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墨將一個絲絨錦盒遞到她眼前,對她說:“打開看看。”
“我手冷,你自己來吧。”想到這個男人詭計多端的把戲,肖琳琳對他的禮物可不敢抱有過多幻想。
韓墨強勢地從外套下揪出她的一隻手,強按在錦盒上,冷眉,“打開。”
看吧,還說是送禮物呢,你見過誰送壽星禮物,這麼命令壽星的。
如果生日宴會上真的遇見這樣的客人,壽星得折壽吧?看他這幅表情,若是待會兒自己不喜歡……後果肯定更嚴重。
目光不經意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環上,一個變相的狗鏈子,現在又送一個,難道是一個更高級的狗鏈子?
肖琳琳眼神冷了冷,更對這個所謂的禮物不抱期待了,甚至可以說是已經厭惡上了。
韓墨看見她臉上的神色,眸色暗了暗,“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每個女人都無法抵擋得住的禮物,打開看看。”
“每個女人都無法抵擋得住的……”肖琳琳輕笑着喃喃。
夜空下,她雙眸璀璨,煙花在她眸中盛放,更顯閃亮絕倫。
“可你知道,我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她們喜歡的,我不一定喜歡。”
心情陰鬱糾結。
她說得對,換做尋常女人,早對他俯首稱臣了,也只有她,始終連正眼都吝惜給予。
努力忽略這種讓他心生無力的感覺,韓墨沒等她有所動作,“啪”一聲自己打開了錦盒。
一條細細的鏈子躺在深藍色的絨布上,像是鑲嵌於九天之上的銀河。
鉑金的材質,精緻優雅,低調卻不失光華,很符合肖琳琳的氣質。
設計簡單大氣,如果是她自己在珠寶店看到,或是其他人送給她,她想自己都會十分喜歡。
只是,出自韓墨之手,一切總不是那麼簡單。
她冷冷別開了臉,冷笑:“給了個手環還不夠,真要給我套個頸圈嗎?”
這女人說話非要這麼難聽?韓墨斂眉,“這只是一條普通項鍊。”
是嗎?
肖琳琳不信,低下頭,細細端詳,卻看到項鍊圍成的圈裡還擱着一顆淚滴形狀的粉鑽。
質地純淨的粉鑽本來就很珍貴,何況還要切割成這樣的形狀,對裸鑽的要求就更高。
“要買幹嘛買這個?一滴淚,意義也不好。”
“一個女人沒有爲一個男人流過淚,就不算真正的愛他。”
他還記得自己曾發過的誓,總有一天要這個薄情的女人爲自己哭到肝腸寸斷。
對他的話,肖琳琳表示毫不掩飾的嘲諷,“哼,難道爲一個男人流過淚就是愛過了嗎?搞笑!”
這個外國長大的男人大概是還沒領悟到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
正着說是通的,反着說可就不見得了。
肖琳琳原本以爲這是給項鍊配的吊墜,沒想到韓墨從錦盒裡抽出來,這居然是一枚戒指。
“起碼不是沒有感情。”
他冷冰冰地掀動薄脣,抓着她纖長的無名指,就要往裡套。
“你做什麼?”肖琳琳駭然一跳,猛地五指收攏成拳,阻礙了他的動作。
“肖琳琳。”他低沉地喚她的全名。
不是小寵物,也不是洛洛,他叫她肖琳琳,往往就是他的耐心到達臨界值
的邊緣。
“你應該知道戒指對男女的意義!”她清澈的眸緊緊鎖住他,一臉嚴肅。
大魔王送給寵物的戒指,她纔不會戴!“我不知道。”男人耍起了無賴。
肖琳琳瞪着他,他肯定是知道的!他還是緊握着她的手,不肯放鬆半點。
但擡起的一張俊臉上,露出一絲邪肆的淺笑,“那你跟我科普一下,我送你戒指,意味着什麼?”
五彩的煙花映照着他的臉頰異常清晰,他的每一個表情她都看在眼裡。
頭頂,煙花綻放的聲響不斷,她的耳朵卻自動忽略了這些外部雜音。
韓墨的話迴盪在空蕩蕩的耳邊,和着她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
這麼清晰有節奏感,肖琳琳從沒聽到過自己這樣清晰的心跳。
該死的,她居然在緊張!
緊張什麼?害怕韓墨真的會跟她求婚?那簡直太可笑了。
好半晌,肖琳琳才找回自己的思緒。
她恢復了一貫的清冷道:“戒指是由一個圈圈組成的,起點和終點相遇,證明我願一生和你攜手走到終點的承諾,而無名指的血脈連通着心臟,將戒指套在對方的無名指上,表示你在我心上。”
“你懂得可不少,是你少女時候的夢想?”
韓墨得承認,這麼唯美浪漫的解釋很符合他的心意。
攜手一生,你在我心上。
遇到肖琳琳以前,他以爲自己這一輩子就會這麼孤獨終老了。
到了適婚年紀,爲了傳宗接代,隨意接受家族安排的女人,然後,在外面,養着年輕靚麗的情人。
聽她這麼說,內心似乎有了一點小衝動。
“好了,我科普完了,你可以收起你的戒指了嗎?”
