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棍。”
“瘋魔棍。”
“太祖長棍。”
“六合棍。”
各種招式沒有重複的耍出,風格變幻莫測,大氣,詭異,繁雜,簡單,剛開始是一套接着一套,等到後來,十幾套棍法耍過之後,風格再改,每招每式都來自不同的棍法,變得更加難以抵抗,嘭嘭嘭的擊打聲不斷響起,如同打鼓。
一道身影在臺上瘋轉,棍影四面八方砸打出去,勁風呼嘯,臺邊四角都出現了幾道小旋風。
莊劍屈肘左右遮擋,小臂上已經不知道捱了多少次重擊,之前還能用手掌拍開棍頭,現在只能是被動防禦,儘可能的躲掉攻擊,實在躲不掉的就用身體去硬抗。
臂骨脆斷,氣血翻涌迅速的把斷口給接攏癒合,痛楚已經讓人麻木,莊劍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根叔給他淬鍊身體的時候。
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
棍頭在眼前舞動,逐漸的軌跡都能預判一二。
屈肘格擋,肩頭卻不自覺的動着,心裡模擬着棍法的招式演變。
法天耍出來的棍法太多,莊劍早就記不過來,不但記不過來,而且他還把記下來的那些給忘了個七七八八。
腦海裡一個小人手持長棍左劈右砸,動作千變萬化,法天所有的招式在小人這裡都能看到影子,一輪都還沒有打完,莊劍就搗鼓出了一套熔鍊了十幾套棍法於一體的新棍法來。
“簡有簡的好處,繁有繁的妙用。”莊劍心裡突然多了一絲明悟。
小人棍法迅速由繁化簡,又由簡化繁。
雖然看到的招式不全,不過莊劍看的不是招式,而是棍法裡帶着的意。
屈起的肘打開,棍頭呼嘯着落下,莊劍揮手一掌,啪的一下打在棍頭上,力量不大不小,也不將棍頭給打走,而是恰好的將它攻擊軌跡給改變一絲。
齊眉棍擦身而過。
法天詫異一下,手上動作不停,輪着就是記橫掃八荒。
肩頭剛動,莊劍就已經看在眼裡,身影往前湊,搶進法天的攻擊區裡,手掌擊出,打在長棍的棍身中央。
前持的手掌感到一股大力涌來,手臂往外揚起。
莊劍又是一掌打出,拍擊在法天手持的這端,勁力透出,時間力度恰到好處,正好是法天努力控制長棍想要將它掄回來的那刻。
長棍瞬間脫了前持的手掌。
莊劍張開手掌一把抓住,手腕轉動就是一轉,棍身滾動,法天只感覺掌心一陣火燙,忍不住就鬆了手,驚慌的往後連退幾步。
“好棍。”
莊劍把齊眉棍拿在手裡,呼呼地耍了幾個棍花,見到法天退開,也不去追趕痛打落水狗,而是手持棍尾單臂平持往前一指,“棍子都沒了,還要再打下去嗎?”
法天退了幾步,掌心血紅,急忙背在身後猛甩了幾下,聽到莊劍發問,法天突然笑了,“你以爲我就只會棍法嗎?”
“哦!?還有拳腳功夫?那太好了。”
莊劍心中一喜,拎着齊眉棍用力往腳邊一插,防禦法陣白光閃過,卻半點都抵擋不住,棍頭直接就打碎了青石插進去足有一尺多。
“來吧,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那要讓你失望了。”
法天低頭,雙手合十,並不舞動拳勢,不過身上的僧袍無風鼓動,呼呼地吹舞起來。
氣勢驟變,彷彿法天已經放棄了跟他拳腳相向,又重新回到了練氣士手段。
“這是要幹什麼?”莊劍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手段他見過幾次,早就有了應對的辦法。
耳道封堵起來,氣血涌在那裡,把聲音給屏蔽掉,莊劍收回長棍,準備法天使出招數後就給他個當頭一棍,直接把戰鬥給結束掉。
周圍的擂臺早就停了。
法天連續變換多種棍法,時間用了太久,最慢的一組都已經下臺,此時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在這裡,莊劍想要拖延時間打個難分難解的想法完全實現,再跟他耗下去沒有半點意思。
“吽。”
法天慢慢擡頭,一臉平靜的看着莊劍,張嘴,發聲,聲量聽起來並不響亮,不過瞬間莊劍感覺自己彷彿遭遇雷擊,腦海都在震盪。
“嗡。”
法天面帶慈悲之色,張嘴輕吐,又是一字佛家咒語從嘴裡發出。
莊劍腳下踉蹌,身體連退幾步,勉強保持着清醒,齊眉棍倒柱頂在身後,不可思議的看着對方。
擂臺上的防禦法陣轟然亮起,白光瘋狂蕩漾,似乎是有大力在轟擊。
咒語唱出,站在莊劍這邊靠得近的幾個選手捂着腦袋在地上打滾,紅線外的那些圍觀的人們如同被人打了一錘,慘叫着急忙後退。
“不錯,法天的咒言已經快到法隨言出的境界了吧?”風雪山山主笑着問道。
金剛寺主持雙手合十,笑而不答。
“唵。”
“嘛。”
法天緩緩踏步向着莊劍走去,邊走邊嘴裡不斷吐字。
聲音雖小卻根本封堵不住,莊劍頭痛欲裂,拄着長棍站在那裡搖擺不定。
“臨。”
突然間,腦海裡出現那布畫道人的形象,手裡拂塵一甩,面無表情的輕吐一字,瞬間翻涌的思緒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兵。”
“鬥。”
道人目視前方,彷彿從他腦海裡隔空看到了法天一樣,那邊每念一字他就同樣的對應過去。
擂臺開始微微顫動,兩人直接細微的噼啪聲響起,隱約能看到周圍出現了絲絲如同牛芒的電光。
法天停止了唸咒,停下腳步,驚疑的看着四周,遲疑一陣,張嘴再吐咒言。
轟。
擂臺正中像是被巨雷轟擊,雷電肆虐,衝擊波向四面八方衝擊而去。
莊劍彎腰,雙腳釘在地上,雙手死死拄着長棍,拼力的抵抗者。
對面的法天擺出架勢,雙手合十,身體傾斜,吹舞起來的僧袍被狂風吹得嘩啦啦亂響,風鼓進去,承受的力量比起莊劍要大得多,只堅持了一兩秒鐘,腳下一鬆,人瞬間就被吹飛了出去。
雷光炸出的瞬間,裁判靈力瘋狂涌出,防禦罩撐起如同巨大的光罩將擂臺守住。
啪。
法天吹飛出去,身體倒豎着撞在擂臺的防禦罩上,慢慢的順着光罩滑到地上。
沒了咒言,雷光慢慢消散不見。
擂臺正中被炸出個一米多深的大坑,青煙不斷地升起。
莊劍搖着頭,把光頭上的塵土給甩掉,那邊法天艱難的翻身爬起,看看莊劍看看大坑,臉色黯然,雙手合十衝着裁判道了聲佛號,等到光罩關閉,也不作聲,就這樣直接下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