爵的黑爾城。所以黑利被平民襲擊,去找比安卡伯爵也是合情合理。但一個致命的漏洞或許是因爲疏忽,也或許是因爲自大,總之暴露在了凱撒的面前凱撒領法律,領地伯爵只能擁有最多三千人的護衛軍,而剛纔黑利宣稱來的卻是五千。如果這是真的,那擅自招募軍隊的罪名足以讓凱撒誅滅比安卡家族的九族!
視線轉會赤比揚鎮,朱利烏斯走出旅館,神色輕鬆的對衆人笑道:“走,去看看黑利男爵老爺都請了誰來爲他撐腰!倒要看看比安卡伯爵怎麼爲他出頭。”說着自顧邁步走出小鎮。
看着那個長相普通的陌生人走向鎮外,人們突然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說出不來,但真的感覺安心了很多,似乎那個人有特殊的魔力,安撫了衆人的心。默默跟在他身後,也向鎮外走去。
此時下半夜即將過去,天邊微微有光,破曉的晨陽正在醞釀掙脫束縛,一切都是黎明前的黑暗。鎮外是一馬平川的平原,此時正聚集了一隻龐大的軍隊,前隊全部是騎兵,怕不有兩千人,朱利烏斯不懼黑夜,可以清晰看到那些戰士盔甲和武器都是新的,分外顯示出一種威懾力,至少看着貌似精銳。
後面的則是步兵,左手挎盾右手持短劍,身上穿着半身甲,頭戴凱撒領矮人打造的頭盔,雖是流水線作業的產品,但也絕對是一流的防護力。總之,很標準的步兵配備,甚至比凱撒正規軍團的某些後備兵都要來的好些。可見那個比安卡伯爵是下了很大心血的。
朱利烏斯帶人走出小鎮,遠遠看到黑利男爵正陪着一個騎在馬上的大漢,似乎便是這支比安卡護衛軍的統領。神態倨傲,愛理不理的應付着黑利男爵的諂媚。雖然黑利是比安卡伯爵的下屬,也算事事恭謹孝敬有加,所以比安卡伯爵纔會派人爲他出頭。但那個統領卻是伯爵的心腹,很得其寵信。雖沒有貴族身份,也依舊自覺比黑利高一頭。
朱利烏斯眉頭一動,嘴角已是帶上了冷笑,心中又給比安卡伯爵加上了一條罪名!那個統領他認識,當年他年紀還小在亞倫帝都的時候,因爲不識時務和傲慢無知的罪名,曾經驅逐了當時的凱撒護衛統領,並且宣佈剝奪他凱撒公民的權利,將其趕出了領地。卻沒想到現在他又堂而皇之的回來了,更被比安卡伯爵任命爲護衛軍的統領。這個人就是【安德列】(詳情看第一卷‘帝都初始’)。
擅自擴充護衛軍,又擅自招募被凱撒廢黜的人進入軍隊,而且暗中挑起大公繼承人之爭,處處推波助瀾,比安卡到底想要幹什麼?朱利烏斯現在不關心了,因爲比安卡在他心裡已經被判了死刑,比安卡家族也列入了毀滅的黑名單。還有所有敢參與其陰謀的貴族,無論大小,無論以往有何功績,面臨的也唯有黯然退出凱撒領舞臺的命運。
朱利烏斯在赤比揚鎮的鎮民陪同下,走近騎兵隊的面前,淡然笑問:“這位將軍所爲何事來我們赤比揚鎮呢?現在正是下半夜,如此規模的軍隊集結可是會嚇得鎮民的。我記得大公府頒佈過【軍隊駐留法令】,是不準任何軍隊沒有命令擅自踏入城鎮方圓五公里範圍之內,而你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早超過了五公里,您……有合適的解釋麼?”
安德列此時根本認不出易容了的朱利烏斯,聞言哼了一聲傲然道:“我們是比安卡伯爵的護衛軍,你赤比揚鎮在馬耳他城的管轄範圍之內,我們爲何不能進入?況且我們有正當理由,是來此擒拿襲擊貴族的亂民的,比安卡伯爵也已經了命令。我們有理有據,識相的趕快交出亂民,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朱利烏斯哦了一聲,問:“亂民?什麼亂民?我們赤比揚鎮的人都是最良善的凱撒公民,對凱撒大公忠心耿耿,又怎會叛亂呢?至於說襲擊貴族的事…………呵呵,您有調查過事情的真相麼?”
