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沈宇之前在上滬的酒吧一條街那裡，爲《老爸老媽的浪漫史》拍攝外景的時候，就已經被有心人注意到了，稍一打聽，就知道他們是香江一家電視臺在大陸取景拍攝的劇組。
說實話，面對這位不請而至的客人，沈宇是有些懵比的，因爲他自我介紹，竟然是上滬電視臺文藝頻道的總監。
上滬電視臺文藝頻道最近正愁沒有什麼新品電視劇可播，臺裡的員工在發現沈宇他們劇組之後提議過來看一下，總監一想也對，不管沈宇他們在拍什麼電視劇，拍攝進度怎麼樣，總之先上門打聽下情況再說。
一直以來，沈宇想的都是將來要把《老爸老媽的浪漫史》推銷給大陸的某個排名靠前的省級衛視，說不定還會因爲劇集質量過硬引起多個衛視臺的爭搶，沒想到現在卻來了一個地方頻道的總監。
這位總監的到來，讓沈宇感到有些失望，根本提不起精神跟對方東拉西扯，閒話家常。倒是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大陸，幫沈宇處理各種雜事的沈曦，卻非常熱情的接待了那位有些發福的總監。
有點尷尬的坐回導演椅上，沈宇不時的轉頭看看正在談笑風生的兩人，要不是他知道沈曦是個工作狂，根本沒考慮過個人問題，而且就算沈曦想談戀愛應該也不會看上這位胖大叔，只看兩人談得非常投機的樣子，沈宇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關係。
等到客人走了沒多久，沈宇也結束了上午的拍攝工作，走到沈曦身邊，問道：“一個地方頻道的總監，你用得着這麼熱情嗎？我們這部《老爸老媽的浪漫史》至少也要上星播出個兩三輪之後，才輪到這些地方頻道吧？”
聽完沈宇的話後，沈曦哭笑不得的給了沈宇一拳：“你想什麼呢？你才第一次拍電視劇就想直接上星？做夢吧你！”
“怎麼就做夢了？我拍的這部《老爸老媽的浪漫史》質量沒得說吧？輕鬆搞笑的風格應該也很有市場吧？難道衛視臺都是瞎子不成？”
沈宇記憶裡，那些衛視臺爲了爭奪一部好的電視劇，競標出價可是一點不會手軟的，而沈宇這部《老爸老媽的浪漫史》，無論是他跟系統裡的原版作比較，還是香江的收視率數據和觀衆反饋，都是對得起“優秀”兩個字的。
對於沈宇的想法，沈曦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天真！衛視臺當然不是瞎子，但他們購買外面的電視劇，可不是單純看劇拍的好不好就完了，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這段時間我已經好好研究過大陸的電視劇市場，衛視臺購買電視劇的時候，還是非常謹慎的。”
所以說什麼是女強人，就是沈曦這樣，除了在沈宇專心創作的時候，幫他組建、管理劇組，幹着製片人的活之外，然後還要爲他的小破工作室考慮，早早將市場行情摸清楚，不然萬一入不敷出的話麻煩就大了。
“一部電視劇，除非有知名的導演、知名的演員參與，或者本身就是投資額比較高的大製作，否則幾乎不可能有衛視臺直接買下來上星播出，。”
“而沒有這些條件的電視劇，一般都是先在各個地方頻道播放，然後再看其在當地的收視率、當地媒體的口碑，甚至現在可能還要看本地網絡論壇裡的討論熱度，只有這些指標達到某個程度，然後纔會有衛視臺考慮要不要買。”
“而你的這部《老爸老媽的浪漫史》現在可沒有什麼知名導演，演員倒是在香江和大陸都有一些知名度，但幾乎都不是那種特別火的，而劇集本身也不是什麼大製作……
聽完沈曦的解釋之後，沈宇才知道自己之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忍不住吐槽道：“靠，沒想到賣個電視劇，竟然這麼複雜……”
靜下來仔細想想，沈宇發現那些衛視臺，買劇的標準不是主觀評價劇集本身好不好看，而是參考那麼多標準來決定。這跟沈宇前世那些按照所謂“大數據”，請一幫流量明星拍的電視劇，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現在這些做影視的，好歹基本上都是本行業的人，對自己的作品還是有要求的，而這種先小範圍播出再謀求上星的機制，也給了真正的好作品出頭的機會。
等到將來資本入場以後，國內影視行業的風氣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急功近利，那幾年層出不窮的流量電視劇、綜藝大電影，可是把沈宇這樣的普通影迷噁心夠了。
見沈宇一副“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的樣子，在那兒裝深沉，沈曦接着說道：“所以你這種不諳世事的文藝工作者，只要乖乖搞你的創作就行了，這些商業上的事情，還是交給我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處理吧。”
這話沈宇就不能忍了，他前世好歹也是開過工作室的創業者，哪裡就不諳世事了？
沈宇只是被十幾年後，那些一二線衛視臺之間白熱化的競爭，影響了對於當下電視劇行業的判斷罷了。
“我靠，你今天是沈哲附體了吧？嘴這麼損。我跟你說，影視娛樂行業始終都是內容爲王，像你這種管家婆，等我的劇火了，賺到錢了，還不是要招多少有多少。”被沈曦這麼嘲諷，沈宇如果不馬上懟回去，念頭可是會久久不能通達的。
盯着沈宇的眼睛，沈曦嘴角略帶譏誚的說着：“我嘴毒？別以爲你在那邊偷偷瞅我們談話的噁心眼神我沒發現，說說看，你當時在想什麼。”
“呃……沒想什麼，我就是好奇，你們談的怎麼樣了？”沈宇當然不會說出來，當時他在心裡是怎麼編排的。
沈曦當然纔不會信他的鬼話，剛剛沈宇那時不時飄過來的小眼神，可把她噁心壞了，翻了個白眼，沈曦也不跟他計較，開始說起正事來：“呵呵，既然你這麼好奇，那我現在就給你說一說。”
“剛纔那位上滬電視臺的王總監，最高只願意出到一萬五一集，然後我給他看了我們已經播出的部分在香江的收視率和觀衆反饋，他才肯把價格提高到兩萬二。”
“再考慮到《老爸老媽的浪漫史》合拍片身份不會佔用引進片名額，最後好不容易，我才把價格談到了兩萬五一集。”
“你想要痛痛快快的揮舞着鈔票，大肆招攬高學歷的專業人士，可能還得再努力一些才行。”
沈曦把之前跟那位王總監達成的條件大概說了一下，然後想起沈宇剛剛跟她互懟的話，忍不住又刺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