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良緣
太陽與月亮交替之時,夜幕與晨光交匯,日月同輝,本來應該是最美的時刻,但是顧雲此刻心情陰霾一片,看不見一絲光線。
夙凌幽深的眼如獵鷹盯着獵物一般的冷視着她,彷彿她動一下,他立刻就要撲上來一般,強大的氣場將她籠罩,顧雲暗暗深吸了一口氣,才稍稍穩住情緒,狹路相逢勇者勝,她不會輸!
微微昂頭,與他冷眸相對,顧雲低聲說道:“讓開。”
“我說過,不許你出去。”不容置疑的聲音中透露着明顯的隱忍,夙凌在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他也不希望總是與她動手,但是她每一次都用那雙桀驁的眼,執拗的脾性挑戰他的忍耐力!
就像現在————
“我也說過,今晚我走定了!”顧雲冰冷的聲音同樣擲地有聲。
“你最好不要插手樓夕顏的案子,他的事不需要你管,你也管不了。”夙凌說話一向冷硬霸道,話語中的勸慰怎麼聽怎麼讓人不爽。
果然,他的霸道讓顧雲臉色倏地一黑,毫不妥協的回道:“他們拜了堂,樓夕顏就是我姐夫,他的事我管定了!至於管不管得了,與你無關。”
兩人之前就有過很多次衝突,夙凌明瞭,他們之間,誰也不可能說服誰,和她來硬的,又只會兩敗俱傷,暗暗嘆了一口氣,夙凌低聲說道:“樓夕顏身爲一國之相,其罪責自有皇上定奪,你安分的呆在將軍府,順其自然,一切都會解決。”
一切都會解決?顧雲靈眸微閃,他說的這麼篤定,莫不是。。。。看向夙凌若深潭般幽深的黑眸,猜測到:“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其實都是燕弘添和你們串通好布的局?”
以她的聰明,夙凌認爲她已經明瞭其中的厲害關係,沒有點破,只是淡淡的回道:“朝中之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牽一髮則動全身,你若輕舉妄動不僅救不了樓夕顏,你,你姐姐都會被捲進去。”
果然是他們設的局嗎?顧雲冷笑,就因爲燕弘添是皇上,所謂九五至尊,就可以隨便將別人當成棋子來使?什麼時候不能抓人,偏偏要選擇別人婚禮之上?還是說,樓夕顏也知情,傷心傷情的,只有那個還矇在鼓裡的新娘子?!
哼!從他們在婚禮上帶走樓夕顏的那一刻,晴就已經卷進去了!現在來和她們說顧全大局,早幹嘛去了?
那雙貓一般的大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不屑與怒意,但是顧雲並沒再說什麼,她默不作聲,夙凌急着把她帶回去,牽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走吧,先回去再說。”
“不行。”顧雲冷聲回道:“天亮了,我必須去一趟丞相府。”她昨天答應了晴要去找她,不管這件事是否是一個局,還是夙凌爲了穩住她說的謊,她都必須卻看看晴,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玩失蹤,這樣只會讓晴在擔心樓夕顏的同時在爲她憂心。
其實顧雲若是說清楚是想去陪陪卓晴,夙凌未必就會不答應,但她一向不是喜歡解釋的人,夙凌難得願意和一個人解釋,還向她透露了內情,她竟然仍要去趟這渾水,夙凌一直壓抑的惱火瞬間飆升,低吼道:“不許去!跟我走。”
抓住顧雲的手倏地收緊,夙凌拖着她往回走,顧雲自然不肯就範,伸手就要拔劍,夙凌早有準備,極快的點了她的穴道,顧雲一覺得渾身一麻,竟是不能動了!
小人!
她竟然忘了還有點穴這一招,身上不能動,罵人她又不在行,顧雲只能用最惡毒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夙凌,誰知他不但不痛不癢,還不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薄脣輕揚,夙凌擡起她的手攔住自己的脖子,輕鬆的將她打橫抱起,看他得意的樣子,顧雲惱火,大聲罵道:“夙凌,你這個小人!放開我!”
