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婦人正是林鳳芝與顧傾國!
只是讓傾城沒有想到的是,曾經囂張得不可一世的林鳳芝,此時已是兩鬢髮白,顯得老態龍鍾,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強悍。
而曾經刁蠻潑辣的顧傾國,此時也斂去所有光華,一身樸素的打扮,她儼然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鄉村農婦!
“你們是誰?來找老身有何事?”林鳳芝開口問道,聲音竟然略帶蒼老!
“娘,她,她是傾城!”一旁的顧傾國拉了拉孃的衣角!
林鳳芝一愣,她早就聽說當年的那個醜傾城,臉上的黑斑早就裉去,只是沒想到是這般美豔絕倫。
但她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當下淡然笑道:“你們是來找老身是報仇雪恨的吧?”
傾城定定的望着她,或許在來這之前,她真的有想過,要一雪當年之恥,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不想那麼做了,她們已經受到了老天的懲罰,她沒有必要再添上一刀,當下冷冷地說:“夫人,我今日不是爲了報仇雪恨,這是養我生我的地方,我只是想回來看看,卻沒想到老爺竟然辭世了,夫人請節哀順便吧!”
林鳳芝突然流下眼淚來,“老爺在臨終前一直念念不忘你們母女倆,都是我造的孽!”話沒說完,已泣不成聲!跟着朝傾城跪了下來,“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
“娘!”顧傾國正要扶起她。
林鳳芝卻一把拉着她一起跪下,“傾城,是我們母女害了你們!對不起!對不起!”
畢竟是害自己一生的人,傾城再怎麼大度也不可能會在這一刻完全的原諒她,示意一旁的翡翠將她們拉起,淡淡地說:“夫人不必這樣,再多的愧疚也對過去的事情於事無補,錯了就是錯了,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只希望你們以後當引以爲誡!”
傾城輕舉蓮步上前,拿過香盈盈一拜,畢竟是這副身體的爹,沒有他就沒有這個身體,不管他生前有什麼錯,在這一刻,他歸於黃土,所有的恩怨也即告了一個段落!
上香畢,傾城走出大廳,環顧着四周院子,以前這裡奴僕成羣,氣派非凡,如今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好不淒涼!回頭吩咐一旁的翡翠拿出一些銀子給她們,正準備回去!
“傾城,等一等!”顧傾國突然叫住了她!
傾城還未回答,翡翠卻柳眉豎起,執劍擋在顧傾國前面!怒道:“你還想幹嘛?”
“我,我有事想跟傾城單獨談談!”顧傾國怯怯地望了一眼凶神惡煞般的翡翠,低聲道。
“翡翠,沒事的!你們先到一旁等我!”傾城看出她顧傾國並無惡意!
翡翠與凌風一臉戒備的站到一旁,那架勢,好像只要顧傾國敢傷害傾城一下,恐怕馬上也會變成刀下亡魂!
“說吧,什麼事?”雖然她是這副身子的親姐姐,可也是害死自己孩子的兇手,她再怎麼可憐,傾城的心底也不可能對她沒有一點怨恨!
“我聽說過,你跟王爺,不,是皇上,之前有很多的誤會,我是想告訴你,他一直愛的人是你!”看到傾城疑惑的眼神,顧傾國繼續道:“即使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新婚之夜就是你,但是從你女扮男裝再回到王府,他看你的眼神,你離開後,他甚至作夢喝醉叫的都是你的名字,你成親的頭一天晚上,我知道他偷偷去了明珠閣;你成爲晉王妃的那天,他在後花園整整坐了一夜。第二天受涼發熱,迷糊叫的都是你的名字,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是註定,我跟他多年的夫妻,片刻的溫存,他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回到那些痛苦的日子,“也許從一開始,我真的不愛他,可是,自從我知道他愛上你之後,我就很妒忌你,也很怨他,也許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好男人!”
傾城蹙起眉頭,成親的頭一天晚上,東方洛有去找過她?可那天晚上,是東方燦去找了她呀,那東方洛人呢?難道他一直躲在旁邊,那東方燦親吻着她的事情,他也看到了?
顧傾國自顧自的說:“我不知道,他那麼愛你,卻爲什麼硬要將你推向東方燦的懷抱,我能感受到他非常的愛你,也愛的很痛苦!直到有一天,我偷聽了他和凌風的談話!”
“他們說了什麼?”傾城急急地問道,這也是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顧傾國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很複雜,“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娘在你身上下的毒,無藥可解。那一天,我竟然聽到凌風與他在說這一件事情,你中的是‘絕情粉’,根本不能擁有愛情,愛得越深,那麼你身上的毒發作得越快,到最後就會慢慢的潰爛至死,所以,他只能讓你恨他!這樣,你才活下來!”
傾城記得每次與東方洛歡愛之後,自己就會吐血暈倒!原來是這樣!原來自己一直誤會着他,傾城再也忍不住淚流滿,一直以來,她能感受他是愛她,卻不明白他總一次又一次將自己推向別人的懷抱,而目的就是爲了讓她恨他,爲了讓她能活下去,那在自己還那樣誤會他,他該有多傷心!
