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三戰區東線戰場一戰,震動全國,震動世界。
第三戰區已經徹底打瘋了!
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接連發動兩場戰役,連續殲滅倭寇兩個完整師團和一個支隊。這在之前是根本無法想像的事情,但在第三戰區,一切不可能的事他們卻都做到了。
任何的奇蹟在這都可能發生。
鄭永,傳奇將軍,奇蹟將軍,飛將軍,中國民衆的瘋狂熱情已經徹底被其點燃,給予他任何讚美都不爲過。
從前線隨軍記者蕭納雲傳回的第一手資料上,此此東線作戰,總計殲滅日軍第六師團第十一旅團旅團長圾井德太郎少將,第六師團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以下兩萬人,俘虜一千餘人。
這等於是將日軍整個東線戰場的力量完全打垮。
同時,更加讓人振奮的是,生擒了日軍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中將。
但隨即第三戰區堅決否認了這一消息,在他們的報告裡,谷壽夫中將的確是被活捉,但當時其已經受了重傷,雖經中國醫生全力搶劫,但還是於當天不治身亡。
鄭永不會把谷壽夫交給任何人,他要親手爲自己的兄弟報仇。
同樣,蕭納雲的消息裡同樣也提到了中國軍隊的傷亡情況。
東西兩線總計三萬八千餘國軍將士爲了這場大捷而殉國、傷殘。兩千餘人失蹤,更加令人倍感痛心地是軍官方面的傷亡。
連一級以上軍官陣亡二百九十八人,而赫赫有名的抗戰健兒國軍八十七師少將師長殉國,空中英雄劉一刀上校至今下落不明。
但當發稿的那天,劉一刀的下落已經找到了。
在被迫降落跳傘之後。他落到了日軍地陣地上。在身上數名日軍之後,他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
英雄之名,光照日月!
程宏將軍地家中只有一個嬌弱的妻子和一個兒子,他的其他家人都在淪陷了的東北。
當知道了將軍的噩耗後,程將軍地妻子竟然沒有流一滴淚。只是抱着兒子呆呆地看着丈夫生前的照片,呆呆的一直看了一個晚上。
當第二天上午她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門口堆滿了雞蛋、豬肉、麪粉......
這在戰時都是最緊缺的物資,但這些東西就這麼在她的門口放了整整一個晚上,卻沒有人去動它分毫。
還有大洋、鈔票,一塊塊、一張張堆放得整整齊齊地。
不過最讓人觸目驚心的。還是在門一側的牆上居然釘着一隻血淋淋的手掌,在手掌下方還懸掛着一張紙條:
“抗日英雄國民革命軍第八十七師師長程宏烈士之家,擅動分毫者死!”
這隻手掌的主人,是四川袍哥會“禮”字輩中最有實權的紅旗大管事、五排五哥羅衝炮的獨生兒子羅小恬的手。
“仁字號一紳二糧,義字號買賣客商,禮字號又偷又搶,智字號盡是扯幫,信字號擦背賣唱。”
“禮”字輩向來以偷搶爲生,都由盜匪、地痞和士兵組成。名聲素來極其不好。
從小生活在這一環境中的羅小恬,坑蒙拐騙什麼都做,什麼人都不怕,當他是夜在賭場輸光了回來後,發現這家門口居然堆滿了大洋鈔票,當時就被其全部捲走。
沒半個時把風地就把這事告訴了五哥羅衝炮,當興沖沖的羅小恬的回到家後,卻發現家法已經侍侯在了那。
“咱們這些人什麼壞事都做過,殺人放火、綁架勒索,沒啥大不了的。可就只有一樣。不能做讓兒子孫子生下來也要遭天打五雷轟的缺德事情!
你知道那是誰的家?程宏將軍的家!你知道那是誰的大洋,都是咱重慶的父老鄉親勒緊了褲帶湊起來的錢。不爲別地,就只是爲了表表咱們地心意。
什麼錢都能動,就這不能動啊,動了要被別人刨了祖墳的。你是我地兒子,我不殺你,你自己看着辦吧.....這是羅衝炮對自己兒子說的話。
羅小恬怔怔地看着父親,又看到了案頭上那把鋒利的刀,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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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真不知道那是程將軍的家,我說怎麼還有那麼傻的人把錢放在門口,爹,兒子錯了,兒子知道怎麼做了,麻煩您把這些我偷來的東西還回去吧。”
他說着站了起來,拿起那把鋒利無比的刀,一刀就對着自己的左手斬了下去......
他得留着自己的這隻右手,不怕害怕,只是這隻手將來還能幫着程將軍家做很多很多的事......
