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說着來了這邊,領頭的人瞅瞅那邊的青磚瓦房,看看這邊的土坯房子,想了想還是挑了土坯的房。
他旁邊的小夥子剛要開口問,‘爲什麼不去青磚瓦房’,被領頭的人瞪了眼,不得已將疑惑壓在心裡。
這夥人也很謹慎,進了那土坯房,沒有燒火,藉着月光囫圇啃乾糧,聊的都是八卦女人的事,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等隔壁的人睡了,青雲白彥衡兩人從屋頂上下來,靠着牆眯了起來。
天快亮的時候,白一他們回來了。夜色掩蓋了所有的線索,白一他們四人,沒有找到他們從哪裡冒出來。
青雲挑眉,落蒙山到處都是秘密啊!
“先別打草驚蛇,看看他們想幹什麼,這幾天咱們就盯着他們。通知大良,讓他們自己練兵,不用等我們了。”青雲對身邊的白隊長說。
白彥衡看了眼白十,點了下頭,白十一晃,消失在宅子裡。
聽到隔壁的一夥人起來,青雲他們也睜開了眼,啃了乾糧後,各自找地方隱藏。
剛藏好沒多久,隔壁一夥人啃完乾糧,收拾收拾準備離開村子,領頭的人看了眼青磚瓦房,突然走了進來。
跟他同來的一夥人,莫名其妙地彼此看了看,猜不着他的想法,也跟了進來。
“大哥,你來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你們帶人在村子裡轉轉,看看還有沒有幸存的人?”
領頭的人邊說邊在房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目光在屋子的橫樑上打轉,然後找了個梯子,架在橫樑上,爬上梯子上去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領頭的人疑惑地抓了抓頭,可能感覺錯了。
一行人在村子裡轉悠了大半天,什麼都沒發現,才離開了村子。
青雲心想,領頭的那個還挺警覺的!
那夥人前腳走,後腳青雲他們一行人跟了上去。
他們一行人沒有目的性,在山裡到處轉悠,從他們之前的片言隻語中得知,這夥人是來打探大良他們的消息。
這夥人畢竟不是專業的,沒法通知周圍的蛛絲馬跡,找出田多良他們的位置,滿山頭亂轉。轉了四五天什麼都沒有發現。
“那夥人是不是早就跑了?忒能跑了,鬼影子都沒見着。這麼找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找的厭煩的抱怨。
領頭的人也心煩,看兄弟們都找得厭煩,耐着性子說:“嚷嚷什麼,再找幾天,找不着先回去再說。”
一行人又找了幾天,找的方向跟田多良他們那邊正相反,越來越遠,怎麼可能找得着。
什麼都沒找着,一行人罵罵咧咧的又回到村子。不知領頭的想什麼,這次他們沒待在土坯房,住進了青磚瓦房裡,青雲他們去了隔壁的土坯房,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們離開了村子,往山上去。
那夥人一出村,青雲他們立馬跟上,然後跟着進了山。
翻了兩個山頭,看到他們來到一處較隱蔽的山壁前,撥開了山壁上茂密的藤蔓,露出個半人高的洞口,然後彎腰鑽了進去,然後又將山壁上的藤蔓恢復原狀。
青雲幾人相視一眼,也鑽進了山洞裡。
…………
某村,某村長家
“問出來了嗎?他們都是什麼人?”坐在正堂中間的中年漢子,正是此村的村長,掃了眼屋裡的衆人。
“問了,南邊大旱,那些人全是從南邊逃荒來的。”坐在下首左手邊的漢子道。
“大旱一年多了,爲什麼現在才逃難?各地州郡府縣沒有接受難民?”村長淡淡地道。
“大旱頭幾個月,旱災最嚴重的縣府的村民先逃難了,靠近河流的村莊留了下來,誰想大旱持續了這麼久,看這架勢還能繼續幹旱下去。
今年不少的河流也乾旱了,他們纔不得不逃荒。各地的州郡縣府,去年接受了部分難民,今年全部拒收,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官員說,咱們這邊地廣人稀,土匪肥沃,難民才往這邊逃。”
倒是便宜他們了。
“有沒有肥羊?”村長又問。
“有,搜刮了不少好東西。其中有個姓官的老頭,是個大富翁,逃難還有車隊護衛,也是他們倒黴,落到了咱們手上,要是從其他路走,還真可能漏掉了。車隊裝了不少的好東西,布匹,藥材,金銀等器具,全便宜了咱們。”
幾個大漢哈哈大笑。
他們搶劫幾年,都賺不了這麼多的銀子。
“姓官的爲什麼往這邊逃?外邊繁華的州郡那麼多,爲什麼不往北邊去。”村民琢磨了會,還是認爲不正常,帶着這麼多的東西上路,家都搬空了吧!
