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警官真不好意思,這種日子還要麻煩你出來一趟。”蘇喬安略帶歉意的說着話。
孫榮法不甚在意的笑,“沒事兒,本來我等會兒也得去值班。”
他們幹這行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倒了兩天班後,今天必須得去接班交替。
他說着將蘇喬安讓他查的資料都拷貝了一份拿給她,“這麼做本來是不合程序,不過你現在是那孩子的監護人,要知道他的資料也沒什麼不合情法的。”
“這個孩子本名叫傅衍之,大概在一年前那孩子的父母都因爲車禍當場身亡,只有他倖存下來。”孫榮法頓了下,復又說,“當時他在醫院住了近兩個月的院才清醒過來,不過打從他清醒後沒開口說過話,問了醫生也說他沒有外傷性損害,我們當時懷疑他是天生不會說話,直到……”
衍之會說話這一點,蘇喬安是心知肚明的。
她也猜測衍之是因爲親眼看着父母離開自己,受到的刺激過大才會無法出聲,跟當初的她一樣。
直到昨晚,她在那個孩子眼窺探到了那麼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
那麼小一個孩子會有那麼重的怨恨,這足夠說明這孩子一定還經歷過什麼,這是她操心的重點,也是她找孫榮法出來的目的所在。
她想從孫榮法嘴裡知道有關衍之的一切。
“孫警官您想說什麼?”蘇喬安看他欲言又止,似乎還真的有隱情在。
“你可能不知道,那孩子後來用紙筆寫下來指證說他父母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爲,他親眼看到那個貨車司機打死了他父母。”
“……”
孫榮法嘆氣,“不過很可惜,事發地段位置偏僻沒有目擊證人,而且那個地方沒有監控,我們從其他路段調取了監控畫面來看,也證實那個貨車司機是酒駕,開車不穩當,加兩輛車相撞,車身損毀較嚴重,車身都嚴重變形,沒法證明那孩子說的是真話。”
“你們沒有做屍檢嗎?”
孫榮法笑出了聲,“像這種交通事故一般是不太可能做屍檢的,而且做屍檢必須要徵得家屬同意且屍檢的最佳屍檢是死後四十八小時內,當時作爲唯一的倖存者,那孩子還在icu裡待着,時刻有生命危險,等我們找到那孩子的親戚也已經錯過了最佳屍檢時間,而且是他的親戚說要火化,我們也無權干涉,何況那個孩子足足躺了兩個多月才清醒。”
“這麼說……”蘇喬安皺眉,“你們當時沒有立案調查?”
“不,我們立案調查了,也介入到這案子,很可惜當時距離事發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現場痕跡也早毀了,從現有證據來看只能夠證明那是一起因酒駕而引起的事故,不能證實那孩子所說的話,我們唯一的希望是目擊證人,不過……”
孫榮法沒說了。
蘇喬安也心知肚明,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要能夠找到目擊證人的可能性根本是微乎其微。
知道衍之的身世後,蘇喬安心情格外的沉重。
她捏着勺子輕輕攪拌着咖啡,倏地,她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問道,“不對啊,你們不是找到了衍之的親戚嗎?怎麼他會淪落到要住在孤兒院那種地方?”
“哦,你說那個啊……”孫榮法端起眼前的咖啡喝了口,“那孩子的伯伯原本是將他接回去了,不過沒多久將他給遺棄在了遊樂園裡,那時候還是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將他送到警局來的,我們已經聯繫不他伯伯了,也沒辦法,只能將他送到孤兒院,聽說那孩子在孤兒院性格很孤僻,跟其他小孩子在一起還會發狂失控打人。”
“…是嗎?”她倒是很懷疑孤兒院說辭的真實性。
孫榮法將杯子放下,疑惑的看她,“你怎麼會想到要去領養孩子?”
“因爲太冷清了。”
“啊?”
蘇喬安笑而不語。
因爲一個人待着太冷清了,如果褚江辭不在家,她會覺得家裡冷冰冰的。
有個人陪伴着,也許沒有那麼孤獨吧!
年紀越大反而越來越矯情,也越來越多愁善感了。
蘇喬安請孫榮法吃了頓飯,離開前也將自己的請求告訴了他。
“雖然知道這個請求很爲難,但我還是希望孫警官能夠幫幫忙,再怎麼說衍之現在也是我的孩子,我希望能夠幫他查清楚,麻煩您能幫我多注意着點目擊證人的事。”
這法子是挺笨拙,可眼下沒有其他更好更合適的辦法了。
蘇喬安從咖啡館回去,剛進屋看到衍之正坐在沙發看電視。
站在玄關處,她目光復雜的看着正安安靜靜坐着的衍之。
這個孩子……
“你回來了啊”褚江辭從廚房出來,看到正呆呆站着不動的蘇喬安,他說,“回來了怎麼傻站着,快點去洗洗手準備吃飯。”
“你不是班去了嗎?”蘇喬安一臉錯愕。
早她明明將人送出了家門才離開的啊!
“忙完了回來了,看褚太太這意思,似乎很不想見到我?”
“我哪有”蘇喬安悻悻的說,“你早出門還說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可能會很晚才能回來,怎麼這會兒又這麼早下了班回家來做飯?”
“我說的是可能不是一定,我要是不早點回來,以你那懶惰的性子,你會下廚做飯?”他很清楚蘇喬安的生活習慣。
事實,她平常的生活沒有她外表那麼光鮮亮麗,她已經懶惰到了一定程度,肚子餓了隨便弄點東西吃,堅決不會下廚做飯,尤其是在這種寒冬臘月,她怕冷,不止不會親自下廚,連喝水廁所都是都忍着不挪窩。
當然,他也不喜歡下廚做飯,只是因爲他怕蘇喬安經常這麼吃外賣沒營養,他才被迫養成了當家庭煮夫的習慣。
被這麼直白的挑出了毛病,還是當着孩子的面,蘇喬安窘然,轉而瞪了他一眼,“我也沒那麼糟糕好不好!”她只是冬天太冷了不想動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