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大會?”
李英紅納悶道:“爸,爺爺要開什麼大會啊?”
李長壽不理她,撇過頭繼續吃飯,李英紅一看,登時惱了,“爸~你怎麼這樣。”
“哼,我怎麼樣了?我是你老子,我不想說話還不成嗎?”說罷,李長壽繼續扒飯。
李雲紅看看李長壽,又看看李英紅,不知道該開口幫哪個,一直擱那糾結。
楚四娟亦是,得罪不起他們父女兩個,只能閉嘴扒飯,不參與到他們父女的鬥爭中去。
李英紅看着面向外邊,就給自己留了個後腦勺的李長壽,氣笑了,威脅道:“行,你不說就不說,我管不了你,行了吧。不過腳長在我的腿上,明兒我也不去叫姑姑就是了。”
聽到這話,李長壽蹭的一下轉過身來,怒瞪李英紅,“你敢?”
李英紅揚起下巴,雙臂環胸,睥睨道:“我爲什麼不敢?”
李長壽深吸一口氣兒,“砰”的一聲擱下碗筷,硬邦邦道:“我又不是你爺爺肚子裡的蛔蟲,我咋知道他要說什麼?”
看李長壽妥協了,李英紅也軟下聲音道:“那爺爺是怎麼同你說的?”
李長壽瞪着李英紅道:“你爺爺說別問那麼多,等到那天自然就能知道。”
見實在問不出其他東西來,李英紅只好作罷,提筷給李長壽夾了一筷子菜,接着故作無事端起碗低頭吃飯。
至於示弱討好的話,她是決計不會說的。
李雲紅看危機解除,暗暗鬆了一口氣兒,也開始夾菜吃飯。
李長壽看桌上另三個人都在專心吃飯,登時被哽了一下,羞惱的“哼”了一聲,端起剛放下的碗吃飯。
開家庭大會當日,李健康三姐妹按着賈赦的叮囑,帶着自個兒的丈夫回來了,還給賈赦帶來了年前剛做的臘肉、湯圓、花生醬。
多年過去,她們的狀態同初見時差不多,身體一樣健朗,精神頭十足,李吉祥因着產育勞作傷着的身體也調養了大半,最起碼腿能合上,可以正常走路了。
當然,賈赦也沒有厚此薄彼,每個月都會在家裡熬上一回調養身體的藥膳湯,一次一大鍋,毫不偏心的平分給三對兒子兒媳。
因着賈赦不捨得將異植給別人用,只給他們用普通藥材的緣故,調養身體的進度就慢了些,看着也沒啥大變化。
不過基於藥膳補湯月月不落的緣故,李富貴他們與同村的同齡人比起來,差距還是挺明顯的,最起碼眼不花,耳不聾,腰板還能挺直,耕作時有力,腿腳仍舊利索,挑起百斤重的糧食還能健步如飛。
李富貴六人的狀態好的叫村裡的老人羨慕,紛紛上門問是怎麼調養的,賈赦索性佯作從老中醫那求來了藥方,免費給了他們,讓他們自個兒買藥煲湯去。雖然這年頭藥材不是很昂貴,但常買卻不是莊稼人耗得起的,是以大多數村民都同賈赦一樣,也就每個月熬上一回,貴在堅持。
李富貴環視一圈,默默點了點人數,回身同賈赦說道:“爸,人到齊了。”
“到齊啦,那行。”
堂內衆人看賈赦要說話了,忙斂了聲兒,不再竊竊私語。
賈赦看堂內安靜下來了,緩緩將改革的政策說了一遍,又見除了李英紅外,其他人全是不知所以然的茫然模樣,索性又逐字逐句的細細解釋分析了兩遍,直到有超半數的人聽懂了,這才作罷。
賈赦看向李英紅和李雲紅,笑道:“聽你爸說你們想去深市打工,爺爺支持你們,你們非常有想法,也非常勇敢,是好樣的。”
李英紅驚愕道:“爺爺,你贊成我們離開這兒?”
在李英紅的心裡,爺爺就一直都還是上輩子那固執、愚昧、封建的模樣,可卻沒想到家裡這麼多人,爺爺竟會是第一個支持她想法的人。
就連答應要跟她去深市闖一闖的妹妹都尚且不能堅決肯定,可一向被她看不起的爺爺卻堅定的支持她,這令人十分意外。
賈赦溫柔的看着李英紅,重重點頭。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因着原主暈倒的事兒,賈赦對李英紅的意見還是挺大的,對她偏見頗深。
後來李英紅拿出農場空間裡的水果罐頭和水果乾給李長壽他們吃,李長壽轉而將自己那份送他這來,導致父女兩連連爆發爭吵,賈赦對李英紅的成見又深了兩分。
直到四年前,李長壽和楚四娟將催生的壓力轉向李雲紅,李英紅堅決抵抗,做李雲紅的思想工作,不讓她在這個世紀大轉彎的節點結婚,草草一生,賈赦才恍然對她改觀。
後來,賈赦仔細一回想,一推敲,恍然發覺他這是被第一印象給影響了,對待李英紅頗有點門縫裡瞧人,將人瞧扁了。
因着偏見,常常忽略李英紅的優點,只記得她的缺點,只看得見她將活全推給妹妹,除了上工,啥也不幹;只看得見她天天爭風吃醋,父母但凡對妹妹好些,就要嚷着偏心,整天同父母爭吵;只看得到她天天對王華健獻殷勤、幫幹活、塞吃的用的……
然而,拋開偏見,這些事情換一個角度看,李英紅雖然將活丟給妹妹,總和父母爭吵,但從來沒有說要不上工;也從來沒有說因爲要解釋水果罐頭那些東西的來源麻煩,就選擇自己一個人獨享,還是拿出來給父母妹妹補身體了。
曾經一開口就是各種挑撥離間,鬧得李長壽和兄弟處不好,楚四娟同妯娌天天罵架,吵得不可開交的那些話,分家以後漸漸地也不怎麼說了。
至於王建華這事兒,也可以說是勇敢追愛,內心強大,再怎麼被拒絕,再怎麼被村裡的愛八卦的人說教,傳閒話也毫不在乎,繼續我行我素,堅持自我主張,注重自我感受。
還有許多行爲事蹟,摘下有色眼鏡去看待,就能發現李英紅身上其實有非常多的閃光點,而這些閃光點是這個時代,乃至後頭五六十年,大多數被社會規訓馴化了的女孩子不曾擁有的。
不過,賈赦不贊同死纏爛打這事兒,李英紅乾的那些事性別一換,那就是性騷擾,是應該被強烈批判、打擊、譴責的惡劣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