女子尖銳的叫聲在清晨響起,格外的刺耳,只是女子話音未落,乾荊只感覺到樹幹一晃,身旁那道黑影極快的從眼前閃過,乾荊心下一驚,低叫道:“師兄!”伸手想要攔住他,可惜連衣角都沒有碰到,黑影已經朝着兩人的方向飛馳而去。
夙凌抱着顧雲,轉身正要回去,久經沙場磨練出來的敏銳讓他感覺到危險的氣息正朝他襲來,抱緊顧雲,夙凌迅速的側身一閃,回頭看去,一抹暗黑的影子,已經無聲的立在剛纔他作站的位置上。
眼前的男子,頎長的身型顯得有些單薄,但是夙凌卻絲毫不敢輕敵,男子只是這樣靜默的立在那裡,冷殘的氣息已經直逼而來,晨光中的他,唯有一頭銀絲最爲耀眼,蒼白的膚色配上他幽冷的黑眸,與他對視竟會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身手之快竟能在他面前出現得毫無聲息。
是他!上次在將軍府救過青末的那個男人,賞金獵人是嗎?夙凌暗暗猜測他隱藏在將軍府後山幹什麼?現在忽然出現又是所爲何來?!
敖天?顧雲同樣一眼就認出他來,他會出現在這裡也沒什麼奇怪的,顧雲疑惑的是,他忽然現身是想幹嘛?
“放開她。”低聲的男聲毫無溫度的淡淡響起,夙凌和顧雲都是一愣?
他爲青末而來?
他是來幫她的?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顧雲還搞不清楚情況,暫時選擇默不作聲靜觀其變,夙凌知道他的目標是在顧雲身上之後,緩緩放下她,解了她的穴道,將她護在身後。
顧雲終於能動了,但是手腳還是有些血脈不通,不太靈活,後退幾步,用冰煉撐着身子,顧雲自顧自的活動着手腳,她不知道的是,兩人男人爲了她,已經槓上了。
獵鷹般犀利的眼對上夜狼般冷殘的眸,兩個同樣冷傲少語的男人沒有再話說,手中的兵刃皆蠢蠢欲動,夙凌手中是猩紅的赤血,敖天手中是墨黑的刺陵軟劍,兩人皆未動,一冷一狂的氣場已經震得遠在梧桐樹上的乾荊心跳不已。太陽已經升起,乾荊終於能清楚的看見草坪上的一男一女到底是何方神聖,女的是曾經幫過他的青末,男的是鎮國將軍。。。夙凌!
一向孤僻的師兄爲何要去招惹他們?乾荊不解,但是此時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兩個男人之間火藥味,已經一觸即發。
遠在樹上的乾荊都已經感覺到一樣的氣氛,顧雲自然也感覺出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局勢,她現在確實不想和夙凌會將軍府,但是如此爲此害敖天受傷,那就不好了,剛想開口勸解,夙凌手中的赤血已經出鞘,先發制人的攻向對面的敖天。
顧雲深深的知道赤血的威力,急道:“小心!”
敖天寒眸微眯,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揮動手中的軟劍,黑色的刺陵薄如紙,韌如絲,靈如蛇,隨着敖天的揮動,它順着赤血,一路纏上的夙凌的手臂,手臂上倏地一緊,夙凌暗驚,這是什麼武器,它竟是不怕赤血的灼熱嗎?
將內力注入赤血之中,夙凌極快的翻轉劍身,烈焰瞬間竄上墨黑的刺陵軟劍,敖天也感覺到了掌心的熱度,不得已,他只得收回刺陵,後躍一步避開。
就在軟劍鬆開夙凌手臂的那一剎那,夙凌抓住時機的握緊赤血,朝着敖天的胸口刺去。
顧雲心倏地一緊,被這一劍刺中,不死也要重傷!敖天凌空後躍,根本來不及躲過這一劍,他爲了幫她而來,她總不能讓他橫死當場吧!顧雲當機立斷,拔出冰煉,迎了上去。
叮——
一聲脆響,冰煉隔開赤血,爲敖天擋下了這一劍。
顧雲出手,敖天是沒事了,夙凌卻因此怒火中燒,她居然幫着那個男人對他動手!該死!他們早有交情?還是他們根本就是約在這裡見面?!