羅五哥一怒砍落獨生兒子的手,此事很快在重慶、在四川、在所有的江湖兄弟們中傳了開來,從此後江湖上就有了一條規矩:
再窮,再急需錢,也不能把腦筋動到抗戰家屬的頭上!
“妹子,我們,我們來看你啦......”
正當程將軍的妻子對門口的這些東西手足無措的時候,劉一刀的兩個妻子來到了她和孩子的面前。
程將軍的妻子知道劉一刀的兩個老婆以前總是爭風吃醋的,甚至鬧到要大打出手的地步,但現在這兩人卻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矛盾。
劉一刀的正妻指了指那些東西,勉強笑了一下:
“收下吧,今早起來我們家門口也都是這些。這都是大家地一點心意,你們孤兒寡母的......”
說着她忽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得讓人聽着肝腸寸斷。
這時邊上圍來的百姓漸漸多了起來,程將軍的妻子和劉一刀的偏房急忙將她攙扶了起來,程將軍地妻子一邊流淚。一邊說道:
“大姐。劉兄弟,劉兄弟不是還沒有……”
“昨天晚上就有消息了,那個天殺地,他,他走了。扔下一家大小,他自己就這麼走了啊......”
劉家偏房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周圍響起了一片嚶嚶哭泣之中,百姓們不停地擦抹着自己的淚水。
“三位太太,請節哀,請節哀。”
大士紳。袍哥會“仁”字輩大排大哥,重慶商會名譽理事年德爲分開衆走了過來,對着三位夫人深深鞠了一躬:
“兩位將軍乃我民族之魂,抗戰英烈。今雖遺體猶在前線,兩位將軍又都不是川人,但我川人上下仰慕將軍風采,今有重慶商會自願出資,爲兩位將軍修建衣冠冢,以供千秋萬世世代瞻仰。烈士英名。千秋萬載!
若太太們願意,我們明日就爲兩位將軍出殯,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三位夫人互相看了一眼,止住了哭泣,默默點了點頭。
是啊,自己的丈夫都不是川人,他們只是爲了躲避戰亂,才把自己的家屬安排到了大後方,可她們知道,丈夫念念不忘的就是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片黑土地上。
東北。究竟何時才能帶着丈夫地遺骸回去......
當第二日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無數的重慶百姓、官員已經聚集到了兩位烈士的門口。
當兩具黑色的棺木匯合到一起的時候,道路地兩側已經站滿了百姓。他們就好像在送別自己的家人一樣,身穿孝衣、頭戴孝帽,腰繫麻袋,哭成一片,他們要再送將軍最後一程......
兩張將軍的照片被他們的家人捧着走在最前面,兩具巨大的黑色棺木被幾個壯漢擡着走在後面。
他們走得很慢很慢,好像要讓百姓們再多看看他們的將軍。
棺上置雄雞一隻,靈幡前引。
將軍的夫人們披麻帶孝,沿途散買路錢。
“爹,我走了。”
羅小恬恭恭敬敬地對着自己的父親鞠了一躬,他的傷口包裹處還在流血。
“去吧,去吧,帶着禮字輩所有兄弟投軍去吧。”羅衝炮揮了揮:“好好幹,別給咱們袍哥會地人丟臉,你是個廢人了,但廢人一樣可以和那些東洋畜生幹,你要哪一天也死了,爹一樣像今天這樣爲你送行......”
羅小恬笑了一笑,然後帶着那些兄弟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無論棺木走到哪裡,那些穿着孝衣,戴着孝帽的人都齊刷刷的跪了下來,用哭聲爲將軍送行。
也許他們跪的並不僅僅是兩位將軍,而是所有在抗戰中爲國捐軀的英烈們。
他們跪的是抗戰英烈,跪的是那些同樣長眠在抗日戰場的川人子弟們,跪的是無數正在爲了國家和民衆而浴血奮戰地抗日健兒們。
他們跪地是川軍、是滇軍、是桂軍......
是所有奮戰在抗日戰場上的中國英豪們!
這是驚天地一跪,當他們重新站起來時候,他們的脊樑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強。
民族的脊樑,國家的脊樑,四萬萬五千萬同胞的鋼鐵脊樑!
我們一直都在奮戰着,從打響抗日第一槍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從來沒有放棄過抗爭,從來沒有在侵略者的屠刀面前屈服過。
哪怕中國還剩下最後一個人,反抗也永遠不會停止!
一片白色的海洋,當民衆們慢慢站起來的時候,他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淚水,送別了將軍們,還會有無數的英雄,重新拿起將軍們遺留下來的武器。“下窆,謝墳,祈禳!”
隨着這一聲聲音響起,棺木被放進了墳中,這時,哭聲又匯成了一片,一直傳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