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妃那時不曾清的賬,安嶼卻替他姑姑記着呢。
“之前那邊兒低調蟄伏,我想出手都找不着理由,而今他們可算跳起來了,要不把他們拍下去,豈不是對不起他們!”
安嶼此刻把何家的罪名的準備好了,等拿到了他們隱匿民戶、逼良爲奴的證據,他就送他們全族流放大禮包!
“你這是替你大姑姑出氣嗎?”
盛苑納悶兒的瞧着氣鼓鼓的傢伙,怎麼想,她都不認爲嶼哥兒和那位晉陽國夫人感情好到這般程度。
“……”安嶼咧了咧嘴角,哼哼着跟盛苑抱怨,“大姑姑受委屈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何家忒不是東西了!爲了讓大姑姑順利擺脫何家,我姑姑不知跟安國公那邊兒吃了多少氣!最後沒轍了,又跟姑父哭了許多次才藉着王府的勢把休書換成了和離書。我那時雖小,卻也記着些事兒,到現在偶爾想起那時,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姑姑那雙哭紅了的眼睛。”
說着說着,安嶼的眼眸也跟着紅了。
“……”盛苑也是服了他這個愛哭的性子,不想跟着這傢伙丟人的她,撓着頭想了想,從抽屜裡拿出了本冊子遞過去。
“這是安州魚鱗冊總檔的副本,裡面詳細記錄了安州各大世家豪門應有的田產份額和屬民戶額,拿着它作對照,但凡何氏那邊兒有丁點兒出線,他們就甭想跑!輕則讓他們退還田地、送還民戶、罰款勞役,重則就送他們去領略邊關風光!”
“我叫成棟親自領人去查,保準叫他們好受哩!”安嶼聞言,頓時眼眸一亮,破涕爲笑的他拍着胸口表示肯定能成。
“你不親自去啊?”盛苑之前瞧他忿忿不平的,還以爲他要親自出氣呢,結果是派成棟前去。
“你這又出不了京都,我怎麼去啊!”安嶼聳聳肩,“成棟是姑姑和姑父安排給我的,有他領隊就夠了,何家還不配讓我這個小侯爺親自出現呢!”
“……”盛苑見他情緒轉換之快,好像鬧着玩似地,頓時讓人把搬來需要複覈的舊賬通通放到安嶼面前。
他們倆人在戶部悶頭算賬,其餘五部的尚書卻齊聚典籍廳。
……
“咳咳,今朝內閣開會,獨獨缺了戶部,瞧着還挺彆扭。”言遠坐在首位,低頭乾咳數聲,笑着說起了開場白。
“戶部這等體至尊的部門,其主官卻是個無知小兒!她盛文臻堪堪而立就榮登此高位已是破例,想要進到內閣聽政,只怕還要再熬熬資歷!老夫瞧着,短時間內,典籍廳沒有戶部的位置嘍!”
聽聞岑閩舟此言,衆閣臣不由連連頷首。
盛文臻升職升得有些太快了,她雖然不至於說是寸功未立,可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放到他們眼前,那都不夠看的,真要因着她是戶部尚書就讓她作了閣臣,那豈能服衆?!
“不過話也不能說得這樣絕對。”吏部尚書陳向竹揣着袖子呵呵一笑,“諸位,莫不是忘了皇上有意欽點其爲太女師?雖說眼下聖旨未達,可這太女也還沒有冊封哩!待冊封大典昭告天下……那時皇太女都有了,還愁沒有太女太傅嗎?”
他這樂呵呵的一番話,把衆同僚臉上的笑給說沒了。
“一介女……”
岑閩舟這話尚未說完,就聽次輔古蘊程沉聲提醒:“岑三輔!你忘記皇儲人選是昭德公主了嗎?”
頓時,岑閩舟把未說完的話給吃了回去。
詹事府詹事瞧着氣氛不對,連忙尋了個話茬,打算轉換轉換氣氛:“諸位大人可知,那戶部近來要有大動作了。”
“有嗎?戶部上報給內閣了嗎?”岑閩舟一改剛剛的悻悻之色,立刻轉着腦袋左右環顧。
古蘊程則看向上首。
果然,首輔言遠撫着鬍鬚,頷首:“戶部今兒清晨上報給了內閣,皇后中午時也叫人前來傳話,說自景和年間,朝廷就沒有再釐清田畝、統計人口、覈對屬於朝廷的資產了;眼下既有這個安排,那不妨動一動嘛!於是此事就算定下來了。”
“喲,若是這樣的話,那戶部此番豈不是又要富起來了?那咱們的撥款能不能跟着提提啊?!”
工部尚書陳擇明略顯興奮的看着同僚,那樣子,高興得好像是他自己發財了一般哩。
“若是戶部真能大方一回,那還真和我們工部發財了一般呢!”
陳擇明自從都察院調到工部去當尚書,真真是體會到了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滋味,“你們也別笑話我,我們工部只器物製作與設計這一部分,就需要國庫的支援。”
“陳大人此言差矣,要說需要國庫支援,咱們六部……哦,除了那個戶部,哪個不需要國庫大力支援?都要給她盛文臻說好話!”
禮部尚書何本出笑呵呵地打斷陳擇明的訴苦:“安大人在位時,常常削減禮部,鬧得我們接待藩國使臣的部門常常心驚肉跳,生怕誰打碎了器件需要另從內務府購買。眼瞅着又快到各國朝貢之時,我們好幾個清吏司的主事都開始發愁了。”
“何尚書您既這樣說,那等下屆鄉試會試,有關的修葺工作,您們禮部自己安排吧,我們工部營繕清吏司可接不了了。”
登時,何本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句話說噎何本出的陳擇明,卻依舊喋喋不休的訴苦。
可他說着說着,刑部尚書樑邇就尋着個機會,把發言權牢固地握在自己手上。
“陳尚書,本官怎麼恍惚記着,你們工部的營繕清吏司還負責木稅、還有葦稅哩!憑此,你們工部只一個季度就能收入一萬多兩的白銀呢!更不要說所有修繕需要用到的木材、琉璃等物皆可有工部其他隸屬機構提供。”
“樑大人算得好賬!”陳擇明苦笑着拱手,“收入是有的不假,可……不說旁的,只說修繕官府、城垣、營房這幾項,就足以讓工部入不敷出了!更不要說修建帝陵這等重大要事,其所需銀兩,工部自主收入都不夠其所需銀錢的零頭!”
越說越苦澀的陳擇明,說到最後乾脆雙手朝前一攤,朝衆人慨嘆說:“我工部雖有寶源局,同戶部的寶泉局一樣可以鑄幣,但是所鑄錢幣除了用於各項工程外,還有很大的一部分用在了軍餉上。欸,這事兒……嚴大人,您、您可是兵部的主官啊,軍餉這事兒您應是曉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