旁邊的黑利立刻尖叫:“沒什麼真相,你們襲擊我便是鐵證,我的護衛現在還在你們手裡呢,趕緊放了他們,把那倆亂民交出,我可以原諒你們的冒犯,否則的話……哼哼,襲擊貴族的罪名,即使殺了你們也不爲過。”肥胖的手指着那對年輕人夫婦,貌似還沒死掉色心。
不是黑利心胸寬廣故意放過鎮民,而是比安卡伯爵有過嚴令,不得將事情鬧大,抓住人就趕緊走,諒那些平民也不敢去城主府要人。
朱利烏斯呵呵笑道:“黑利男爵只說我們襲擊貴族,可是您怎麼不因何而起的?面對公然觸犯大公府法令的人,無論他地位多高,我們作爲凱撒公民都有權利和義務與其抗爭。……衛護領地法令的權威人人義不容辭。”朱利烏斯這話有些上綱上線,倒是讓赤比揚的鎮民感覺有了抗爭的理由,紛紛附和他的話、一時間,現場有些亂糟糟。
黑利怒道:“誰說我觸犯大公府法令了?我擁有所有下屬城民女子的初夜權,這天經地義。那個女人就應該爲我付出,在大公府頒佈書面法令之前,我有權利得到這一切。”
朱利烏斯立刻冷笑:“黑利男爵真的是城主嗎?怎麼對大公府的佈告如此疏忽?明明已經頒佈多時的法令,你居然堂而皇之的故作不見肆意踐踏,這還是一個貴族所應該有的行爲麼?”
黑利哂笑:“別用那一套嚇唬我,領地到底有沒有頒佈法令我比你更清楚。你即便撒謊也要經過一下大腦,嘿嘿,你若是能拿出書面法令的證據再來控告我也不遲,現在我依然擁有那個女人的初夜權。”
朱利烏斯一拍腦袋,故作恍然道:“哎呀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我這次倒真的有一份大公府頒佈的廢除初夜權的法令,你既然要看,我就給你看看也無妨。“說話間手裡已是多了一份文件,遞過去。
黑利並未接過文件,而是正眼看了看朱利烏斯,突然問道:“你是誰?我記得赤比揚鎮的鎮長不是你,你來攙和什麼?……呃……好啊我知道了,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搞的鬼,是你在暗中挑撥鎮民暴亂……。”回頭對安德列急道:“將軍,這個人有重大嫌疑,將他抓起來慢慢審問吧?”黑利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男人居然隨身就有大公府法令,其身份絕對不低,恐怕還是大公府的高官也說不定。無論那份文件是否真實,他都不敢接過來。是假的自然沒事,可是萬一是真的呢?那黑利不但什麼都得不到,更甚至會因爲違抗法令受到懲罰。
安德列一直冷眼旁觀,見黑利居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立時也有了不祥預感,對凱撒的身份生出了疑心。半年前那個大公府派來調查財稅問題的小妖精檢察官,也是隱藏身份來到的馬耳他城,正因爲如此,所以比安卡伯爵措手不及露出了貪腐的馬腳,最後收買小妖精不成,唯有殺人滅口。眼前這個人該不會也是大公府的暗探吧?
有了這個觀念,作爲心腹的安德列自然要爲比安卡伯爵清除隱患,所有面子的矜持都不要了,立刻對手下命令道:”來人啊,將這個煽動領民暴亂的間諜分子抓起來。”
後隊立刻馳馬跑出數十騎騎兵,囂張的縱馬馳奔驅趕赤比揚的鎮民,然後將朱利烏斯團團圍住,鏘鏘鏘連聲,手裡已是拔出了利劍。
自始至終,安德烈和黑利都忽略了一點,他們都忘記法令是必須有大公的親筆簽名和印章,然後才能生效的。對面那個男人既然能拿出法令,豈不是表示朱利烏斯凱撒大公回來了?如果比安卡伯爵在這裡的話,打死也不敢這麼囂張,所以也註定了他的悲劇。
周圍的鎮民頓時騷動起來,那個陌生人可是爲了赤比揚鎮纔出頭的,現在面臨生命危急時刻,他們如果還在畏縮的話,真就豬狗不如了!本來就有所防備,這下更是豁出去了,一個個紛紛從牆角或草堆裡拔出各式各樣的武器,步步向騎兵們逼過去。
凱撒領民風彪悍,幾乎每個男人都會有把劍,閒暇時鄰里朋友多有搏擊耍樂的,所以兵器雖然低劣,倒是不缺。
這下子可被黑利抓住了馬腳,公鴨嗓子立刻帶着興奮的尖叫:“看那看那,這些果然是亂民,居然早就私藏了兵器,絕對是圖謀不軌!安德列將軍還等什麼?把他們都抓起來吧?誰敢反抗,便是殺絕了也無罪有功。”
已經抱持了滅口的念頭,安德列自然無有不可。他準備趁着混亂將那個陌生人殺死,然後栽贓給赤比揚鎮的人,就說是亂民鬧事所致。以此自然就解了比安卡伯爵的隱藏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