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覺得臣女這首水調歌頭,彈得如何?”趙涼生定了定眸子,細細看着他的神情。
“就那樣吧。本王不好琴瑟。”明王斜了斜眉,瞧了瞧天際,淡淡然道。
“那倒是可惜了。”趙涼生垂了垂眸子,看不清神色。
“今兒說是觀花,怎的明王爺竟是也在。”周思淡淡一笑,道。
其餘衆人就是疑惑神色,看了淑妃一眼,只有妘嫆依舊神色淡定如常。
“都站在門口做什麼,永壽宮裡的秋海棠可不長在這兒。”淑妃倏然一笑,當即起步,朝着外頭走去。
衆人只得跟上。
天清氣爽,偌大的永壽宮裡依舊是綠意盎然,古樹參天,枝影於碧空之中自成墨畫。清風陣陣,隱有丹桂飄香,各色秋花迎風而擺。別是多姿。
而園子裡開的最好最豔的便是那一株株頭角崢嶸的秋海棠。粉嫩似素雪輕揚,瑰豔若金花胭脂,開的滿堂,煞是醉人姿色。
“綠嬌隱約眉輕掃,紅嫩妖饒臉薄妝。這花果然極好。”妘嫆擡起一朵豔紅色的秋海棠如是道。
“我倒是覺得姐姐手邊那枝木芙蓉不錯,粉色可愛,半分沒有一點子妖嬈之氣。”趙餘歡指了指一旁一枝開的正好的粉色木芙蓉花道。
衆人看去,顏色輕巧,着實不錯。
“美則美矣,多了一股子的脂粉氣。”樑錦繡微微皺了皺眉道。
“對頭,錦繡妹妹說的不錯,這樣的秋色裡,能開出這樣瑰麗的豔色,自是秋海棠更甚一籌。”王熙園點頭,表示贊同。
“娘娘覺得呢?”趙餘歡皺了皺眉,不甘心的轉頭問道。
“本宮,自是更愛紅色。”淑妃手裡捧過那枝豔麗的秋海棠,放於掌間,神色一絲癡迷。
正紅色,整個後宮裡也只有皇后一人能用,哪個后妃會不喜愛這樣的顏色呢?
趙涼生脣邊一縷冷笑,漸漸散開。
趙餘歡則是咬了咬脣,再不說話。
“秋色裡她獨尊,娘娘配這花,正好。”妘嫆一旁淺笑,道。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淑妃舒然一笑,脣邊卻如是道。
好厲害的一張嘴,趙涼生不由得又看了妘嫆樑晏,一旁周思亦是同樣的神情。
“本王果然是多餘的,也罷,找皇兄喝茶去。”明王驀然開口道。
“慢着,你若走了,今兒的是可就辦不成了,你皇兄可是會責怪本宮的,妘嫆,你且過來。”衆人聽得雲裡霧裡,淑妃卻拉了妘嫆的手,緩步走至明王身前。
“妘嫆,見過明王爺。”妘嫆作揖,微微垂眸,淺淺一笑,捏着一縷羞澀之氣。
趙涼生倏然心裡一陣冷哼,事到如今,她終是明瞭,淑妃想要做什麼。
她想要給明王安排一門婚事,所以安排了這幾個符合她要求的名門之女,名義上是以秋海棠之邀,實則卻是借秋海棠之名罷了。
而如今看來,她挑中的是妘嫆。
不對!若果真如上推測,淑妃壓根不必叫自己,因爲她遲早要嫁入肅免侯的。那淑妃把自己一併叫來意欲何爲呢?
趙涼生一念之間,閃過如是念頭,卻是越發的驚愕。
“妘姑娘果然名門嫡女之風采,倒叫本王刮目相看。”這廂,明王啓脣道。
“王爺謬讚。”妘嫆併爲喜形於色,只是脣邊一抹淡笑,淺淺道。
“如此甚好,本宮也好給皇上一個交代。”淑妃眼見事成,也未說的一清二白,但話中的意思有心人自是懂得,她喜盈盈道。
“娘娘必然是誤會了,我早跟皇兄說過,萬事逍遙足矣,這些凡塵俗事累着人。”明王驀然正色道。
妘嫆的臉色卻是一遍。淑妃亦是不可見的微微蹙了蹙眉。
這是……拒絕了?
他倒是有趣。
趙涼生如是想着,那天水碧如意紋織錦常服的身影赫然朝着自己走來,她愣了愣。
“上次給你的那支素銀簪子呢?”他順手摘下一隻秋海棠,捏在手裡。
完了,他這是要做什麼!趙涼生整個都僵硬了。
“王爺在說什麼?”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
妘嫆端榮的臉色暗沉,淑妃眯着眸子,片刻不語。
又是她。趙餘歡一陣嫉恨。衆人則是微微驚訝。
“你們,認識?”半晌,淑妃問道。
“並未……”趙涼生擡眸,看着他一雙明媚眼眸。
“倒是也好看。”趙涼生的話纔剛啓脣,他已將那枝秋海棠插在她的鬢髮,駕輕就熟,其意明顯。
“你們在幹什麼!”門口,驟然一聲怒喝。
衆人轉身,卻是蕭九幽,異常白皙的臉色青筋可見,清冷的眸光氤氳着兩團烈焰,暗雲紋玄色織錦常服下,身影站的筆直,俊俏無端的面容鐵青。
“今兒娘娘本是給明王選王妃,把她一併請過來是何意思?難道當本王是死人嗎!”蕭九幽怒不可遏指了指趙涼生,對着淑妃道。
衆人則是恍然大悟,說是一場海棠宴,竟把明王給請了來,着實怪異,如今聽蕭九幽這番言語,原是如此,竟是爲了給明王爺挑個妃子?
衆人互相瞧了瞧,皆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