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本已經關閉的遊樂園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過山車、旋轉木馬、碰碰車各類設施好像仍在迎接客人般運行着,輝煌的燈火、喧鬧到近乎嘈雜的音樂讓這座遊樂園好像在舉行祭典一般。
或許應該說就是在舉行祭典,只不過在這裡的不是人類,而是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異型。
就如同這個國家流傳的傳說一般,這是百鬼夜行,無數的妖怪聚集在這裡,真正的羣魔亂舞。
在已經變成魔域的遊樂園上空,盤旋着幾架直升飛機。
一些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將彈藥傾瀉在這些妖魔鬼怪的身上。
這些惡靈全都受到了惡靈的影響,因而變得比普通的時候更加狂暴。
即使是除靈子彈打在身上,也沒有絲毫退縮,而是一個接着一個衝向敵人。
士兵被撲到撕成碎片,鮮血染紅了遊樂園的街道,讓這裡變成了血色的嘉年華。
飯綱紀之站在街道一角,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殺戮。
這些戰鬥的都是咒禁道的戰士,裡面並不都是退魔師,其中也有着一些是僱傭兵。
他們的存在好像將這裡變成了真正的戰場,難以想象這裡竟然還是日本。
不過飯綱紀之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恐怕政府上層已經與咒禁道進行了交易,也許是一部分,也許是全部,但這無關緊要。
從這段時間政府機關頻頻對對策室施壓就可以看出一絲端倪。大概因爲不滿對策室,即陰陽道壟斷着幽靈方面的事項,所以一直想要插手。放任咒禁道的行動也是對陰陽道的打壓,上層恐怕是做着漁翁得利的打算。
政府上層根本沒有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以爲自己在坐擁國家的資源時有能夠掌控對方,可實際上他們只不過是被利用的棋子,當用處沒有之後就會被毫不留情的丟掉。
不過這些都與他沒有關係,實際上他就像是想做什麼也做不到。
在那天被忌野剎那攻擊、被神樂救走後,他便處於了一種半監禁的狀態。靈力被封鎖,力量被剝奪,除了看以外什麼也做不了。
所以飯綱紀之認真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就算什麼力量都沒有了,他也沒有頹廢。他沉默着,如同一座醞釀中的火山。
“真是愚蠢呢,人類。”
耳邊響起了少年的聲音。
“你不這樣覺得嗎?”
“……”
飯綱紀之注視着眼前的少年——三途河和宏,他的手緊緊攥着,就像是要將骨頭捏碎。
這是害死黃泉的仇人,飯綱紀之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他碎屍萬段,但是他知道現在他做不到,所以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裡,等待着時機。
“哦,真是可怕的眼神。”
三途河和宏露出微笑,但他的眼眸中卻透着冰冷。
眼前的嘉年華在他眼中只不過是一場鬧劇,不過是通向最終幕的準備,他已經迫不及待最後的時刻到來。
“你倒是比以往更加積極了呢。”
在這段時間中三途河和宏的出現很頻繁,一直周旋在神樂與剎那之間,飯綱紀之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具體的細節還要慢慢打探。
“什麼讓你那麼緊張嗎?”
試探的話語沒想到意外的引起了很大的反應,三途河和宏的臉上明顯的出現了變化,不斷閃爍的視線好像在躲避着什麼,這在一直表現的好像掌握一切的三途河和宏身上從未見過。
“哼哼哼。”
三途河和宏發出輕笑,然後輕輕用手按住右眼中的殺生石。
“你就在這裡看着吧。一切的終局。”
突然一道雷光劃過天空,讓深沉的夜晚照亮。閃電落到遊樂園的中央,不久之後雷鳴的巨響迴盪在人們的耳中。
在遊樂園中央升起了一道火柱,然後正在與士兵戰鬥的惡靈們都變得有些遲鈍不再像之前那樣兇猛了。
“最後一塊殺生石也被找到了,最後的儀式即將開始,真是令人期待啊。”
三途河和宏露出笑容,那是與他的外表年紀難以想象的陰暗笑容。說完他轉頭頭,在他注視的方向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真是辛苦你了,神樂小姐。特意讓你調整靈脈,來暫時隔絕這裡的靈氣壓波動,畢竟我們的敵人很敏銳啊。”
“……”
神樂瞥了三途河和宏一眼,好像完全沒有與對方答話的打算。
飯綱紀之向着神樂走過去,無法逃跑的情況下,他只能老老實實當神樂的俘虜。
神樂沒有向遊樂園裡走,最後一塊殺生石落到對方的手中她也並不擔心,並不是因爲現在她們處於暫時的聯盟狀態,而是最自己終將獲得殺生石充滿了信心。
“希望你們的計劃不會出錯。”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神樂微微回過頭對三途河和宏說道。
“請放心。”
三途河和宏做作地行了個禮,但這句話他毫無虛言,千方百計使神樂與剎那聯手,他絕對不會想讓最後的行動出差錯。
“是嗎。”
神樂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然後再次邁出了腳步。
三途河和宏的身影也隨之化作了無數只藍色的蝴蝶飛散而去。
飯綱紀之跟在神樂身後,兩人無言的前進着。
隨着最後一塊殺生石的回收,飯綱紀之知道現在這種停滯的狀態即將打破了。很快巨大的騷動就要到來,那將會是比不滅者事件中更加嚴重,影響更加巨大的情況。甚至不是這個國家可以承受的了。
他不知道對策室那裡是否有所準備,想要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通知過去現在也無法做到。
神樂沒有殺死他,他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對方顧念舊情的成分。但是可以清楚知道的一點就是對方想要他看到這一切,讓他看到這個世界走向終結的過程。不過更以上的事情,恐怕就不會允許了,當他想要做什麼的時候,迎接他的應該就是神樂的刀刃了。
飯綱紀之看着神樂的背影,但是他沒有打算就這樣坐以待斃,就像神樂曾說的她不會再逃避,這次他也不打算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