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兩名實習醫生從後面趕來,一個人推着手術車,另一個人拿着繩索。
十幾個人扯着壯漢的胳膊腿,就把他給按到了手術車上,那名實習醫生利索的拿過繩索,把壯漢一圈一圈結結實實的纏在了車子上。
“放開我!你們這羣王八蛋!”壯漢雙眼通紅,吼出來的時候,帶着陣陣口臭。
“兒啊,我的兒啊,你怎麼突然這樣了呢?”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擠了進來,滿臉的淚痕,她扒着手術車,哭天喊地道:“我的兒啊,你可讓我以後怎麼活啊。”
“你滾!你不是我媽!你是害我的兇手!你快滾!我不要見到你!”大漢使勁的在手術車上掙扎着,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他額頭滴落。
唐然死死的抓着宋開的胳膊,有些緊張。
那婦女只是抓着手術車,任憑車上的壯漢叫罵,她也不離開,只是落淚。
一名四十歲不到的大夫擠了過來,手中還拿着一個最新的蘋果5土豪金。
“晁大夫,晁大夫,求求你了,快救救我兒子吧,”那婦女見到中年人,一把抓住醫生的衣角,幾乎要跪下來。
那大夫點着頭,拉着那婦女,“大姐你別急,別急,我已經和精神病院聯繫過了,他們馬上就派車過來,大姐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聽了這話,婦女更着急了,“晁大夫,我兒子不是精神病啊,我兒子怎麼就成精神病了呢?他前天還好好的呢,他前三十多年都好好的,怎麼就成精神病了?”
宋開有些疑惑,上前看了看那壯漢,壯漢的眼睛泛着血紅色,口氣沖天,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宋開又伸手按了按壯漢的小腹,纔剛碰到皮膚,壯漢已經嗷嗷大叫起來,朝着宋開破口大罵。
那晁大夫瞪了宋開一眼,道:“你是誰?別惹事,他現在已經發狂了,出了事情怎麼辦?”
這時一名小護士慌忙道:“主任,剛纔就是這位先生制服的劉大春。”
“哦。”晁主任點了點頭。
“嗯?他就是劉大春,光泰製藥廠的廠長?”宋開愣了下,隨後看向那婦女,“你是劉廠長的母親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婦女見宋開稱呼劉大春爲劉廠長,趕忙詢問宋開是誰。
宋開道:“我們公司打算購買劉廠長的中藥廠,我是業務員宋開,來談收購問題的,劉廠長這是怎麼了?”
那婦女聽了宋開這話,淚水更是嘩嘩不斷,“哎,我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孽,竟然讓我兒遭了這樣的罪。前段時間,大春他感冒咳嗽,我便拿了些止咳藥給他。咳嗽好了以後,大春他便經常說口渴,難受,總喜歡喝水,喝飲料,常常一口氣喝一缸子水,可是就是這樣,他還是不停的生口瘡。哦,然後我就讓大春來醫院看看,嗯,一直都是晁大夫接診的。”
那晁主任聽到婦女話語中有埋怨自己的意思,不由氣道:“我開的都是最常用的抗生素和消炎藥,以及一些維生素,我這個處理方法,到哪裡都行得通,都能受到法律保護。”
婦女一愣,接着道:“可是我兒子的口瘡就沒好過,而且脾氣越來越大,他以前最是孝順,對我百依百順,可是前段時間,他動不動便朝我發火,還摔鍋砸碗,夜裡睡不着覺。”
晁主任沒有開口反駁,很顯然,這婦女說的都是實情,而這個晁主任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聽着婦女講訴病情。
劉大春的母親見晁主任沒反駁,擦了擦眼淚,嗚咽道:“然後大春的病情就越來越嚴重,直到今天早上,他突然發起狂來,見人就打,見東西就摔。嗚嗚……剛纔還把一個小護士打的額頭冒血,這不,正跑呢,被你抓住了。哎……”
宋開拍了拍這個兩鬢斑白的婦女的肩膀,剛要說話,一旁的晁主任已經開口道:“大姐你也別傷心了,既然這事攤上了,咱們只能慢慢想辦法治療。現在看來,你兒子是精神躁狂症,這是一定的了,咱們先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還是有機會治癒的。”
周圍圍觀的人也是紛紛出言相勸。
劉大春的母親嗚咽道:“可是,我兒子一直都好好地,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也沒有什麼精神病人。”
“精神病有先天的,也有後天的,總之,現在他很危險,必須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才行,”晁主任篤定的說道。
劉母轉身,扒着那手術車嗚嗚大哭,車上的劉大春卻是不停的怒吼着,喉嚨間發出陣陣嘶吼,不停的咒罵着周圍的人。
宋開拍了拍劉母的肩膀,道:“阿姨,你兒子的病也不是什麼大病,別傷心,我可以治。”
“啊?”劉母猛地轉身,拉着宋開的胳膊,“真的嗎?你真的能救我兒子嗎?我兒子肯定不是精神病人!”