肖琳琳無心跟他扯別的,將雙手背在身後,視線落在他指間的戒指上,生怕韓墨又來硬的。
男人也是不爭氣,下一步的動作早被肖琳琳猜到。
見她揹着雙手,韓墨態度強硬了些,“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戴上它。”
“你聽不懂我剛纔說的話嗎?”肖琳琳擰眉,想要後退。
韓墨脣角微勾起,眸中流轉過深沉的光,“你說的很對,用戒指,可以套住一個人的人生。”
肖琳琳咯噔一下,強調,“那是對於真心相愛的人來說,戒指代表了不離不棄的海誓山盟,但如果是一般人,結婚了都可以再離婚,何況只是一枚戒指?它承載不了虛假的感情,自然是什麼意義都沒有。”
他擡起眼皮,深深地看着她,彷彿直達人心,“既然沒有意義,你爲什麼不敢戴?”
“我是不想戴,不願意戴!”她直言不諱,“明知道沒有任何意義,還非要戴着,那不是看着礙眼嗎?”
韓墨眸內泛起寒光,“我送的東西就礙眼?”
只要是他給的,這女人什麼時候都是急着拒絕,連看一眼都嫌多餘。
他擁有全世界,卻只想送給她。
而她要尊嚴、要驕傲、要家人、要朋友、要博美,唯一不要的就是他,以及和他有關的一切。
心頭彷彿被一把錘子擊中,悶悶地泛着疼。
肖琳琳努力不激怒他,於是換了個說辭,“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沒別的意義那這枚戒
指就是個裝飾作用,可它偏偏是一滴淚,象徵意義不好,我不喜歡。”
“只是因爲不喜歡它的形狀?”韓墨顯然沒那麼容易相信她的話。
“對。”
看着她肯定的表情,韓墨不作他想。
失望掠過他幽黑的眸,沉寂了幾秒,他長臂一揮。
肖琳琳只覺得頰邊一陣急迅的風帶過,她看清了韓墨的動作,驚訝地低呼,“喂,你做什麼?”
他只是很淡定,絲毫都不像是剛剛扔出去一個價值千萬的鑽戒,“那我下次送一個你喜歡的。”
只要她喜歡,那就是無價。
她不喜歡的,再珍貴也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雖然她不喜歡這枚戒指,但那顆粉鑽也很具有收藏意義,就算是轉手賣也能賣個高價。
這個男人,實在很暴殄天物。
“你喜歡什麼樣的?”他問。
“不知道。”
頭頂的煙花還在繼續燃放,這一次,是帶着字樣的花式煙花。
“洛洛”,兩個金燦燦的大字傲然被懸掛在天際。
那一刻,肖琳琳有一絲震撼。
原來這煙花確實是爲她而放,還特地做出了她的字樣。
只是,煙花易冷,金黃色的字體在空中耀眼不了幾秒,隨即黯淡消失。
就如墜落的流星,最亮眼的時候自然是人人追捧膜拜,但當光芒隕落,誰還會記得它曾經的輝煌?容顏易逝,當她七老八十了,韓墨還會這麼順着她?恐怕看她礙眼早就給她賜死了。
對,他丫的有着變態皇帝夢的臭男人,說不定還會趁着她年輕貌美,就下毒害死她,然後製成標本放在自己的臥室。
沒想到自己會產生這樣變態的想法,肖琳琳一個激靈,真是和變態待久了,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了呢。
“不知道?”韓墨冷冽的眼風掃過去。
這麼不懂情趣的女人,他還是頭一回遇上。
“我沒想過要收誰的戒指,當然不知道要什麼樣的款式。”
她小時候就看中了何曼丹的那款婚戒,一直對其心心念念,現在想來,不過是個不詳的戒指罷了。
佩戴過它的女人,最後都婚姻不幸。
男人卻來了興致,單臂摟着她的肩,笑道:“那好,下次陪你去珠寶店,你自己挑。”
“我不想要戒指。”
她越是不想要,他就偏要她戴,“不行,必須是戒指!”
“換一個也不行?”
“對,不行。”他很堅決,語氣不容置疑。
金主和小寵物的關係,去珠寶店挑什麼戒指?那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心裡極端牴觸,但是爲了關佳芸,肖琳琳還是放緩了語氣,“我有耳洞,我可以買耳飾。”
“耳飾可以有,但是戒指你非挑不可。”
“你很奇怪,都說了是沒意義的物品了,非要花這冤枉錢?”她有時候真的很看不懂韓墨。
“你在心疼我的錢?”男人眉目帶笑。
“我是心疼自己的時間。”
韓墨的手臂用力,將她帶向自己,“你這女人,說幾句好聽的哄一下我也做不到嗎?”
他當然知道送戒指意味着什麼,所以他才說什麼都要她挑一枚喜歡的戒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