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墨一直陪伴諾西到午夜,才悄然離開了蘭若。
爲了諾西,爲了自己的孩子。他必須和裴凌開誠佈公的談一次,若不能動之以情,那就只能以武力征服了。
正準備睡覺的裴凌在接到安辰墨的邀請時,心中很意外,也很憤怒。
他覺得他的出現是危險的,是讓人無法忍受的。所以他第一次有些慶幸自己是黑道老大的兒子,可以隨時調遣手下小弟……
安辰墨約了一個特別詭異的地方:東海碼頭。
因爲這個地方,是他第一次深深瞭解諾西的地方。他猶記得那個火葬場,讓人驚悚的地方。
兩人同時出現在東海邊時,個個神色都特別蕭瑟。均陰森森的看着彼此,似要用目光把對付吞噬。
海邊那詭異的火葬場,依然在冒着滾滾濃煙,讓人毛骨悚然的濃煙。
碼頭昏暗的燈光照的海面波光粼粼,如鬼魅般閃動着。
海風很寒冷,還夾雜着腥臭的味道。這絕不是一個談天說地的好地方,但僵持的兩人卻覺得很愜意。
沉默許久,安辰墨重嘆一聲,垂眸盯着裴凌。
“裴凌,小傻蛋腹中懷着我的骨肉,你放棄她吧。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除了小傻蛋。”他凝重的看着他,眉間透着一抹祈求。
如果他想要安氏,他都會雙手奉上。因爲任何奢華的珍寶,都比不上他深愛的女人。
裴凌聽到安辰墨的話,驚得臉唰的一下就白了。他腦子空白了好幾秒,根本無法相信他的話:她有孩子了?還是這混球的?
“我求你了,放棄她吧?我替你愛她,好嗎?我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我會讓她幸福的。我想要用一輩子去彌補對她的虧欠。”
“不,不!你想得美啊?”
裴凌怒吼道,根本不相信這一切。“她是我的,她是我一直守護的。怎麼可以被你奪走?”
他哽咽着,直指着安辰墨咆哮。
“你不配,不配當她的丈夫。就算她懷着你的骨肉又怎麼樣?我還是愛她,我就是愛她。我不會放手的,想都別想。”
他從第一眼看到她就認定她了,他怎麼能放手?上天好不容易給他一個愛她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裴凌,別讓小傻蛋爲難好嗎?她心裡很苦的。你明知道她答應你求婚不是因爲愛你。她從頭至尾對你都是親情,她把你當成弟弟啊。別讓她無法抉擇好嗎?她很可憐啊。”
安辰墨眸中噙淚,心酸得跟什麼似得。
海風吹乾他的淚光,卻吹不去他心中的苦澀。他心疼他的小傻蛋,看到她那麼痛苦的徘徊,抉擇,他感覺好殘忍。
“是你讓她爲難,是你不應該出現的。我求你,你離開她吧?不要再纏着她了。我會把她腹中的孩子當成我的親骨肉,我會照顧她的。這個愛情故事中,唯一多餘的人是你啊。安辰墨,我求你離開吧?不要再出現了。”
裴凌隱忍着淚光,不想再看安辰墨。這段故事裡,他纔是主角!他不能退出。
他猶記得他和諾西在海邊抓螃蟹的情景,他背靠着她,好幸福的感覺!
她本就應該是他的女人才對,她只是迷途了。兜兜轉轉好久,才找到了他。他怎麼會放手呢?
安辰墨看到裴凌一臉的決然,心中那股悲痛頓然化爲憤怒。他冷戾的睨着他,噴火的眸子恨不能把他焚化。
“你真的認爲你能給她幸福嗎?那麼她在裴家那麼多年,你又何曾保護過她?”
“我在能的範圍內,毫無保留的全部給了她。這還不夠嗎?難道就你那種從頭到尾讓她受傷的舉動,才叫是保護嗎?諾西她不是笨蛋,她能選擇她想要的一切。如果她真的愛你,就不會答應我的求婚。這還不夠證明一切嗎?”
裴凌痛心疾首的看着安辰墨,頓了頓又道,“你爲何要一再的自以爲她愛你?她就算愛過你,那點愛也被你毀得一點不剩了。”
安辰墨被裴凌堵得啞口無言,他怒視着他,俊朗的臉上鐵青一片。他渾身無法抑制的顫抖着,不是因爲冷,而是因爲氣。
裴凌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屑的輕嗤了一聲。
“無話可說了吧?那天晚上,我就是這樣和她在這裡看海,看着那火葬場的濃煙不斷的被大海吞噬,詭異極了。我吻着她,好幸福的感覺……”
“混蛋!”
安辰墨怒急,擡手一巴掌朝裴凌揮了過去。但卻被兩個衝出來的黑影攔住了。兩人拿着手槍,死死抵住了他的腦袋。
裴凌淡定從容的望着大海,眉間有一抹冰冷的寒光。
“安辰墨,我是不介意讓你消失的。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的出現。反正這邊是一個火葬場,你隨時都可以去裡面報道。”
他陰森森的道,眉間一股黑老大的氣勢不言而喻。雖然他一直抗拒黑社會,但他體內始終留着梟雄的血液,有着天生暴戾的一面。
“就憑你?呵呵!”
