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軍政府大元帥張震親自督辦的“大帥衛隊”,現在無疑成爲了三省之地一道獨特而又讓人充滿了好奇的風景線!
這些和大帥一樣穿着黑色制服,蹬着黑色長統皮靴的軍人,唯一與大帥帥服不同的,就是大蓋帽上的金龍標記換成了軍政府之鷹,右臂上戴着的一個同樣繡着軍政府之鷹圖樣的紅色袖套,更加能夠讓人一眼看出,這些人就是大帥衛隊中的一員。
有些讓人奇怪的是,作爲大帥衛隊衛隊長的李汐瑜,本身就是大帥身邊親信,直接負責衛護大帥安全,大帥衛隊又是大帥點名成立,地位顯赫異常,可偏偏就是這麼重要的位置,李汐瑜在前次進封中卻出人意料的沒有被晉升爲將軍職,而只是被晉爲左翼中郎將,從這一點上,也是大多數人無法理解的。
不過李汐瑜並不在乎這些,大帥在衛隊成立之前的話一直都在自己的腦海裡盤旋,大帥衛隊做爲一個特殊組織,註定了短時期內不會有多風光,行事低調而不張揚,將是這支特殊力量目前的主要處事方式。
軍政府轄區依舊有大量的滿清探子活動,依舊有大量效忠於滿清的人存在,而大帥衛隊目前的主要職責,就是儘快剷除這些勢力,穩定軍政府政權,尤其是在美國訪問代表團即將到來之前這已經成爲了當務之急。
“大帥,最近一個月來,連續抓捕滿清探子一百九十一人,其中發生大小格鬥二十九起,我大帥衛隊死一人,傷六人。”李汐瑜筆直地站在大帥面前,紋絲不動:
“在對待地方士紳上,都遇到了嚴重阻力,由於顧忌到軍政府成立不久,還需要這些地方勢力的支持,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我們都採取了忍讓態度。一些可抓可不抓的人,目前我們都僅僅採取了監控措施。不過,某些地方士紳似乎把我們的隱忍當成了退縮畏懼,某些士紳開始大肆鼓吹效忠滿清思想,並且公然包庇我們所要抓捕的犯人......”
張震扔下了手裡的筆,淡淡說道:
“你做的非常好,對付這些人不能急,要一步一步的來,可是也不能過分容忍,咱們退一步,他們就會進一步,咱們再退一步,他們再進一步,可早晚一天,咱們會被他們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方,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那?”
“打他們狗日的!”李汐瑜想也未想脫口而出。
張震放聲大笑起來:“好,好,打他們個狗日的!咱們光華歷來都有一句老話,叫先禮後兵,我看咱們這‘禮’也做夠了,現在該輪到‘兵’了!不要讓這些人以爲,咱們除了會退就不會做別的了,咱們一樣能夠抓人,一樣能夠殺人!”
說着停頓了下,看了一眼李汐瑜:
“我現在給予你大帥衛隊一項特殊權利,政府官員六品以下,大帥衛隊都有權利不通知任何人進行抓捕,四品以下都有權利在證據充分的情況下進行召喚詢問。我看那些地方士紳後面如果沒有某些地方官員撐腰的話,是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不會公然和軍政府對抗的!
但是有幾點必須注意,不能隨意抓捕普通百姓,除非能夠證明此人和滿清有聯繫,還有一點你一定要給我記牢了,軍隊中的將領,絕對不允許調查盤問,就算真的有問題,也必須要親自向我彙報,經過我的同意之後纔可以執行,這點務必要嚴格執行!”
實事求是地說,張震對於那些軍隊中的將領,還是比較偏袒的,尤其是在軍政府身處各路強敵重重包圍之下軍隊的作用尤顯重要。
而這,也是張震目前不願意大帥衛隊過分張揚的主要原因。
大帥衛隊其實就是一個軍事組織,但又同於別的軍事組織,這個組織等級森嚴,並且只對大帥個人負責。他們除了負責衛護大帥安全,還肩負着衛護軍政府安全的職責。
這個組織裝備精良,人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組成,他們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忠實地完成上峰交代給自己的每一個任務。
不要去問爲什麼,也沒有人會告訴他們爲什麼......
張震從案几上拿了一份文件出來,自己翻閱了下然後交到了李汐瑜手裡:“這份東西你看看,準備怎麼處置?”
