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甘茂來到叛軍陣前大喊:“諸君,我乃齊國援助你們的齊軍主將甘茂,現在齊軍崩潰,我也投靠大王了。大王英明神武,不如你們也跟我一樣,降了吧。”
說完,甘茂立即調整車向,往屈署相反的方向喊起話來:“降者免死,倒戈者無罪有功···”
叛軍陣中,六君臉色難看的看着往一側奔馳的甘茂,罵道:“恬不知恥,噁心!”
這還沒開打,楚王派來喊話的人就一波接着一波,而他們的軍心士氣,就快被喊沒了。
想着,六君就要下令讓大軍全軍衝鋒,但此時,六歆突然扯着他的衣袖開口道:“兄長,你看,屈署的戰車已經開始往回走了,只要再忍一忍,就能一舉將暴君祖孫三代全部抓獲。”
六君聞言,轉頭一看,見屈署果然開始返回王師軍陣了。
見此,六君立即開口道:“大家不要慌,不要亂,齊軍崩潰的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暴君想要亂我軍心,沒這麼容易。”
就在六君說話間,王師陣前,熊槐又對六璟道:“賢卿,有勞你去勸降,卿可以告訴六君,只要他立即率軍投降,那寡人可以答應他,只誅殺六君以及世子兩人,其餘人等一律免死。”
六璟聞言,立即拱手道:“大王仁厚,臣謝大王。”
說罷,六璟立即驅車向前。
此時,六君見王師陣中再次走出一輛戰車,而屈署的戰車還在兩軍之間,頓時冷哼一聲。
須臾間,等六璟來到兩軍之中,六歆突然大驚道:“兄長,快看,來人好像是三弟啊!”
“什麼。”六君大驚失色,連忙凝神向來人看去,果然,來人正是他的三弟六璟。
“三弟不是留守六地嗎?他怎麼從暴君陣中過來了?而且還站在暴君身側,打着六義君的旗號?”
曲陽君聽到六君的話,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庶兄曲興,見他臉色凝重的看着六璟,然後一副看熱鬧的模樣道:“很顯然,六君你這個弟弟背叛你了。”
六君聞言臉色一黑,右手緊緊的握住劍柄破口大罵道:“混蛋,該死!早就知道他靠不住,但不想,他竟然背叛我,投靠暴君。”
很快,六璟的戰車來到叛軍陣前十步外。
此時,六璟看着二十步外的六君大喊道:“兄長,二哥,你們投降吧,大王神武,不是你們可以對抗的。而且,大王仁厚,已經許諾,只要兄長投降,便可既往不咎,免除其他人死罪。”
“混蛋!”六君瞪着六璟大罵道:“什麼叫免除其他人死罪,你說出這話,你可對得起我這個長兄。我將六地託付於你,結果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竟然主動將六地拱手讓出,你可對的起我,你有什麼面目能在我面前說話?”
六璟聞言,看着六君大義凜然的道:“兄長說的不錯,我是不忠不孝,不能勸阻你走上正道,反而坐視你背叛大王,將列祖列宗的聲譽名望毀於一旦,這就是上不能對大王盡忠,下不能對列祖列宗盡孝。
看着你走上歪路而無法制止,這是不肖,見你屠滅廖君滿門而不能制止,這是不仁,兄長你將六地託付我,而我主動拱手交出六地,就這事不義。
像我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肖的人,實在是難以苟活於世。”
說着,六璟一臉正色地抽出寶劍,然後橫在自己脖子上,接着擡眼看着六君道:“可是,兄長,我這麼做不是爲了我自己,我是爲了我們六氏一脈。”
說罷,六璟雙手用力一抽,登時自刎而死。
看着六璟自刎,所有的叛軍將士全都驚呆了,驚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三弟···”六君看着六璟橫屍在前,久久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快瘋了,既是心痛,也是怨恨。
心傷間,六君腦袋一暈,險些站立不穩,眼看就要從戰車上栽下去。
但,眼疾手快地六歆立馬扶住六君,關切的問道:“兄長,你沒事吧。”
六君聞言,定了定神,感動道:“二弟,幸好爲兄還有你!”