“審過了,北邊去不了,封路了。他們原是去金瀾,金瀾那那邊有他們的親戚。他們帶的東西太多,又全是貴重的,擔心被沿途的官府扣押,才混在難民裡。誰想到難民拐到咱們落蒙山了,砸咱們手裡了,合該咱們發財。”
“好好問問,老家還有沒有人?老家還有家底的,好好招待,讓他們寫信回去,拿銀子來贖人。
咱們是正經生意人,最講誠信,收到銀子立馬放人。其他難民搜一遍身,全都送去幹活,村子可不養無用的人。”
.............
幽暗的山洞裡,全不知道關了多少人,黑丫丫的一大片,親戚或認識的待一塊,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山洞的最裡面是被一大家族佔了,女人們靠牆而坐,男人坐她們前面,最前頭的是護衛跟鏢師。
佔據角落這塊地盤的是上官家,老爺子上官景鴻盤膝坐在乾草上,上官震華及上官太太緊靠着老爺子。
在老爺子右邊,還坐了幾個人,這幾人的穿着明顯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中一人仙風道骨,一副方外之人的模樣,另幾個是道童的裝扮。
上官震華瞅了眼他們好幾眼,在地牢這樣的地方,對方還能保持着那副乾淨模樣,他萬分欽佩。不知道他們怎麼保持的。
不知道老爺子爲什麼要帶着他們,這幾人半路加入他們車隊的,鬼知道藏了什麼心思,他們加進車隊沒多久,他們就被土匪搶劫,也太巧了啊!
他幾次打探,都沒有打探出什麼消息來。倒是老爺子跟他道長談得來,兩人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模樣。他都不知道老爺子,什麼時候也會神神叨叨的。
“那些土匪到底要幹什麼?東西他們都搶了,關這麼久,要殺要剮,給句話啊!老這麼關着,什麼意思?”上官震華嘀嘀咕咕。
“他祖父爹孃還在遭罪受苦,臭小子倒是逍遙快活,也不知道雅蓮她們逃出去了沒有?有沒有見到臭小子?爹,您說臭小子會來嗎?”
上官震華又朝着老爺子靠過去點,不敢提他家小子的名。本來土匪不想殺他們的,萬一聽到他有個縣太兒子,以絕後患,不殺也得殺他們了。
然後又嘆了口氣,他家那小子,又慫又膽小,窩裡橫的,來齊山做了一年多的縣令,不知道變強了沒有?要還是以前那狗慫性,哪敢來土匪窩救人。
“瞎咧咧什麼,”上官太太沒好氣地瞪他,說一句還擡頭張望一眼,擔心旁邊人聽去了。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土匪窩,她剛來這地方纔多久,衙門才幾個捕快,讓她來不是送死啊!你這當爹的可真心狠!
牢裡關了這麼多人,要殺早殺了,還能關這麼多天,腦子盡鑽錢眼裡了。盡瞎操心,老實呆着,爹心裡有數,你可別添亂。”上官太太拍着他說。
上官震華點頭,老爺子就是他們家的定海神針,看着老爺子鎮定的模樣,他心裡才安穩。否則他早就跳起來了。
老爺子不知怎麼想的,非要來齊山,隨便搬去其他州府,也不有今天這一遭。
時也,命也!
