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通過巨大的彩色玻璃，在昏暗的教室畫壁上落下斑駁的光暈。拿到第一手消息的古老家族的二公子生生抑制住內心的複雜情緒，冷冷盯着眼前的年邁牧師：“給我半年時間，樣品和技術圖同時奉上！”
撫着花白鬍須的老牧師嘿嘿笑道：“都等了幾十年了，也不急於一時，半年時間剛剛好！”
二公子葛風卻突然嘆了口氣道：“看樣子，東亞的朝鮮半島又要不太平了，只是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們北京的那些位，到底在打着什麼如意算盤……”
老牧師笑道：“國與國之間，本就是利益至上的。我們中國是禮孝大國，兒子不聽話，老子總要揍上兩棍子，聽話了，賞兩顆棗子，開合間纔有孝義二字……”
葛風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些我都知道……”
老牧師欠了欠身子，強忍住笑意道：“哦哦，還是老頭子我孟浪了，居然忘記二少骨子裡還流着華夏的血脈。”
葛風倒是沒有否認，只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教堂緊閉的大門：“這麼說，剛剛那位也是你的同道中人？”
老牧師不置可否，笑着扯開話題道：“二公子，日前老頭子的這座破教堂還在籌集善款，今年又是經年不見的大雪，俄羅斯北邊不少地方都遭了大災，您看……”
俊異的青年聳聳肩膀，從懷中掏出一本支票簿，又掏出一支極金貴的限量版手工鋼筆，飛快地寫下數個零，這才扔給老牧師道：“夠？”
老牧師笑得合不攏嘴道：“夠的夠的，二公子慷慨解囊的確讓人佩服……”
葛風翻了個白眼道：“跟你做生意，向來都是你佔了大便宜。”
老牧師嘿嘿笑着，露出一口殘缺不齊的老牙：“二公子說笑了，單老頭子今天賣給您的這個消息，就足以您在老美那兒賣個大人情了，聽說最近你們的稀土買賣受到了老美的嚴格監控……”
葛風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消息，半個月後你纔可以賣給別人，否則，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老牧師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咱們可是戰略合作伙伴。”
葛風又翻了個白眼，轉身踏出這座古舊得可以作爲旅遊景點的小教堂。踏着未化的積雪，他獨自一人穿過數條小街，一輛黑色奔馳轎車旁站着神情肅穆的老者，望向二公子的目光慈祥而恭敬。
上車後，老者輕聲問道：“二公子，直接去機場？”
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青年微微睜眼道：“小九在哪兒？”
老者道：“米歇爾博士在艾爾米塔什博物館交流，九小姐就住在冬宮。”
青年微微閤眼道：“去冬宮。”
老者愣了愣，提醒道：“明天晚上英國財政大臣約您共進晚餐……”
青年微微蹙眉：“那就先去冬宮，再一眼小九再去。”
老者笑了笑，剛從副駕上轉過身去，就聽到身後的二公子吩咐道：“幫我去查一個人。”
老者的手機上很快收到一張照片，看到那張比女子還要嬌媚的臉蛋，頓時雙目瞪圓，嘴巴微張，但多年的良好修養還是讓他慢慢合上了雙脣，但巨大的疑問還是盤旋在心中，良久，仍舊忍不住轉頭問道：“二公子，我們向來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葛風仍舊微閉雙眼，淡淡道：“你看仔細看清楚！”
老者又端詳了一番手機上的照片，突然恍悟道：“怎麼沒穿紅袍？紅衣大主教不穿紅袍，這不可能！聽說他連游泳都穿着那身詭異的紅袍子……難道……難道……這個人不是……”
葛風緩綏睜眼，微笑點頭：“我也好奇，這世上竟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不過，你吩咐下面的人小心些，這個人是中國#軍方的情報特務，反偵查能力也許不亞於你我認識的那位！”
老者重重點頭，那個喜歡籠罩在紅袍中殺人如麻的面孔讓他微微有些喘不過氣，但他心中卻也升起無數個問號，照片上跟那嗜血魔頭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二公子說他是中國#軍方的情報人員，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他的確不太願意跟從那個東方古國走出來的變態們交手。羅賓柴爾德家族本也起源華夏，只是自宋代時就已經與華夏沒有太多的聯繫，家族綿延至今，也不乏跟中國打交道的經驗，但老者覺得，寧可跟美國中情局或者以色列的摩薩德面對面扇耳光也不願跟中國的情報機構產生任何的衝突。
李雲道倒真是的的確確將君子之交淡如水貫徹到底，葛瑞小蘿莉還沒上完課，他便一人悠哉悠哉地離開了冬宮博物館，只是天色已晚，已經來不及再趕去彼得大帝的夏宮，再說將喬治一人放在酒店照顧何大海，李雲道的確也放心不下。
只是打到出租車剛剛離開冬宮地界，李雲道就發現出租車身後多了兩個“尾巴”。
酒店看來暫時是回不去了，只是不知道身後的“尾巴”究竟是哪方的勢力，如果是俄羅斯聯邦安全局的走狗那就麻煩了。
不過，下山後經歷了無數生死，李雲道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時刻都會可能面臨死神的局面，鎮定地在手機上打到聖彼得堡火車站的位置，將手機遞給出租車司機，司機用帶着俄羅斯大茬子味的英文說了句“沒問題”便在下一個路口拐進了市區的擁擠道路。涅瓦大街是聖彼得堡最繁華的一條大道，也是通往火車站上最堵的一條道路。街道兩旁是聖彼得體味最繁華的購物中心和最大的書店和食品店，李雲道坐在坐租車後座看得津津有味，但餘光實始落在車後僅有數車之隔的兩輛白色轎車上，隱約能看到開車的分別是兩名體強體壯的俄羅斯大漢。
李雲道給李徽猷發了條短信，而後掏出幾張盧布遞給司機，用簡單的俄文對出租車司機道：“我有朋友在火車站，你幫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