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琊還在她的手間,靜靜散發着淡藍色的霞光瑞氣。
風這麼急,衝入懷裡像是要把人撕扯一般,腳下的黑暗也突然蠢蠢欲動,從不知名處伸出黑暗的手,纏住她的身軀,想把她拉入深淵。
只是她竟彷彿是癡了一般,只是默默凝望着,風吹着她此刻那麼單薄而脆弱的身體,就像是,黑暗中盛開的百合花。
當羅凡踏上望月臺的時候,呈現在他面前的,便是這幅美景。而在那如霜的月光中,還有個白衣如雪的女子,正背對着他,站在懸崖前方望月臺上,眺望着遠方無盡黑夜,默默佇立。
他面色漠然,但一雙眼睛中彷彿因爲倒映着這片美麗月光而顯得光芒閃爍,那個白衣身影,如站在月光中的仙子一般,看去竟沒有絲毫塵世的味道。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那個身影動了動,陸雪琪冷淡而微微疲倦的聲音響了起來:“是師姐麼……還是……?”
她緩緩回頭,一邊說着,但話說一半,聲音卻突然消失,陸雪琪向來冷漠平淡的臉上,赫然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那一個男子的身影,默默地站在那裡,凝望着她。
羅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月光照在陸雪琪冰雪般的肌膚上,幾乎如透明一般毫無瑕疵,更增添了她驚心動魄的美麗。遠遠的,他竟有種不敢靠近的感覺。
“你……怎麼來了?”陸雪琪凝望着這個男子。那個站在月光與陰影交界處的男子,他臉上的表情是那般的複雜,彷彿心中有什麼事情正折磨着他。可是那身影卻分明就在眼前啊!在夢中不知想過了多少次的身影!
她微微低下了頭,欲言又止。許久之後,才輕輕道:“你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過來?”
只見他眼中閃過猶豫之色,對他來說,似乎這短短的幾步路,也需要許多的勇氣。
陸雪琪還站在那裡。沉默如許,山風吹來。她白衣輕輕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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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腳步,走在月光之上,身後遠處竹林沙沙作響,身前的女子悄悄擡頭凝望。只見他走到她的身旁,與她並肩而立,眺望着遠方的山峰,卻並非顯得親近,卻是彷彿有些不敢看她。
陸雪琪看着他,面上最初的一點激動和驚慌悄悄消失,忽然道:“還記得你曾答應過我,一起去蜀山看那天空之城的奇景麼?”
沉默了許久許久,彷彿一個世紀一般。夜色更深,月兒西沉。
並肩站在望月臺前方的懸崖之上,一起眺望着前方那片黑暗。山風吹過,兩個人的衣衫同時飄動,身影在清亮的月光之中。
彷彿一個簡單的決定,竟那般艱難,羅凡緩緩地開口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的。”
陸雪琪身子一震。臉上再次有驚愕神色掠過,但隨即而來的。便是歡喜。她如霜雪一般白皙的臉上肌膚,生平第一次涌現出淡淡的暈紅,如晶瑩剔透的紅玉,有不盡的溫柔和纏綿的羞澀。
羅凡轉過頭來,凝望着她,就算沒有明天,就算前方還是黑暗,可是如果心間感到溫暖,也許便不會害怕了吧……
這美麗清冷的女子,忽然笑了,如深夜最嬌豔的百合,在風中無聲微笑,她潔白的身姿是月光中那般耀眼的存在。
陸雪琪忽然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很歡喜!”然後,她依舊微笑着,眼光輕柔如纏綿的水波。
羅凡動了動,彷彿要將她擁入懷中,但最終,仍是忍住了。
“下一次吧。”他轉過身去,輕輕淡淡的聲音傳來道,“你……要保重。”
陸雪琪蒼白的臉上,還掛着有些僵硬的淡淡笑容,雪一般的白衣飄舞在風中,在月光下,直到,她無聲地流出第一滴淚。
滿山遍野的淚竹,在月光下,在這麼一個悽清的夜晚裡,沙沙作響……
……
蜀山,南疆新建起的樓宇,總不如真正的蜀山那般氣派。
夜已經深了,偌大的廣場上,卻仍有一道身影,手中長劍飛舞。
一頭齊肩的短髮飛舞,那紫色的衣裙隨着劍勢翻飛,英姿颯爽。
她的劍法又快又是狠辣,劍劍凌厲,招招都彷彿經過千錘百煉,沒有一絲一毫的滯澀。
羅凡的飛劍緩緩飄過天空,只見他右手提着一壺烈酒,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口,雙眼微眯,掃視着下方的歐陽慧。
她此刻使的是歐陽家的劍法,當年四大世家中有兩大劍術世家,皇甫家劍法講究感悟天地,天遁兩儀,御化由心,而歐陽家則講究迅猛,疾若電光霹靂,猛若雷霆震怒,只見其身周劍風厲嘯,劍光清影,如同驚濤駭浪,滔滔不絕。
羅凡再往口中灌了一口酒,隨即忽地只見他目中神光閃爍,正在歐陽慧背對着他,空門大露的時候,手臂一抖,手中酒壺甩出,發出嗤嗤的破空之響,排空撞去!