可懷皓天的時候,翡翠曾爲她把過脈,說自己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毒,那麼,自己身上的毒是什麼時候解的呢?
腦中閃過一個人,榮妃!不,應該是藍豔珠,她在死前讓自己吃下的那一粒東西,想起她說過的話,“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彌補!”沒錯,是藍豔珠在死前把解藥給了自己!
“傾城!傾城!”看到淚流滿面的傾城,卻一句話也沒說,顧傾國連叫了她幾聲!
傾城回過神來,顧不得擦去臉上的淚花,笑道:“姐姐!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一切!”要不然自己就帶着這個誤會,永遠遺憾的離開這裡離開他!
顧傾國頭一次聽到傾城如此親暱的叫自己,也不禁眼中泛淚,“應該是我謝謝你,我那麼對你,你還肯叫我姐姐,我不配當你的姐姐,我……”這一刻,她是真心的懺悔!
面對她的懺悔,傾城心裡的怨恨漸漸釋懷,“姐姐,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恨過之後,還是關心!
顧傾國笑道:“爹走了,這裡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我和娘打算賣掉這個宅子,回到老家去,再加上剛纔妹妹給的錢,足夠我們仨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了!”
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傾城也笑道:“那姐姐你們要保重!”她沒有告訴顧傾國,自己現在就在皇宮,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畢竟現在跟的男人曾經是眼前這個姐姐的丈夫,是自己的姐夫,不管怎麼樣,與姐夫相戀,就有悖了常理,就是亂情!是被世人所不能理解的!
“妹妹,還能再叫你一聲妹妹,姐姐這一輩子就無憾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應該過得不錯,好好珍惜手中擁有的,自己要保重,姐姐無論到了哪裡,都會爲你祈福!”
“姐姐!”
“妹妹!”
以前一直視同水火的姐妹如今竟然深情相擁,一旁的林鳳芝,不禁老淚縱橫!在這一刻,所有的仇怨,已從她們的心中如風飄過無痕!
三人出了顧府,換上宮服,打扮成原來的樣子,直奔皇宮而去!傾城現在的心被幸福填滿,恨不得馬上飛到他的身邊,緊緊抱擁抱他,再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張公公早就在宮門那裡翹首以待,看到他們回來,老臉上堆滿了笑容,“才人,您可回來了,皇上可是等急了!”
“皇上現在在哪裡?”傾城問道。
“回才人的話,皇上從一下朝就在才人的明月宮裡!”
傾城笑道:“好!張公公,馬上去明月宮!”
傾城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開心,不僅讓張公公不理解,就連一旁的翡翠與凌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在走向明月宮的路上,傾城感覺今天這條路特別的長,似乎總走不到那裡,明月宮已遠遠在望,傾城提着衣裙往明月宮奔去!
“才人!才人!您慢點!慢點!”皇上身邊的張公公跟在後面,不停的叫着!
可傾城哪裡聽得到,她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他的身邊!
“才人,您回來了!”守在房門口的小桃連忙行禮!
傾城猛的推開門,東方洛正坐在她的琴旁,看到她回來,繃緊的臉也馬上鬆懈下來,眼中涌上驚喜!“傾城!”
傾城再也顧不得那麼多,衝到他的面前,猛的抱緊他,伸出小手輕輕拍打着他,邊打還邊哭打着:“傻瓜!傻瓜!”
東方洛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給弄蒙了,以眼神望着同進來的翡翠與凌風二人,他們兩人一臉茫然的搖搖頭,與張公公等人尷尬的離開那裡!
房裡只剩下東方洛與傾城。
東方洛扶起還在哭泣的傾城,臉上有着受寵若驚的表情,問道:“傾城,你,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
話還沒說完,傾城便主動吻上他的脣,帶着無數的愛戀和無數的愧疚,吻上這個讓她愛得很苦,又讓她恨得很深的男人!
她不想再僞裝,這麼年她僞裝太苦也太累了,她要用行動告訴他,她有多愛他!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東方洛欣喜若狂,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很快被她的熱情給淹沒,不容許他去想太多,不管什麼事情,反正一定不是壞事!
直到這一天,他們才真正的心靈坦呈相對,傾城極盡溫柔,在這一刻,她把身心都交給了這個深愛着她的男人!
銷/魂的纏綿之後,他們仍不願意放開彼此,緊緊相擁在一起!
東方洛輕輕撫着她被香汗浸溼的頭髮,柔聲問道:“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傾城反抱着他,嘟起小嘴,反問道:“爲什麼你不告訴我?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的話,我也不會那麼誤會你,爲什麼要一個人承受那麼多?”
“是凌風告訴你的?”
傾城搖搖頭,“不是,是姐姐告訴我的!”
東方洛蹙起眉頭,“姐姐?是顧傾國!她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她偷聽了你和凌大哥的談話,而且,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顧傾國了!”她能感覺顧傾國是真心懺悔!
