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學簡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氣得哆嗦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那邊，張阿生還是一臉的悲催，問道：“不能送刀啊？我家祖傳的就這個……那現在怎麼辦啊？”
昊學實在有點懶得搭理這個腦筋秀逗的胖紙。
祖傳刀就送刀啊？你丫要是祖傳個板磚，就送板磚唄？
要不是照顧郭大俠的面子，不能讓他小學階段就成爲失學兒童，直接就掛電話了。
沒有禮物，跟我要啊！
我隨便下樓跟婉君曉燕借個手鍊啥的都比你送刀強！
本來你這表白難度，就是送個10塊錢小桃心項鍊，然後幾句話搞定的事兒。
現在硬生生被這個豬一樣的隊友，給改造成了陳晨壁咚程爽的難度……
這還搞毛線？
“你不能坑我啊，可別讓七妹從此不理我了啊，我……”
“閉嘴！”
昊學不耐煩地打斷了張阿生的碎碎念，積極思考對策。
“聽着，你再去敲窗，叫她出來。然後我說什麼你跟着說，我叫你做什麼你就不折不扣地照做，明白嗎？”
這局面明顯是大逆風，能不能翻盤就看這一波了。
“還……還敲？”
張阿生心想上回都沒給什麼好臉色，再來一次，會不會直接發展成仇敵了。
“信不過那就算了，你回頭自己跟她解釋吧！”
昊學還懶得費勁呢，本來這次電話的重心就是通報郭靖的下落，實在不行就給南希仁打電話。那傢伙言簡意賅就行，不磨嘰。
“哎！別……”
張阿生看了看韓小瑩的房間。裡面還有微弱的燈光，不由得多生了一點希望。一咬牙，再信這神秘的傢伙一回！
“七妹……你出來一下，張阿生有話說……”
又是這句！
昊學趕緊打斷道：“你丫的閉嘴，聽我說，跟着學。你沒有發言權了！”
“小瑩，難道你不知道我送刀的真意麼？”
啊？
張阿生心想這裡面還有真意呢？剛纔你沒說啊……果然是坑我！
昊學等了一陣子，沒聽到有什麼動靜，氣道：“你照着學啊！發什麼傻？”
呃……啊！
張阿生如夢方醒一般，心想這回拼了。哪怕被七妹砍上一劍，我也不躲閃，就說今晚上發了癔症，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完全不知情！
“小瑩，難道你不知道我送刀的真意麼？”
昊學設計的臺詞果然行之有效，屋內沉默了一會兒，傳出來一個清冷的女聲。
“不就是一刀兩斷麼？我明白的！五哥你不必多說，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從此以後，咱們還是義結金蘭的好兄妹。僅此而已！”
張阿生傻了，聽這話的意思，明顯是本來有門啊，卻被自己一把刀給送糟了。
怎麼辦？
昊學當然有辦法。嘿嘿笑道：“小瑩，你果然誤會了，先出門來吧。今晚月色正好。良辰美景豈能錯過？”
……
“照着說啊笨蛋！”
張阿生這才重複了一遍，緊張地等待韓小瑩回話。
屋內沒有動靜。過了好一陣子，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韓小瑩再次出現，只是這回臉上卻沒有了先前含羞帶怯的模樣，而是冷冰冰的，淡然道：“什麼事情誤會了？”
這也難怪韓小瑩甩臉子。
人家好端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孩，看上你這豬一樣的……已經算是低配了。到頭來你把人騙出來，直接一把刀送過去？
什麼意思嘛！
給你摔個門算客氣了，傲嬌一點的直接反手一刀刺回去……
“小瑩，我小時候，生長在一個很窮的地方，家家戶戶都過的很苦，一年到頭吃不上一口肉，那是常有的事兒……”
張阿生一愣，怎麼變成訴苦大會了？
猶豫了一下，還是照樣說了一遍，有些忐忑地看着韓小瑩臉色。
韓小瑩也秀眉微蹙，心想你不是說剛纔送刀誤會了麼，我出來等着聽是什麼地方誤會了。怎麼說起小時候的事情來？
然而女性都有相對氾濫的同情心，何況對方又是自己頗有好感、想要託付終身的男人，一聽張阿生說起小時候的慘狀，情不自禁地就心生憐憫，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咦，好像好使！
張阿生這回對那神秘人物又多信任了幾分，只聽耳邊再次響起了指點。
“家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唯一的指望就是一口大肥豬。村裡很多人家都養這麼一口豬，平時哪怕自己少吃一口都要給它養膘，巴望着年底能長得肥肥壯壯，賣個好價錢，那是家裡一整年的唯一收入啊！”
越扯越遠了，不過張阿生習慣了，跟復讀機似的重複播放一遍。
韓小瑩的眼睛溼潤了，自己雖然和張阿生結識了也有好些年，可從來不知道他小時候家裡竟然這麼苦。
現在，江南七怪也算是武林上有字號的人物，五哥走到今天這步，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惹人心疼……
“我們老家那邊，因爲窮得厲害，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個習慣。每逢有誰家娶新媳婦，最好的禮物，就是送一把刀！”
昊學覺得今天這個謊扯得很圓很牛逼，超水平發揮。
“送刀的意思，是代表了最大的誠意和毫無保留的奉獻。意思是說，我家今年養的肥豬，可以給你家殺掉，這是最體面的聘禮了！”
張阿生復讀機的本事越來越流暢，很快就把這兩句話原封不動說給韓小瑩。
“呀！”
韓小瑩吃驚地用手掩住嘴，萬沒想到在五哥的家鄉，送刀竟然就是下聘禮的意思！
各地多有奇怪的風俗，這很正常。這麼說……是自己錯怪五哥了！
一念及此，怨恨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羞澀。
韓小瑩臉蛋緋紅，低下頭去，有些不安地沉默着，等張阿生下面的話。
昊學沒聽到她的聲音，估摸着自己這番忽悠應該是靠譜的，趁熱打鐵再補上一把火。
“雖說我沒馬車、沒銀子、沒固定住所、沒值錢的聘禮，但是我有一顆陪你到老的心！等你老了，我依然揹着你，給你當柺杖；等你沒牙了，我就嚼碎了再餵給你吃；我一定等你死了以後我再死，要不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世上，沒人照顧，我做鬼也不放心！韓小瑩我愛你！”
“唔……這句說得深情些！”
昊學面前就是度娘，度娘上就是《裸婚時代》裡，紋章的經典臺詞。能把姚迪直接從戲裡給折騰到戲外都開了房的，那威力還用多說？
張阿生已經習慣性跟讀，完全不動腦子地複述一遍，最後看着面前幾乎已經要淚奔的韓小瑩，老老實實地說道：
“唔……這句說得深……”
“我靠！這句別念出來！你丫給我閉嘴！”
昊學眼前一黑，同樣是站直了看不見腳面的胖子，智商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