只見那紫色的劍光就彷彿一頭閃耀着紫色光輝的雷光電龍,驀然迴轉!只見她身形如飛燕一般輕舞,劍光如清影劃過,酒壺從她身旁飛過,化成兩半!
酒香四溢,卻不見半滴酒液灑出,原來已是喝光了。
“好徒兒,咱倆來過兩招?”羅凡從飛劍上一躍而下,道。
“師尊又遇上煩心事兒了?”歐陽慧雙手握劍,劍鋒正對着羅凡,她一雙明亮如星的眸子越過劍鋒,落在羅凡身上,嘴角微翹着道。
“嘿!”羅凡笑了一聲,右手一引一送,鎮妖劍呼嘯飛出!
歐陽慧一個轉身避開鎮妖,一步踏出,行雲流水般劍鋒跨越數丈距離,如一陣疾雷,劈向羅凡!
就在這時,鎮妖帶着刺耳的破空之音回飛而回,歐陽慧面色一凝,連忙側身躲閃,與此同時,劍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向下一帶,人與劍分,那紫色的劍,彷彿有靈性一般自行朝羅凡劈去,而歐陽慧則是恰到好處地閃避開鎮妖劍的攻擊!
兩人心照不宣,皆僅以劍技比試,月光如水,照耀在寬廣的廣場之上,只見倒映着月光,劍光或弧線或直線不斷閃耀在夜空之下,歐陽慧的劍疾而凌厲,攻得十分激烈,而羅凡的劍術則包羅萬象,很多時候,他已經不是再用劍法對敵,而是以劍術經驗來完美地應對,這樣的劍術技巧,或許根本不是靠學就能學會的,只有在不斷地對敵中,才能夠掌握。
然而雖然羅凡的劍術包羅萬象,但今日卻同樣是以攻居多,以攻對攻,兩人鬥劍似乎兇險至極,甚至有好幾次彷彿差之毫釐,便要身首分離,然而這對於兩人這般將劍掌控到了極限的人來說,即便是一毫一釐也斷不會出任何差錯!
“呯!”
兩劍交擊,火花在劍鋒之間猛地炸裂開來,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漸敞亮。
“慧兒每日都是這般練劍麼?”羅凡後退一步道,“當真是進步神速。”
“我們修煉之人每日本就不需要多少休息時間。”歐陽慧後退兩步,似乎帶着點喘息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師尊接下來打算去哪兒?”歐陽慧續而又問道。
“處理一些瑣事。”羅凡將劍插回背後的劍鞘,道,“然後,去一個世界磨礪劍術。”
“什麼樣的世界?”
“一個武道爲尊的世界。”羅凡道。
歐陽慧不禁訝然看了一眼羅凡道:“若論劍道,當今應該沒有幾人能與師尊媲美了吧?”
“還差的遠。”羅凡頓了頓又道,“但會沒有的。”
羅凡擡頭望着蒼白的天空,心中黯然道:“必須沒有。”
否則,他該如系統所說,有多遠逃多遠爲好,爲人族保留最後一點火種。
可他什麼劍術都懂,但唯獨不懂的便是……不戰而逃的劍術了吧……
“是我太自大或沒有自知之明麼?”他原本一無所有,什麼都是所繫統造就的,按理說,他就該按照系統的安排安然無憂地走下去出對。
他也知道一個普通人學了幾手劍術就想秒天秒地,上天入地無人能擋,那純粹是在說笑,不是現實。
人族……看似龐大的一個族羣,或許不過是某些存在揮手即滅的塵埃。
但他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節似乎都因爲握得太緊而發白,“但……我一生習劍,一生苦練,終究……只能夠這點作爲麼……?總該……要有點作用吧……?”
莫笑少年狂啊……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一雙眸子,淡淡地浮現在天空,俯視着他的身影。
與此同時,系統空間,那道白髮白袍的人影再次顯現出來。
“人……啊……”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響起,那如同星空般深邃的眸子中透着萬古不變的滄桑,彷彿在回憶着什麼:
“將你的知識全都灌輸進他的腦海中……如果那一天來了……你便是渡海之舟,助他們……渡過混沌海抵達彼岸……”
“可他所學所會……卻並非吾所灌輸啊……”冥冥中,彷彿有一道聲音喃喃道。
“如果……那一分可能便在於……咳!咳……”記憶,彷彿越來越模糊,它的面色猛地一白,身體竟漸漸出現裂痕,它的身影也漸漸模糊起來,最終消散在虛空之中。
“是什麼……爲什麼我記不起來呢……”(未完待續)
ps:有的同學問後面寫什麼,應該是霹靂和封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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