顧雲的傾力相助,加上他自己的主觀臆想,夙凌現在恨不得將敖天生吞活剝了!下手自然也更加狠絕。
夙凌朝着敖天再次出手,顧雲無奈,本想勸阻,眼見赤血攜烈焰而來,不得已只有硬着頭皮在接一劍。
冰火再次相接,這一次夙凌是使了全力,顧雲只感到一股渾厚剛猛的力道襲來,硬撐着接住的顧雲頂不住強勁的力道,單膝重重的跪在地上。聽見她吃痛強忍的低哼一聲,夙凌鷹眸一寒,收回赤血,冷冷的盯着地上逞強的女人,她和那個銀髮男子到底什麼關係,爲了他一而再的擋劍!
敖天一把攬過顧雲的肩,將她從地上扶到了懷裡,幽深的黑眸不着痕跡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看她沒有什麼明顯傷痕,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心臟忽然緊縮到不能呼吸的感覺,剛纔看到她挺身爲他擋劍的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什麼是心痛,什麼是心慌!
握劍的手還在抖着,顧雲到現在也不明白夙凌和敖天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似乎不要敖天的命不罷休的樣子,顧雲對着身側的敖天急道:“你快走吧,他的赤血很厲害!”男女力量的差距還是很明顯,雖然手上都有利器,她明顯吃不住他暴怒下的一劍!
輕輕鬆開環住她腰間的手,敖天非但沒有走,反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站着不要動。”說完,敖天竟然不要命的迎上去!
敖天!
眼看着敖天暗黑的身影朝着夙凌衝去,顧雲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夙凌一向喜歡以攻爲守,敖天衝到離他一丈多遠的地方時,夙凌率先出招,敖天停下腳步,身型一晃,險險躲過一劍,忽然他墨黑的身影一個人一分爲二,二分爲四。。。。不一會,夙凌已經被一圈人影包圍在中間,每一個人影都是黑衣銀髮,手持墨黑軟劍,卻又好像看不清每一個人的臉,不知道那個是敖天,哪一個是幻想。
這。。。好鬼魅的身法??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此詭異的武功不僅讓顧雲看的目瞪口呆,就連凌也被眼前的一幕震得有一瞬間的失神,彷彿一瞬間他就被數十人圍攻一般,雖然他知道其中到多數都是幻想,但是分不出哪一個是敖天,他難以防範。
敖天抓住時機,氣貫長劍,朝着夙凌的背心刺去。
在生死邊緣遊走的多年的夙凌,在最後一刻還是感應到了危險的存在,夙凌轉身迎向敖天,劍尖近在咫尺,夙凌只能一邊揮劍阻隔,一邊提氣後退。
夙凌被逼退的那一刻,顧雲耳邊響起敖天微沉的低音:“走。”顧雲只感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已經被敖天圈在懷裡,朝着亂林的方向疾奔而去。
眼見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夙凌哪裡肯就此罷休,提氣急追。進入亂林之後,視線極差,夙凌幾次差點跟丟,好在敖天帶着顧雲,速度顯然不如以往,就在夙凌幾乎要趕上他們的時候,兩道滿含殺氣的流光朝着他的方向襲來,夙凌不得不後躍躲開,流光重重的扎入草地之中,夙凌定睛看去,是兩個薄如蟬翼的飛刀,是誰?這片後山之中,到底還隱藏着多少人!?
被飛刀阻隔了一會,夙凌再次擡眼看去時,亂林裡哪裡還有敖天和顧雲的影子。
該死!居然讓他們跑掉了!
“青末——”
乾荊緊緊的貼着樹幹,隱沒在樹冠之上,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響!下面那個怒吼中的男人身上的怒焰即使在數丈之上的他都能感受到。
師兄啊!他真的不想招惹夙凌啊,真的。。。。
。。。。。。。。。。。。。。
敖天啊敖天。。。爲啥一寫到你,我就卡文。。。嗚嗚,2點半了。。蝸牛綠爬走。。。
對了,馬上就要中秋了,關於中秋的更新在這裡說一下,今天(21號)下午綠就回家過節了,晚上很晚纔到家,就不更了,22號中秋節綠休息一天哈,23號中午恢復更,後面就正常更新了。感謝大家這麼久以來對蝸牛綠的支持,也祝大家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