後面女人堆裡的幾個姨娘,縮在一團,默默流眼淚,她們都想抱着老爺哭一番,自從進了上官府的門,錦衣玉食的伺候着,哪從受過這種苦。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當初老爺放他們走的時候,她們就應該走。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剛抓來的哪天,她們哭鬧,被老爺收拾了一頓,打那之後,誰也不敢鬧。
上官景鴻也在心裡嘆氣,這個便宜兒子還不如兒媳婦看得明白。齊山那個不知道是不是他家那臭小子?真是他家那臭小子,收到他的信,他老子在這,爬都會爬來。
一年多的時間,夠他折騰禍禍了。
他們父子要是一塊來了,這日子才過得下去,否則他一老頭孤伶伶留在這兒,也沒什麼意思。前世他就活到八十九,活夠了,真不差這點歲數!
“道長,您說這次我家族能否逃過此劫?”上官景鴻掀起眼皮,斜了眼便宜兒子,轉頭問旁邊的道長。
“天佑好人!老爺子只管放心,此行有驚無險。貧道給老爺子算過,老爺子必能得償所願,您老的大福氣還在後頭。”
上官震華不以爲然,心裡嗤了聲,這神棍哄得老爺子一愣一愣的,面上倒是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
虧他說得出口,還大福氣?!
也就老爺子信他。他們都階下囚了,能不能活着逃出去還難說。就算逃出去了,他兒子一個縣太爺,能福氣到那麼去。頂天了在齊山這偏僻角落裡,耀武揚威下。
上官景鴻垂下了眼,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吩咐下去,仔細看好了咱們家的人,錢財乃身外之物,土匪想要給他們,不要逞強。銀子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什麼都沒了。”上管景鴻對便宜兒子道。
上官景鴻也在琢磨,土匪想幹什麼?
上萬的難民關在這裡,關吃喝就是個問題。關着他們這些富翁,還找得出個理由,土匪還想着從他們身上敲詐一筆。
可難民除了那條命,身上沒有銀錢,關着他們圖什麼?
老爺子正琢磨呢,土匪又來了,開了牢門,叫走了幾百人。誰也不知道,出去的幾百人,還能不能回來?
之後每一天都叫走幾百人,叫走的人再也沒回來,弄得難民們人心慌慌。
上官家的奴僕同樣心慌,看到自家主子們鎮定的模樣,奴僕壓下了心裡的恐慌。
“爹,他們每天叫幾百人出去做什麼?”上官震華老實了幾天,又湊到老爺子身邊。
“不要多管閒事。”老爺子連眼皮子都沒掀開,抓來好幾天,土匪一頓吃的都沒送來,難民們都是偷偷啃自己藏起來的乾糧充飢。
再這麼下去,爲了口吃的,地牢裡就能鬧起來。
土匪叫走了四五批難民後,終於將上官一大家的人叫了出來。
上官震華扶着老爺子,跟着土匪在山洞裡左轉右拐,然後出了山洞,來到一個村子。
看到地裡幹活的村民,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這到底怎麼回事?
搶劫他們的不是土匪嗎?爲什麼帶他們來了村子?莫非這個村子全是土匪……
上官一個家族搬遷,少說也有幾百人,這麼多人沒地給他們待,讓他們待在村子的曬穀場,派了人把守,老爺子上官震天帶着幾個護衛跟道長他們,一起去了村長家。
堂屋的村長看到他們一行人來了,起身笑着迎接。老爺他們幾人進屋,護衛留在了外面。
“你們來了,請坐!這幾天村裡活多,忙着村裡的事,不想耽擱了幾天,多有得罪啊!咱們這鄉下地方,粗陋得很,比不上各位老爺家裡,多擔待啊!”
老爺子倒真不客氣,目光掃了眼屋子,然後坐下了,淡淡道:“挺好的,院子裡種的絲瓜不錯,辣椒拉紅了,是早熟的!”
上官震天坐老爺子下邊,道長坐老爺子對面。
村長大漢意外的看了眼這富翁老頭,聽說這是官家的老爺子,車隊就是他們家的,是隻大肥羊。家裡的銀子堆得跟山一樣高,沒想到還懂地裡的活。
“這位是官老爺吧!這姓不錯,官老爺,官老爺,乍一聽還以爲你們是朝廷的官老爺呢!官這個姓少見,咱們大庸朝有姓官的嘛!”村長看着憨厚的模樣,說話卻挺多風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