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悅兒輕車熟路的帶領我在公安局內蝴蝶一樣的穿梭,最後推開一間門上寫着什麼大隊長的門,由於她推門動作太快,我只看見大隊長三個字。
一進門,顏悅兒就大聲道:“鄭隊,我回來報道了!”
電腦後坐着一個身寬體胖的中年人,他聞聲露出臉來,嘴角帶笑,面目和善。
鄭隊有張圓圓的如麪糰捏出來似的白臉,一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像彌勒佛似的:“小夫妻倆一起回來了?你們乾的不錯!”
我一下子愣住了,原來這位就是李嫣的舅舅,那位晴天也要打傘穿膠鞋的有焦慮症的老頭!
“鄭隊,是你?你那次化裝了,扮演焦慮症?”我嘶聲道。
顏悅兒笑着道:“我估計那次鄭隊是不放心,想去看看你的催眠是不是真的有用,是不是真的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認不出他來。”
“沒錯!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慎之又慎,如果你認出我是鄭建平,那麼必須中止計劃!畢竟你也不是警察,你的各方面能力我並不瞭解。”
“那你化裝幹嗎?”我心下納悶,既然是臥底?怎麼又說我不是警察?不是警察怎麼又會讓我臥底,我感覺莫名其妙。但我不打算問他,那太麻煩,只要他解開催眠,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我好歹也算半個公衆人物啊,有時會上電視,我就這麼去被胡明強認出來了可咋辦?但我那簡單的化裝,身邊的人一定可以認出我來,你沒有認出來,我這才放心,才相信你的催眠有用。”
“鄭隊,解開我的催眠吧!”我實在太着急了,連客套話都顧不上說了。
鄭隊哈哈一笑:“聽好了,催眠結束語就是對不起,我是臥底!這是你反覆叮囑我千萬要記牢的一句話,否則到時你就會丟失一段記憶什麼的,我可一直沒敢忘記呀!”
這是電影《無間道》的臺詞嘛,初聽我只想到無間道,沒覺得有什麼異常。但半分鐘後,各種信息如潮水一樣兇猛襲來瞬間涌入腦中,我身子搖搖欲墜站立不穩,跌坐在了寬大的皮椅上。
我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催眠開始語是我有一個秘密,結束語我交給了鄭警管,就是這句對不起我是臥底。
我確實不是警察,我是線人,警方的線人!
只有警察潛伏才叫臥底,普通百姓潛伏哪兒能稱之爲臥底,只能說是幫警方辦事的線人。
顏悅兒跟我同齡,跟我不是同一所學校,她就讀的警官學院就在我們學校附近。我們在學校附近的燒烤攤上相遇相識並相愛,我記得那老闆最擅長的是烤豬腰子,我和她都愛吃。
大學畢業後,她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星海市,並在那裡當上了警察。
我決定也去星海市工作,爲了她,爲了愛情。
我在網上投簡歷,投到了星海朝陽精神病院,並順利被錄用,我興奮的打電話告知顏悅兒。
原本以爲她的反應肯定是高興,但是她的反應有點奇怪,我感覺到她開始有點高興,但後來情緒就不對了。
我覺得她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一直吞吞吐吐的,問她她也不願說,她心不在焉的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我下意識的就想,是不是她有了新歡,所以不想我去星海了?
於是我提前了幾天去星海市,不是去朝陽報道,目的是找她。
我們相約在一處偏僻無人的天台上,她期期艾艾的問我能不能不要去朝陽上班,換一家醫院?
我不懂她的意思:“你知道什麼啊?朝陽是星海市乃至國內最大最牛的精神病院,我第一份工作能去那裡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對我以後的職業生涯很有幫助,你竟然叫我放棄?你什麼意思?我去哪兒找比它更好的單位?”