另一邊,熊槐遠遠的望見六璟在戰車上自刎而死,同樣也微微一怔,感嘆道:“真義士也。”
“傳詔,六義君爲國捐軀,六義君爵位由其嫡長子繼承,並加封六義君食邑五百戶。”
周圍的人一聽,紛紛開口讚道:“大王英明。”
熊槐點了點頭,然後又瞥見叛軍後側的遠處突然冒出滾滾濃煙,見此,熊槐立即指着前方大喊道:“諸位,看,快看,寡人的奇兵已經奪取壽縣,諸將士快隨寡人喊,壽縣已克,我軍大勝,只誅首惡,餘者不殺。”
衆將士一聽,放眼看去,果見遠處濃煙四起,甚至即便是大白天也能隱隱看見火光。
見此,衆人齊聲喊道:“壽縣已克,我軍大勝,只誅首惡,餘者不殺。”
很快,二十萬中軍將士全都大喊道:“壽縣已克,我軍大勝,只誅首惡,餘者不殺。”
另一邊,叛軍一聽,然後回頭一看,果然,壽縣方向真的冒起大火了。
見此,叛軍立時出現動亂,甚至,距離壽縣最近的後軍,一見壽縣起火,見勢不妙的將士,就直接逃亡了。
而一直盯着叛軍的熊槐,見叛軍旗幟一出現動搖之象,立即向前一指,大喊道:“傳寡人令,全軍出擊,殺。”
王旗一動,前軍將士立即向前發起衝鋒:“殺!”
對面,六君還未從兄弟自刎眼前,後方基地動亂,大軍士氣大跌,軍心動搖中反應過來,可是,他突見對面的大軍殺過來,只得咬緊牙根道:“諸將士···”
“啊~~”
六君纔剛剛開口,便被一聲慘叫聲打斷,見此,他轉頭一看,卻見曲陽君司馬曲陽君庶兄曲興面色猙獰的將曲陽君砍翻在戰車上,然後又將曲陽君一劍梟首。
“兄弟,不要怪我,父親臨死前求我一定要保住曲陽君一脈,我這是聽從父親的命令,我這是爲了我曲陽君一脈。
此戰,前軍已亂,後軍已崩,我們失敗了。爲了能延續曲陽君一脈或者僅僅只是延續曲氏,爲兄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說罷,曲興立即舉起曲陽君的腦袋,大喊道:“諸將士聽令,我曲陽君一脈現在要撥亂反正···”
六君大驚間,耳邊又傳來一聲很輕但卻很清晰的難以置信的聲音:“沒想到,你也是大王的探子,可惡,竟然被你搶先了。”
這是···二弟聲音,只是,二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還未想明白,便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另一邊,六歆一劍梟首六君後,立即撿起六君腦袋,大吼道:“諸將士聽令,我六君一脈棄暗投明了!”
曲陽君六君一死,叛軍羣龍無首,頓時大亂崩潰,大量叛軍開始原地跪地投降,剩下的叛軍則開始四散而走。
此時,熊槐率領的大軍才衝鋒了一半距離,然後就見對面崩潰了。
見此,熊槐只是面無表情的傳令道:“傳令,叛軍已崩,接下來以勸降爲主,少造殺戮。”
一盤還未從叛軍崩潰中反應過來的諸將,此時一聽楚王的命令,立即本能的開口讚道:“大王仁慈。”
熊槐沒有理會諸將的讚歌,繼續用平靜的語氣道:“傳令給令尹柱國,就說寡人已經擊潰叛軍中軍主力,讓他們加快速度,擊潰叛軍,然後來壽縣見寡人。”
“唯。”
“傳令,近衛軍繼續向前,直奔壽縣,傳令給壽縣的守將,讓他們準備早膳,寡人要在壽縣中用早膳。”
此言一出,周圍的將領頓時臉色一變,然後看着楚王高大偉岸的背影,頓時對楚王敬若神明。
與此同時,混在大軍中的甘茂,正一臉蒼白且滿心慶幸的看着崩潰的叛軍。
本來,他以爲這次平叛之戰,楚王就算想要獲勝,面對五十萬叛軍,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現實卻是,叛軍先中攻心之計,軍心士氣大跌,接着又被釜底抽薪,壽縣失守,叛軍不戰自亂,接着,前面所有的計策同時爆發,叛軍內部生亂,導致楚王還沒有攻過去,叛軍就崩了。
這等情形···
想着,甘茂心中萬分慶幸,幸虧他率領的齊軍半路崩了。
要不然,等他率軍殺到淮南,在楚軍決戰的時候,在他坐山觀虎鬥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兩隻恨不得咬死對方的猛虎,還沒打起來就講和了,並且還在第一時間將他包圍。
那···他以及他麾下深入楚境的十五萬大軍,在叫天不靈叫地不應的情況下,恐怕都將成爲楚國的俘虜。
而另外兩邊,剛剛將大軍整頓完成,還沒展開進攻的昭雎唐昧,一聽中軍大破叛軍,叛軍崩潰四散了。
雖然昭雎唐昧二人不知楚王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二人得到消息後,全都立即對對面的叛軍展開進攻。
而與此同時,叛軍得到中軍四散的消息,大軍也跟着崩了。
其中,右軍主將勷君當場自殺身亡,而左軍主將龍舒君逃亡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