周圍的病人議論紛紛,那晁大夫再次打量了一眼宋開,道:“小夥子,這裡可是正規醫院,你可不要在這裡行騙詐錢。”
宋開轉身看向那晁主任,道:“主任,我也學過幾年中醫,這種病在中醫看來,的確不是什麼大病,你若是不相信,請你們醫院中醫科的大夫來看看,一驗便知。”
聽到宋開這話,周圍的人議論聲更大了,這湖畔醫院是家徹頭徹尾的西醫現代化醫院,這些病人也都是來瞧西醫的,現在宋開竟然說一個精神病在中醫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大病,當然驚訝。
周圍的人聚集的更多了,劉母慌忙道:“用中藥嗎?我們家就有中藥,先生,恩人,我真的不想讓我的兒子進精神病醫院,既然他們不給我們治,宋先生你給大春治療吧,我們會報答你的。無論治好治不好,我們都報答你!”
劉母看得出來宋開和唐然都是有身份的人,現在聽見宋開說可以治療,劉母立馬病急亂投醫,心底期待有奇蹟發生。
宋開見晁主任不相信自己,也沒多言,道:“那好,阿姨,嫂子,咱們就帶着劉廠長回廠子,用中藥治療。”
“慢着!”
晁主任可聽不下去了,這三個人完全是在藐視西醫,藐視他這個醫學權威啊。
“你到底懂不懂法律的!你有執業醫師證和處方權嗎!我告訴你,萬一出了人命,你可要擔刑事責任。”晁主任瞪着宋開。
宋開有些不耐煩,“你把他送進精神病院纔是草菅人命!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請一箇中醫科的大夫前來,一試便知。若是不屑於請,就讓開!別拿着法律作爲你草菅人命的盾牌!”
“你……好!我看看你什麼狗屁中醫能治療精神病!小楊,去中醫科叫個中醫來!”晁主任朝着一旁的小護士吩咐。
那小護士臉色一白,她看了看周圍,小聲道:“晁主任,你知道,中醫科沒有病人,所以兩個老大夫從來都不來上班坐診的。”
這湖畔醫院是家西醫院,裡面雖然設有中醫科,但只能算是個擺設而已,因爲評價三甲醫院必須要求有中醫科,因此才設置的。中醫科因爲沒有病人,裡面的醫生大部分都是隻掛職拿錢,從來不來這裡上班。
晁主任譏諷一笑,“中醫沒落到這一步了,還有人敢大吹大擂,小楊,你去看看中醫科還有誰,拉一個過來。”
那圓臉的小護士點着頭,匆忙的去了。
宋開身後的唐然也有些慌張了,她悄悄拉了一下宋開,“宋開,你有把握嗎,我看這病人也挺嚴重的,你還是別逞能了,你推拿不錯,但是還能治精神病嗎。”
宋開伸手摟了下唐然的腰,低聲道:“不用擔心。”
一邊的晁大夫看到宋開摟着唐然那親密的樣子,更是有些不爽了,心中暗罵: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沒幾分鐘,一名二十五六出頭的年輕醫生跟在小楊的後面,匆匆趕來。
“主……主任,您……您叫我?”那年輕中醫很惶恐,他來這裡上班,每個月拿一千二百元的工資,上班的時間就是*、和小護士聊天解悶,從來沒有接診過一位病人,現在看到晁主任,他的小腿肚子已經發軟打顫了。
晁主任不屑的看了眼這年輕中醫,道:“林海啊,這裡有個病人,你去看看怎麼回事?有人說中醫可以輕鬆治好這個病人,你看看是這麼一回事嗎?”
林海觀望着四周,幾十雙眼睛全都盯着他,一時間,林海急的額頭冒汗,五年本科所學的中醫知識瞬間忘得乾乾淨淨,他往前走了兩步,看到躺在手術車上叫罵不已的劉大春,腦袋完全矇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醫院裡這麼多的大夫不叫,單單叫我?難道是要藉機開除我?”林海心底更顫抖了,“而且不僅是要開除我,還要在衆人面前羞辱我,這個晁惡棍,太可惡了!”
林海只是看了一眼手術車上的劉大春,便低下了頭,他心底已經認定了是晁主任要開除自己,至於什麼救病治人,你一個主任都治不好,會把病人交給我一個剛畢業半年的小醫生嗎?
“怎麼樣啊,林海?你說說這個病人怎麼一回事吧,”晁主任見到林海的模樣,已是知道林海狗屁沒看出來,言語中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林海聽着更不是滋味了,自己好歹也是京城中醫藥大學畢業的本科生,來你這醫院裡是來做大夫的,可不是讓你來侮辱的!想到這,林海不由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