安辰墨輕扯一下嘴角,乾笑了一聲。能對付他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嗎?起碼暫時他沒遇到過。
“如果沒有那點本事,我又怎麼能夠有資格做諾西的丈夫呢?”
他不羈的笑笑,緩緩的站了起來。霸氣的體魄足以和安辰墨媲美。
安辰墨看到他完好無損的雙腿頓然一震,有些難以置信。
“你裝的?你在騙小傻蛋?”
“我應該要謝謝歐陽,因爲他絕對能夠稱得上是一個頂級好醫生。”裴凌淺笑,一把推開了輪椅,“我馬上就要和諾西結婚了,你又怎麼能夠鬥得過我呢?現在你還以爲我不能給她幸福嗎?”
他嗤笑一聲,轉頭看着茫茫無際的大海,心中特別酣暢。
“她是那麼完美的一個女人,我怎麼會允許自己那麼殘缺的站在她身邊呢?不過,我還是覺得殘廢的樣子比較能讓她心疼,呵呵!”他冷笑道,擡手朝身後打了一個響指。“把他打的像魅劍那樣就好,不要客氣!”
裴凌語音未落,四周就涌出來二三十個保鏢,都虎視眈眈的看着安辰墨。
“安辰墨,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不光是你纔有資格留在諾西身邊,我也有。你放心好了,我會好好對待她和她的寶寶。我絕不會像你那樣,害的她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不屑的看着安辰墨,朝保鏢努了努嘴,“動手!”
頓時,不等安辰墨有所反應,所有保鏢都犀利的朝他攻擊了過去。個個都恨不能一拳把他打入地獄。
安辰墨怒急。飛身長腿一掃,頓把身前幾個保鏢掃開了去。
他好急,好怒!
他沒想到裴凌的心機如此之重,他竟然裝殘廢來博取諾西的疼愛。
他瘋狂的襲擊着保鏢,一拳,一腿。特別的用力。
保鏢哪能是安辰墨的對手,他們很快就變得不堪一擊。
裴凌卻愜意的靠在岸邊的礁石上欣賞着這一切,眉間漾起一抹邪魅的寒光。
海風吹亂他的髮絲,更讓他霸氣的身形多了一份淡淡的滄桑感。不可否認,這樣的他,亦如午夜鬼魅的撒旦,妖嬈得不得了!
當安辰墨把保鏢一一打到之後,四下裡忽然間變得一片靜謐。就連海風,都小聲了很多,變得悄無聲息的。
裴凌舉起掌心,啪啪的拍了起來。單調的掌聲在這個地方聽起來特別驚悚,跟鬼在拍手似得。
“不錯啊,你的身手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我應該是佩服呢?還是嫉妒呢?”
“你竟敢埋伏我。”
安辰墨呸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瞥了眼受傷的手臂。他手臂上鮮血直冒,是剛纔打鬥中不小心受傷的。
但這點痛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怒視着裴凌,緩步走了過去。
“怎麼,不服?我今天本就打算要讓你消失的。”
裴凌陰笑道,忽的飛身一腳朝安辰墨飛踹了過去。
不等他反應,緊接着又飛撲上去。手中寒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就那麼毫無預警的刺進了他的腹部。
安辰墨臉色一變,掄起拳頭朝他揮了過去。方纔他還沒想到裴凌會偷襲自己,一個不備就被他刺了一刀。
感受到腹間源源不斷的熱血流出,他的瞳孔泛起了一抹濃烈的殺氣。
“咱們看誰先消失。”
他一聲怒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裴凌襲擊了過去。他如一頭受傷的猛虎似得,瘋狂的撕咬着裴凌。
裴凌的身手雖不如安辰墨霸氣,但也足以對付受傷的安辰墨了。
幾個回合過後,他又給安辰墨身上添了幾道傷痕。
看着他渾身是血的模樣,他心中殺機更甚。
“安辰墨,既然咱們倆非得死一個,就你去死吧。”裴凌一聲怒嘯,飛身撲向了安辰墨。抱着他就是一個兇猛的過肩摔。
當把他成功摔倒在地的時候,他抽出手槍毫不猶豫就給了他一槍。安辰墨在頓然間沒了還手之力。
他怒視着裴凌,身上的血在涓涓的流淌。
“你不是很霸氣嗎,起來再打啊……”
裴凌冷冷看着他,又狠狠踹了兩腳。
“安辰墨,我忽然間就明白魅劍爲何一直都殺不了你了。因爲他顧及的東西太多。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我們只要結果,不管手段!哼!”
他冷哼一聲,一把抓起安辰墨扛了起來。“你放心,我會好好對待諾西的。安心去死吧。”
他站在岸邊,看着慢慢漲起的潮水。忽的死勁一拋,就把安辰墨如拋廢物一樣拋進了海里。
看着海水把他慢慢吞沒,他的嘴角,泛起一抹陰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