翻看了幾頁之後,李汐瑜有些遲疑:
“這個鎮江士紳莫非華,已經我也曾經聽說過,過去大帥還是兩江總督的時候,幫過咱們不少忙,在咱們和髮匪作戰的時候,表現得非常熱心。送糧、捐銀子,表現得非常熱心,胡雪巖也說過這人不少好話。
還有一樁,這人幫過司馬啓明大忙,以前司馬啓明擋陳玉成的時候,這人戰前戰後都出了不少的力氣,聽說兩人還燒了黃紙拜了把子,又說將來有了兒女就結個娃娃親,奮威將軍沒事的時候也總喜歡去莫非華那喝上幾盅......”
“是啊,過去幫了咱們不少的忙。”張震淡淡笑了一下,接回了那份文件:
“當時咱們還是滿清的官員,幫着朝廷剿滅髮匪,莫非華這樣的人都是自詡爲朝廷的‘忠臣’,非得拼着性命報效朝廷不可。可我就奇怪了,這些人難道真的忘了自己的根,忘了自己還是個漢人了嗎?
看看吧,都做了一些什麼事情,自從咱們軍政府成立之後,不斷誹謗軍政府,說什麼咱們都是一些不忠不孝的奸臣,這些事情我原也可以忍了,可到了後來居然公然包庇滿清探子,更加無法無天的是,蓄養家丁,大量分發武器,當地官員幾次上門督辦,結果都被他給打了出來,這樣的人要是不抓還有誰會信服咱們軍政府......”
“大帥,我明白了。”李汐瑜點了點頭,再也沒有什麼遲疑:“我這就安排人手,進行抓捕!”
“去和少雲說下,說下。”張震嘆息了聲,顯得有些無奈:
“少雲對我是忠誠的,莫非華終究是他的把兄弟,兩人又結了娃娃親,咱們就這麼抓了人少雲心裡會有想法的。”
“萬一奮威將軍要是......”
聽了李汐瑜有些擔心的話,張震搖了搖頭:“不會的,少雲不是那樣的人,你把事情的詳細經過一一說給他聽,一點也都不要疏漏,告訴他,就說是我說的,抓或者放,都由他決定,只要他說一聲放了人,那莫非華就不會被下到大牢裡......”
看着李汐瑜大步走了出去,張震轉過了身子。
這也同樣是對部下的一個考驗,自己麾下那些將軍,在戰場之上從來都不畏懼生死,可是在另一個戰場之上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將來他們還會面臨更加多的東西,金錢的誘惑,權利的挑逗,甚至包括在大事的抉擇上,友情、親情,會讓他們做出什麼樣的抉擇?
自己並不知道,但很快一切就都會有答案的......
“是嗎?證據都充分了嗎?”
司馬啓明穩穩地坐在那裡,不動聲色地問道。
“奮威將軍,這是大帥親自交給我的情報。”
司馬啓明沉默在了那裡,一句話也沒有說,怎麼也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把兄弟會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出來。
自己之前也曾經聽過一些風言風語,不過自己一直都在忙着軍中事務,加上幾次找莫非華問了下,莫非華都拍着胸脯說絕無此事,自己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誰想到還真就出事了,這事情有多嚴重司馬啓明心裡清楚得很。
軍政府,尤其是大帥最恨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一旦發生,絕對不會姑息遷就,這次能先派李汐瑜來通知自己,已經念在自己戰功之上給了自己很大面子。
可是自己應該怎麼辦?
“去吧,去吧.......”
過了很久,司馬啓明終於艱難地說道:
“不過不要爲難他們,儘量不要牽涉到太多的人。”
李汐瑜在那猶豫了下:“奮威將軍,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大帥之所以讓我來通知你一聲,並且說抓不抓的決定權在你手,其實,其實大帥這是想讓你親手抓捕......”
看到司馬啓明看向自己,李汐瑜輕輕嘆息了聲:
“大帥現在也難,各地像莫非華這樣的人很多,都不服從政府政令,有的甚至公然以武力對抗,像莫非華就是這樣的,這情況非得出辣手不可,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去親自辦理這樣的事情。”
司馬啓明懂了,大帥這是要自己親手去抓捕自己的把兄弟,好告訴所有和莫非華一樣的人,在軍政府的勢力範圍之內絕對沒有任何僥倖的事情。
無論是誰,犯了事就一定會抓,不管這人地位多高,手裡權利多大。
大帥是信任自己的,不然不會讓自己親手去督辦此事,大帥也同樣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自己不會讓大帥失望的。
其實,李汐瑜和司馬啓明都想錯了,張震從來也都沒有想到這一層,只是,很多事情並不需要張震親自去考慮,有的時候部下已經爲大帥考慮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