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我跟你說,晏明深他真不是個玩意兒,你知道他丟過都多少爛攤子給我麼……”
陌巷,經理辦公室內,遲亦暘正在唾沫星直飛的跟杜聆微描述前一天晚上的情景。
任勵見他口的說幹了,泡了杯茶給他。
“謝啦,”他一口將茶水喝了個乾淨,正準備繼續發揚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發現他最重要的聽衆正在發呆。
“杜小姐?你在聽麼?杜小姐?”
聆微被他連聲呼喚叫回了神,神色還有些茫然:“嗯,什麼?”
遲亦暘鬱悶了:“杜小姐,我好歹也幫你們陌巷處理了件大事兒,顧家老爺子可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兒,你不感謝我一下嘛?”
眼前的翩翩公子哥,一臉哀怨的望着她,聆微反應過來,帶着歉意:“不好意思,遲先生你繼續。”
遲亦暘噎了一下,看她頻頻走神的樣子,也沒心情繼續了。
聆微此刻的腦子裡,全是她離開家之前,晏明深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句“你喜歡我”就像魔咒一樣,在她腦海裡來回旋轉,揮之不去。
她是完全斷片兒了,對酒醉後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根本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說過這句話。
看晏明深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也不是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
她當時被驚到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勉強應付說了一句“不可能”,就倉皇而逃。
可她心裡清楚,這多半是真的。
最要命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說了些別的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
但她一句話也不敢多問了。
心跡意外的袒露,已經讓她措手不及。
她原本打算將這份隱秘而久遠的情感深埋心底,永遠封存,然後……慢慢忘記他。
像是感應到了她的心思,她的手機鈴聲忽地響起來。
顯示屏上赫然三個字:晏明深。
她趕緊掛斷了。
沒到半分鐘,手機又響了。
遲亦暘也看到了手機上顯示的人名,詫異道:“晏少在找你唉,你不接麼?”
不斷震動的手機在聆微眼裡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她果斷的將手機關機了。
“你——”遲亦暘目瞪口呆:“你剛剛是掛斷了晏大少的電話?晏明深?晏氏總裁?”
他是出現幻覺了吧,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敢不接晏明深的電話,還直接給關機了!
聆微輕咳一下,收拾好多餘的情緒,將話題帶到正道上:“遲先生,謝謝你昨天的幫忙,以後您來陌巷直接找任經理,給您免單。”
遲亦暘有聽沒懂,滿腦子都是:眼前這個大美人剛剛掛斷了晏大少的電話……
掛斷了晏大少的電話……
晏大少的電話……
電話……
尼瑪這世界是怎麼了!他堂堂遲家大少爺要是漏接了晏明深一個電話,都得屁顛屁顛的趕緊回撥過去!
遲亦暘感覺很受傷。
聆微看着他臉上覆雜多變的表情,有點莫名:“遲先生你沒事吧?”
遲亦暘搖了搖頭,感慨:“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特麼的就沒見過大街上有不穿衣服的人!”
直到任勵遞給他一張陌巷的白金消費卡,他才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
他泛着秋波的桃花眼眨了眨,擡手理了理自己飄逸的劉海:“杜小姐,我們見過的,在晏少家裡。”
他知道西郊的別墅是晏明深的一處房產,估摸着這野玫瑰是晏明深的新歡。
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除了杜瑾瑤,他還沒見過晏明深把哪個女人往家裡帶過。
腦筋轉的飛快,他決定跟這朵野玫瑰套近乎。
聆微愣了一下,印象中西郊別墅裡除了她和晏明深,沒去過其他人。
遲亦暘補充了一句:“你當時昏迷了,可能不記得我了。”
嚴格來說,他們其實見過兩次了。不過第一次嘛……不提也罷。
“昏迷?”聆微腦中一閃,脫口而出:“你是那個給我治傷的醫生?”
她想起來,遲亦暘的父親是全國著名的神經外科專家,遲家也是南都醫療行業的頂樑柱。
遲亦暘得意的點了點頭,拋了個媚眼:“正是。杜小姐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
媚眼拋到一半,手機鈴聲又響了。
這一次,是遲亦暘的手機。
一看來電的人,他忙不迭的接起來:“晏大少——”
“讓杜聆微接電話。”
冷冰冰的幾個字拋過來,帶着顯而易見的火氣。
聆微遲疑着接過來,還沒開口,就聽到另一頭極具壓迫力的聲音:“你現在給我回家。”
晏明深無比火大。
他本來沒有把一個暈乎乎的醉鬼的話當真,把那句“喜歡我”說出來,只是忽然起了興致,想看看她的反應而已。
沒想到,她跟見鬼了似的白着一張小臉,斬釘截鐵的留下一句“不可能”就走人了!
整個南都想爬上他牀的女人數不勝數,反倒是跟自己領了證的妻子給他甩臉子,搞得好像跟他扯上關係多丟臉似的!
晏明深的火氣在發覺聆微關機之後,上升到了峰值。
聆微聽着這冰寒如鐵的聲音,知道他已經很生氣了,但這讓她更不想見他。
“我還有事情沒辦完,晚點回去。”
對方沉默了半晌,在聆微懷疑他已經不在電話那頭的時候,晏明深忽地開口:“把陌巷還給杜庭江,你以後不許再管那個地方。”
聆微怔了半天,才明白他什麼意思。
她接手陌巷好幾年了,現在正是看成果績效的時候,他讓她甩手不管?
“憑什麼?”她忍不住嗆聲:“晏明深,其他事情你可以插手,但這個是我的私事,你沒有權利干涉!”
說完不等他迴應,她直接結束了通話。
遲亦暘眼睜睜看她又一次掛斷晏明深的電話,還是在通話的過程中,滿臉生無可戀。
之後,聆微一直忙到天色全黑,才從陌巷出來。
等到她到家的時候,房中一片漆黑,晏明深早已離開了。
她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第二日的早上,她打開院門去車庫裡拿車時,卻發現院子外停着一輛通身銀白的保時捷。
車牌號她看着有點熟悉,正在思索時,車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