東方洛笑道:“想不到最後還是她幫了朕,才讓你重新接受朕!只是,朕不明白,你身上的毒,是什麼時候解去的?”
傾城調皮的眨眨眼睛,“你忘記了?當年藍豔珠在秘道口曾
給我吃下一粒東西,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反正身上都有毒,也不在乎多中一種,就吃了下去!後來,懷了皓天之後,我擔心身上的毒會傷害到孩子,就讓翡翠檢查過,當時翡翠就告訴我說,身上沒毒了,我以爲她是安慰我才這麼說的!”
東方洛輕輕舒了口氣,輾轉了那麼多的誤會,終於守得雲開見明月,更緊的將她擁在懷中,他很慶幸她依然在自己的懷抱!調侃問道:“那你還要離開嗎?”
傾城一愣,臉上的笑容凝結,將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我不想離開!”心底卻說:“這由不得我想與不想!”幸福對她來講是短暫的!所以她更珍惜現在手中擁有的幸福!
東方洛卻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淚,只是單純的以爲兩人冰釋前嫌之後,他們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自從傾城與東方洛冰釋前嫌之後,兩人整天如膠似膝的粘在一起,帶着小皓天,一家三口好不幸福!
“娘娘!那個狐狸精還真有本事,竟然將皇上迷得暈頭轉向的!”沈千千帶着小丹正想去找皇上,卻沒想到剛經過御花園,卻看到皇上與那才人一起帶着那孩子開心笑個不停!一旁的小丹替自家小姐鳴不平!
沈千千冷冷地看着那溫馨的一幕,忽然皺起柳眉,問道:“小丹,你看他們像不像是一家三口?”
“一家三口?”小丹一時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你看那個孩子,那雙眼睛像誰?還有他的模樣又像誰?”
小丹仔細一看,忽然睜大眼睛,道:“那雙眼睛像極了那狐狸精,那模樣卻像極了皇上了,難道說?”小丹忽然不敢說下去了!
沈千千卻好像忽然發現新鮮的事情樣,粉臉揚起得意的笑,對一旁的小丹吩咐道:“小丹,你馬上叫人去查一下這個賤人的來歷,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誰?”
“是!”
在進宮之前,她早就知道東方洛曾對一女子情有獨鍾,好像那個女子就是前皇上,也就是他二哥沒立成的皇后,她不相信東方洛是一個輕易移情別戀的人,除非這個女子就是他曾經的二皇嫂,但她卻聽說過,前皇后美若天仙,可眼前的才人卻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她到底是誰?
傾城正與東方洛逗着小皓天玩,忽然不知怎麼了,眼皮跳個不停,心好像也狂跳起來!
“傾城,你怎麼了?”東方洛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連忙扶她坐到一旁!
傾城搖搖頭,道:“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覺得胸口好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總感覺自己心神不寧!
東方洛伸手往她額頭探了探,“是不是生病了,朕馬上傳太醫給你看看!”
“不,皇上,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朕送你回去!”
傾城勉強笑道:“不用了,你陪天兒玩吧!我跟翡翠回去就好了!”說完衝忙得不亦樂乎的小皓天喊道:“天兒,你慢慢玩啊,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怕天兒沒完沒了的問,話一說完,就喊上翡翠急急的離開了!但她不是回明月宮,而是去延年宮!
“國師,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您一向未卜先知,您可不可以告訴我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傾城知道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心神不寧,一定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可是,卻苦於不知,所以苦惱!
“才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臣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張天星永遠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可是,國師……”
張天星輕輕撫着鬍鬚,笑道:“天機不可泄露!才人,您只管放寬心,來之,安之!”
可傾城卻做不到那麼淡定,心煩意亂的回到明月宮,卻發現東方洛已在那裡等候!
“傾城,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不是真的生病了?要不要馬上給你傳太醫來看看?”一進門,東方洛就拉着傾城問個不停。
“洛,我真的沒事,只是覺得胸口有些悶而已!”也只有在兩人獨處的時候,她纔會叫他的名字,忽然覺得很疲憊,一種前所未有的累!
“來,躺在我的懷裡,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就沒事了!”東方洛心疼的將她擁在懷中!
“嗯!”傾城輕輕靠在他的懷裡,微微閉上了眼!
睡夢中,她看見爸媽拿着她的照片瘋一般地在整個御景市滿大街找她,天天在景湖旁呼喚着她的名字!他們的聲音是那樣絕望,哭得是那樣的傷心,“爸!媽!”傾城揮着手,痛哭着猛的坐起來!
“傾城,你怎麼了?做噩夢了?”東方洛被她嚇了一大跳!
“洛,我夢見我爸媽了,我夢見他們到處在找我,他們好難過,哭得好傷心!”她緊緊抓着他的手臂!
“爸?媽?”東方洛有些聽不懂!
“就是我在那個時空的爹和娘!”
東方洛撫着她,安慰道:“這只是夢而已,別擔心!你永遠都屬於這裡,沒有所謂的另一個時空,知道嗎?你最近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不許胡思亂想!”
即使連國師也曾提過傾城的身世,可東方洛始終不信,或許是不願去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