“就依我這一次行不行?工作上的緣故,我真的不能對你說。”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讓我捨棄這份有着大好前途的工作?你不說出個理由來,我堅決不能同意!”我的犟勁也來了。
我罵她自私,她罵我不能理解她。那次,我們鬧的不歡而散。
我以爲她變心了,而且她的新歡很有可能就是朝陽精神病院的醫生,她想腳踏兩條船,不想兩個男友撞一起,這是我最初的設想。
這符合我對顏悅兒的瞭解,她一向喜歡醫生這職業,一直想找個醫生男朋友,心理醫生自然也是醫生的一種。
在我父親和女朋友的雙重渴望下,我就算不喜歡心理醫生這職業,也不得不去做。
在星海這個陌生城市裡,我沒朋友,受傷了也找不到人傾述,又不能提前去朝陽報道上班。
接下來的幾天,我白天窩在網吧上一天網,夜裡就提幾罐啤酒來這個天台,像個流浪漢一樣的席地而睡,落魄的要命。
男人的尊嚴讓我不願再聯繫顏悅兒,而我則下定決定一定要去朝陽上班,失去她也無所謂。
在離去醫院報道還有二天時,顏悅兒打通我電話,說我們再談一談。
其實這些天我一直抱着手機望眼欲穿的等她電話,盯手機的程度幾乎到了都能數出手機屏幕到底有幾百萬個像素。
但真當她電話打來時,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裝逼,這可能也是戀愛中男女的劣根性,一方示弱時,另一方總是要拿拿架子。我冷冷的道:“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有一個人要見你,一小時後天台上見,來不來隨你。”顏悅兒果斷掛了電話。
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很少對我撒嬌,也很少會哄我,從來不給我裝逼撒嬌的機會。
我想,這要見我的人是不是我的情敵,是不是要跟我談談,是不是要決鬥?我在地上摸了一塊板磚別在腰間,氣勢洶洶的上了天台。
我看到顏悅兒來了,她旁邊還跟着一個圓圓的臉長相福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人,我以爲,顏悅兒也傍上大款了。
我摸出板磚指着那男人:“就你要見我?就你要搶我女朋友?你有錢是吧?我有磚頭,砸死你信不?”
中年男人眨巴着眼,滿臉不解的看着顏悅兒。
顏悅兒氣的叫道:“說什麼那你?你怎麼老是疑神疑鬼胡思亂想?”
但她的話遲了,我手中的磚頭已經劃出一道拋物線徑直奔向那男人,就像七龍珠裡孫悟空的衝擊波那樣,還夾雜着氣流和泥沙,氣勢如虹。
那男人側身閃過,隨手下意識的按住了腰:“你小子要幹嗎呢?怎麼上來就打人?”
我雄糾糾氣昂昂的道:“打的就是你們這種老男人!仗着有幾個臭錢,跑來跟我們80後,90後搶女孩!”
在那男人,也就是鄭隊,表露完身份後,我差點嚇尿。我這才明白他剛纔的按腰動作是什麼意思,原來腰上彆着槍那!
我暗暗慶幸鄭隊閃的快,不然我這就是襲警罪。
鄭隊很和氣也很大氣,壓根不介意我那塊衝擊波一樣迅猛的磚頭,他笑眯眯的道:“你是悅兒的男朋友對嗎?悅兒也應聘進了朝陽醫院當護士,不過不是真的護士,是臥底!你能保證在醫院和她朝夕相處而不露任何馬腳嗎?你能忘記你女友是警察,是在臥底嗎?臥底這種事,知道的人顯然是越少越好,也越安全,這點你能理解吧?她剛進局工作,是個新人,社會上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作爲臥底再合適不過了。”
原來如此,早跟我說不就完了?害我還心痛以爲悅兒背叛我了。我又驚又喜:“悅兒,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怎麼不早跟我說?”
鄭隊笑:“不能怪她,這任務是保密的,不經過我同意,她就是父母都不能說。我們已經告訴她父母她要去外地警局實習一到兩年,她進院後的名字叫李嫣。”
我問:“朝陽病院有什麼問題嗎?爲什麼要派人去臥底?”
“很難說,有點不對勁,但是又找不出證據,所以需要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