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青芳說話間看了一眼付蘭花,繼續說道:“如果他沒向你透露這件事的話,說明他想給你個驚喜。那麼現在我替他向你賣個人情吧,關於你去教導學習和你今後提幹的事情,完全是他在暗地裡操作和安排的,並且是他向團領導請示批准的。這回你徹底明白了吧?”
“教導員,這事我真的知道。”“嗯,也許吧。這事不用解釋,我沒別的意思,你知道就行。”
此刻,付蘭花的心裡一片茫然,她不明白賴青芳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她的用意是什麼?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根本沒有過想提幹的打算,我不知道王參謀……哦對……是王股長……”
付蘭花語無倫次的解釋,居然使賴青芳對付蘭花不知道這事深信不疑,在她的心裡卻從來沒把付蘭花當回事,甚至壓根就瞧不起她,她一個小小的兵蛋子能有什麼本事?可是,即使如此,在她心中一直耿耿於懷的就是王耀和付蘭花的關係問題,還有就是王耀對待付蘭花和對待自己截然不同的態度。
當然,更使她氣憤的是,她感受到了,在付蘭花出現之前,王耀對她的感情有了極大地反向與轉變。所以她對付蘭花雖說談不上恨,那也是算嫉妒有佳。正因爲有這種緣故,她對付蘭花正在一步步緊逼或者是打壓。她不允許在她的面前出現任何阻礙她順心如意的障礙或者說是“絆腳石”。
當然,她作爲一個有知識的部隊高才生,如今官至營級的領導幹部,她更懂得軟硬兼施,甚至是“殺人於無形之中”。
“好了好了,這些事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對於你去教導隊學習的事,營黨委另有安排,你們連裡會通知你的。但是我對你有個要求,這件事無論結果怎樣,希望你能正確對待。”
“我……我會的,我完全服從上級的安排就是了。”付蘭花當然不知道她所說的“營黨委”淨是誰,但她已經預測到了她學習的事有了變化,究竟還能不能去學習?她無從知道,但她知道一點:胳膊擰不過大腿。
“嗯,這樣很好。你能端正這種態度我很讚賞。”賴青芳點點頭,看了看低頭走路的付蘭花,她問:“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
付蘭花問:“啥事?”
“王耀已經正式向我提出分手了。”賴青芳站住腳步,並用一種奇怪眼神望着付蘭花。
付蘭花心裡明白她爲什麼對自己說起這事,因爲是她懷疑她和他有關聯,甚至懷疑是她破壞了他們之間關係。對於這個問題,付蘭花卻不知道怎樣應答?問也不是,不問吧,她更懷疑自己心裡有鬼。所以她喃喃地問了句:“這……是嗎?爲……爲什麼?”
“不用問爲什麼,這你得去問王耀。”
“我?這事跟我有……有什麼關係?”付蘭花鼓起勇氣問。
付蘭花的問話着實有力,一下把賴青芳問住了。是啊,她雖說確信王耀向她提出分手與付蘭花有關,可是又沒有確鑿的證據。她只好把話往回收了收說:“喲,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你,你別介意。好了好了,不談這個了。”
她望了望天氣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營部了,今後有什麼問題可以去營部來找我。走吧。”
路上,她問:“一轉眼你已經入伍三年了吧?”
“是,準確的說是兩年零九個多月了。”
“也算是一個老兵了。”賴青芳問:“到年底就可以回家探親了,想家嗎?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付蘭花笑笑說:“說實話,很想家,想父母和弟弟,還有……,至於什麼時間回家,這個我真的沒想過。”
“想家是人之常情。說起來我是你們領導,可是我們之間上下只不過相差了幾歲而已,在這個年齡段裡乍一離開父母,那是特別想念,我深有體會,我上學的時候也想過家。”賴青芳說:“不過,想家歸想家,在這段時間裡一定要把工作幹好,不能出任何差錯喲。”
“是,保證完成任務!”
儘管付蘭花嘴上不說,但她心裡卻七上八下的,她清楚知道,這次賴青芳找她談,一是警告她:和王耀不要走得太近;二是學習的事恐怕會生變故。
她無精打彩的回到班裡,葉紅和熊豔一見她,二人立馬圍過來問:“哎,姓賴的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啥。”付蘭花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她問:“你們兩個怎麼都回來了?誰值班呢?”
葉紅說:“換班了,該男兵值班,你忘了?”
