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靳宣慢條斯理的拍了拍染了土的衣角,眉目舒展看上去十分淡然,只是半掩在黑暗的車廂中,讓他一向溫柔的五官顯得有些陰沉:“剛剛在商場,我買東西算是照顧你們生意,現在在外面,我扶你一把也是幫你。報復……這兩個字你是從哪裡體會到的啊。”
付清語心道,若不是看到你在這裡我會崴腳?
但對上他那雙清冷的眼睛,她卻不想回答,因爲這樣只會有過多糾纏。
楚靳宣早已經和她不是同等地位,想羞辱她是要多容易有多容易,她不想給他製造機會。
付清語只是留下了一個厭棄鄙夷的目光,然後忍着腳上的痛感快速的離開了這裡。
楚靳宣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垂下頭,臉部沉在陰影裡。
“老闆,我們要再追上那位小姐嗎?”司機看楚靳宣半天不說話,於是不確定的問道。
“追?”楚靳宣卻忽然冷笑了一聲,關上了車門,眼底恢復了平時的情緒,看似溫柔實則淡漠嘲諷:“不過是一個拋棄過的女人,有什麼價值值得我去追。回公司吧。”他說完,閉上眼睛靠回了椅背。
司機覺得有些不能理解,如果說沒有價值,那他們老闆爲何推掉了跟趙詩雅一起去宴會的邀請在這裡等,可是等到了又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
他覺得這實在不像是他們老闆的風格,但到底自己身份低微,他只能把疑問裝在肚子裡然後按照命令行事。
而他哪裡知道,楚靳宣其實自己都有些覺得自己的異常。
在商場裡,他對於趙詩雅那些曖昧舉動噁心至極,但掃到付清語時卻又不自覺得接受趙詩雅的挑逗觀察付清語的反應,現在更是停在這裡看她下班。
或許只是想戲弄她一下而已,大概也是對自己曾經仇恨的一種發泄吧。楚靳宣這樣告訴自己。
付清語則堵着氣一路走回家,她住的地方離商場不遠。只是小區位於一個偏僻的角落,在這高樓大廈林立的地區顯得格格不入,而這片房子據說過一陣子也要拆遷了。
站在家門口,總算鬆下一口氣,掏出鑰匙剛要開門,卻聽見裡面發出幾聲纏人的曖昧聲音。於是她輕輕推了一下門,發現果然沒鎖。
有些無奈的垮下肩膀,付清語進門換鞋,眼神有些煩躁的看了眼靠近門口的房間,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雖然關着門但依舊不小,可以想見裡面的人是怎樣的放浪形骸。
事實上這個房子是她與人合租的,因爲雖然這個房子破舊又小但她的工資實在有些微薄。
對方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長得很甜很清秀還印象不錯,所以一開始付清語還很高興,但後來卻發現這個小姑娘實在是“交際花”,每天帶回家的男人幾乎不重樣,而且對某些事情實在放得開。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掩住隔壁的旖旎風情,然後坐在牀邊,失神的望着窗子發呆。
本來每天下班她都會躺牀就睡,因爲一天的工作總會使她疲憊不堪,可是今天她卻一絲睡意也沒有。
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她實在是費解。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從前的溫文爾雅的確都是楚靳宣製造的假象,雖然他現在也一派從容舉止紳士,但他所流露出的犀利言辭和戲謔的行爲都證明了他是一個性格很惡劣的人。
付清語把臉埋在被子裡,心裡五味雜陳。
轉眼都兩年了。
兩年後的,楚靳宣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楚靳宣,甚至手段更厲害更有權有勢,可是她卻過得一日比一日差。
她深呼吸想讓自己平靜一下,吸進去的卻也只是房間帶着潮氣和發黴的味道。
當付清語迷迷糊糊看到鬧鐘指針停在三點而窗外已經大亮的時候,她如挺屍般的從牀上猛坐了起來,然後掏出手機發現已經是早上八點多。
她手忙腳亂的穿衣服洗漱,暗罵鬧鐘怎麼會突然壞掉,眼皮也不停的跳個歡快。隨後一路飛奔去趕公交。
“小語,你一向不遲到的啊。”小曼看着氣喘吁吁趕到門口的付清語,立刻迎上前道,遞給她一瓶水。
付清語上氣不接下氣:“鬧鐘壞了,我……”然而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楊蕊身着包臀小短裙身姿婀娜的走了過來。
“付清語,你以爲商場是你家開的呢吧,想幾點來就幾點來。”楊蕊雙手環胸眉毛一橫,模樣十分刁蠻。
付清語知道解釋沒用,索性閉嘴靜靜地聽着楊蕊發脾氣,可是楊蕊卻一臉“早料到你這一招”的表情,幽幽道:“昨天趙詩雅折上折的優惠已經在你的工資里扣了,今天遲到的錢也要扣,哦對了,還有你昨天天上班睡覺,也需要處罰。”
“憑什麼,趙詩雅買衣服優惠跟小語有什麼關係。”小曼立刻抱打不平:“楊蕊,你別以爲你是領班就能爲所欲爲,你就知道欺負小語老實。”
楊蕊白了小曼一眼:“你閉嘴,要不然連你一起罰。”說完,又早有準備般的從旁邊的桌子上抽出幾份文件,直接摔在付清語的臉上,語氣十分囂張:“這是公司職員的行爲規範和相關處罰條例,不服氣你們自己看啊。”
付清語看着散落一地的紙張,心裡冷笑,這個楊蕊爲了整她想得倒是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