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一炷的香，再也不敢賣了。
就算昊學不來，雲臺寺也經不起下一次打擊。萬一哪個香客聽說了之前的事情，給來個如法炮製，歸根到底還是要賠錢的。
所以，空悟大師決定，勒緊褲腰帶，共克時艱。
這下子，整個雲臺寺的僧人，頓時都變成了苦行僧。
原本雖然也是吃齋唸佛的居多，但因爲寺廟闊綽得很，素齋那也是最高檔次的，不管是使用的菜油，還是食材，都是最頂級的，價格甚至比大魚大肉更貴！
常去市場的應該知道，這年頭水果早就比肉貴了。雲臺寺因爲常年習慣了由香客供養，並不從事農業生產，所有的水果蔬菜都是花錢買的。
現在……水果全斷，蔬菜也直接換成了最普通的大路貨，生活水準急轉直下。
所謂衣食住行，住和行暫時沒受到什麼影響，吃飯穿衣卻同步遭遇打擊。
以前雲臺寺的和尚們穿的什麼？
外面雖然是普普通通的僧衣，但是內-褲襯衣之類的，全都是最頂級的桑蠶絲！
而且每個月一身，常換常新，沒辦法，誰讓廟裡有錢呢。
現在……
空悟方丈一聲令下，這福利也是直接取消，打出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口號，別說新衣服了，就連上幾個月的舊衣服，都統一回收上去，折價變現，貼補寺廟日常運營。
這批成色很新的衣服，在淘寶閒魚版塊很熱銷呢，因爲品質上乘，價格又不高，已經有職業的掃貨家關注到，那個名爲“悟空”的淘寶id，一旦掛出新衣服，直接就被一掃而空。
這悟空，就是可憐的空悟方丈了，這段時間賣衣服賣得，賣家信譽都快上鑽了……
生活所迫，完全是生活所迫。
一炷最好的香，纔敢賣588啊！
夠幹什麼的？
現在不光是上千人的吃喝拉撒，還有寺廟修繕的費用花錢，還有一個重要的開支，就是時不時有之前的香客聽說了新聞，來雲臺寺找麻煩，要求退還若干年前的香油錢。
這種事情雖然不算太多，但是每一筆都不是太小的數額，積累起來，同樣令空悟方丈頭疼不已。
所以，現在雲臺寺僧人，處在一個最悲催的時間點。
有些人習慣保留舊衣服，也還好，把去年的翻出來穿穿問題不大。
可也有些人，用過的就不愛留着壓箱底，都處理掉甚至是拋棄了，這下被收了最近幾個月的衣服，頓時十分尷尬。
爲了避免不公平的情況發生，空悟方丈採用的是一刀切的方式，不問原因不看對象，一視同仁。
現在很多和尚，除了一身外面的僧袍之外，裡面是……基本真空的！
只剩一條內-褲，這玩意就算是隻穿過一次，也沒有回收價值，倖免於難。
正因爲這樣的情況，所以昊學提出每人一套全新的僧衣，從內到外，才這樣受到廣泛歡迎。
飽暖思那啥，好吧，對和尚來說，飽暖了也不讓思那啥。
可是現在雲臺寺的僧人們，連飽暖都成問題了啊！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昊學要是早點來雲臺寺，空悟方丈還沒有發佈最新的節衣縮食令，那別說是一身僧衣了，就算花血本砸個每人幾萬，怕是也沒人看得上。
要是來晚了，估計這雲臺寺因爲嚴苛的待遇，苦逼的生活，人都能走得七七八八，也不會得到什麼支持和歡迎。
現在來得算是剛剛好。
“昊施主宅心仁厚，雲臺寺同感大德！”
對空悟方丈來說，倒是不在意這點僧衣僧鞋，不過昊學肯出資重修佛像，是個不錯的消息。
上次被損毀的佛像，早該修了，可現在雲臺寺的家底，哪還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再不省着點過日子，很快吃飯都要成問題了。
可是上次純金佛像造假，被人曝光之後，不知多少人緊緊盯着雲臺寺，讓他這個新任方丈如坐鍼氈，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的地方，唯恐落人口實，那就又是一通大麻煩。
最高級別的香燭588塊，就是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情況下制定的價格。
誠然，這個價格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可是……實在是入不敷出。
昊學省了錢，心情也很好，笑道：“那就請空悟大師，把雲臺寺僧人都集合起來，統一發放？”
這不算什麼新鮮招數，當年韋小寶就曾經用過，尋找出家爲僧的順治皇帝。
昊學借用這招，卻不完全是韋小寶的路子。
很快，在空悟方丈的指揮下，原本就被鐘聲驚動的僧人，紛紛開始集合，在大雄寶殿前的大廣場列隊。
“這幹啥？搞活動呢？”
“不知道啊！我就聽說現在來雲臺寺上香特別便宜，今天閒着沒事就過來了，的確是便宜，不過……怎麼一下子這麼多和尚，他們還有開會的流程？”
“不知道，沒聽說啊！前些天聽說雲臺寺出事了，難道這是知恥而後勇，改變自身形象？”
這天也不是週末，上香的人數不太多，不過看到這種大陣仗，還是議論紛紛，不明白這是雲臺寺搞的什麼花樣。
最近雲臺寺很火啊，據說爆出了醜聞，一直標榜的純金佛像是扯淡。
很多人回頭去找後賬，有歷史記錄的，都賠償了當時的香油錢，當然，只是一比一賠付而已。
現在把一大堆光頭都集合在一起，是怎麼個意思？
不過很快，就有專人將今天不多的香客疏散，爲了昊學這次發放僧衣的活動清場。
“都到齊了？”
昊學大概看了看，得有個七八百人，具體數量卻得等統計結果。
“報方丈，本寺僧人共計837人，到場人數現有789人。”
“其他人呢？”
“有些忙着走不開的，有幾個生病的，他們……”
“都叫來嘛！”
昊學笑道：“事情可以放一放，至於生病的，大家應該也知道，我的醫術還過得去，可以給各位大師現場看看。”
與此同時，昊學用沒人看懂的手勢發了個信號，早就埋伏在雲臺寺附近的無數精銳士兵，很快就翻牆而入，趁所有僧人集結在廣場時，在雲臺寺展開一場細緻的大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