付蘭花看看時間,不由得笑了笑說:“可不,我都忘了。”
“你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們。”葉紅說。
“沒什麼,你別瞎猜。”
熊豔也跟着起鬨說:“不對,蘭花姐,你臉上都寫出來了,肯定是姓賴的給你說什麼來着。你不妨說出來給俺們聽聽,興許我倆給你參考個意見。”
葉紅問:“她沒找你茬兒吧?”
“沒有,她只是給我透露了一下關於我去學習的事。”
“咋樣?”“恐怕有變,雖然她明確說讓我去與不去,但她說學習的事另做安排,到時候連裡會通知我。”
葉紅一聽氣憤地說:“你去學習不是團裡批准的嗎?她一來就變了,她怎麼能這樣呢?說變就變,她這是以權謀私、打擊報復。走,咱們去連部問問,到底爲什麼?”
熊豔蹦起來跟着嚷道:“走,我也去,這事就得跟上級反應。”
二人說着就去拉付蘭花,“站住,你們想幹嘛?”付蘭花知道,賴青芳作爲營級領導,既然她執意要取消自己學習的資格,再怎麼着也無濟事,況且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剛剛入伍不到三年的小兵,上面有誰能爲這麼點點小事來過問或者與賴青芳唱反調呢?
她考慮一下說:“得了得了,你們還是好好歇着吧,別再添亂了,咱還是等着聽聽連長和指導員怎樣安排吧。”
說話間,突然聽見“咚咚”有人敲門。熊豔衝門外問道:“誰呀?”
“是我,付蘭花同志,連長和指導員叫你去連部一趟。”隔着門答話是個剛調到連部做文書的男兵,姓郭,人很文靜老實,一看上去就像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
“知道了,這就去。”付蘭花回答着,但她心裡卻突突地跳得慌,她知道連長和指導員要和她談學習的事,但不知道到底有什麼變動,一句話,她心裡沒底。
葉紅和熊豔也要跟着一起去,她們也想知道個究竟。可付蘭花對她們說:“你們就老老實實在屋裡待着,這事用不着你倆操心。”
熊豔嘟囔說:“我倆是關心你的事嘛,如果更改命令,不按照原來的批示準你去學習,我們也可以向連裡反映嗎。”
“不行,用不着,就不煩勞你們了。啊?得了。”付蘭花仍不放心,她衝着二人撇了撇嘴說:“哼,你們兩個死丫頭真是口是心非,沒準兒啊,你們巴不得我去不成呢。當初剛通知我去學習的時候,你們總是說捨不得我走,現在又……”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好了好了,你自己去吧,我們不摻和行吧?”
付蘭花撇嘴衝她倆笑了笑,把門關緊之後,直向連部走去。
連部裡只剩下了連長和指導員,文書小郭給收拾桌子後,又沏了一壺新茶,就聽見門口一聲“報告!”是付蘭花。
“小付,快進來。”連長衝小郭招了招,小郭轉身出去。
指導員指了板凳說:“坐吧。”連長坐在一邊滿臉的不高興。
指導員繼續說:“小付啊,叫你來連部,我和連長是想和你談談關於你學習的事,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了吧?”
指導員必竟是位老政工幹部,付蘭花聽出來了,他的意思是在問今天賴青芳跟自己談話的內容,旁敲側擊的是問問賴青芳有沒有和自己談起這件事情。
付蘭花如實回答說:“指導員、連長,今天教導員倒是和我說過這事,但是沒明確告訴我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她說有什麼變動會讓連裡通知我,要求我這段時間一定值好班,千萬不許出現任何差錯。”
“就這些?”連長問。
付蘭花點點頭說:“嗯,就這些。”
指導員說:“對於這件事,我們想聽聽你的想法和看法。”
“我……我沒仔細考慮過。”
連長說:“不要有什麼顧慮,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關於你學習事,是連裡支部全體同志一致同意並報請上級批准的,至於有什麼變動,我們是聽聽你個人看法,還要徵求支部全體成員的意見。說吧。”
付蘭花說:“那好吧,連長指導員,我可以向你們表個態,我首先謝謝領導對我關心和愛護,領導上能給我這次學習的機會,是連領導對我的培養,去與不去,我沒有任何意見和怨言。去,我會認真努力地學習有關知識,不去,我也會安心留在連隊繼續值勤值班,與往常一樣,帶領報務班一絲不苟地完成各項任務。連長、指導員,我決不會爲此有半點消極的,請領導們放心。”
“你聽聽,這就我連的戰士。”連長一拍桌子說:“小付,你能有這樣的態度我就放心了,我們會上級如實反應你的情況。”
“是啊,小付你回去以後要繼續踏實工作,我們會給你個公道的。請相信上級不會埋沒優秀人才的。”指導員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