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人何苦爲難女人。這是前世的女人都愛說的一句話,放在這個時代就行不通了,這裡的人無論男人女人都愛爲難女人。 雖然這女人不要臉,但男人更不要臉,只是人們罵的最多的還是不要臉的女人,而不是更不要臉的男人。
“刑燕娘一個人背禍,會咋處置她咧?”江又梅比較關心這個。聽了李氏這些話,江又梅覺得刑燕娘至少敢作敢當,比那個推卸責任的軟蛋李河川要強得多。
“最有可能的是沉塘,幾十年前咱村裡出現過這種事,那勾漢子的女人就被沉了塘。當然,如果刑燕孃的孃家願意爲姑娘出頭,能拿出錢來讓李四麥家幫着求個情,說不定還能保條命。”李氏說。
江又梅的心裡一突,刑燕娘行爲雖然不儉點,但也不致於讓她丟命。如果她真被沉了塘,那自己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江又梅的心情瞬間沉入谷底。
從上房回來的江大富說,“爹昨夜裡累着了,又涼着了,身子有些不爽利,我去找何大夫來家一趟,順道再帶塊豆腐回來。梅子和念小子中午在這兒吃飯。”
江又梅點頭,又和李氏去上房看望老爺子。老爺子還沒起牀,一進廳房就能聽到他在臥房裡的呻吟聲和咳嗽聲。
大房的江大學和江又書,三房的江大車和江又路已經去臥房服侍了。
江又梅和李氏及張氏就在廳房裡呆着隨時聽命,王氏來了又被勸走了,畢竟一個孕婦讓她接觸了病人不好。
江又山和小包子、江又勤、江又杏也來上房問候老爺子,但衛氏沒讓他們進屋,一個弱三個小,就只讓他們在門口問候了聲就打發他們回去了。
小衛氏被這件事氣狠了,還在牀上挺屍。江又棗也把自己關在房裡誰也不見,這時候當然誰也不敢打擾她,讓她靜一靜再說。
李氏和張氏就又在廳房裡小聲說着昨天夜裡發生的事,這西河村和東河村已經好久年沒有發生這樣的大事了。張氏說她剛去了趟村口洪家小賣鋪,一圈下來聽了捉姦的幾十個版本。可不要小覷沒有任何娛樂設施的古代老百姓的八卦能力,那花樣繁多的傳言足可以編成一部《XXX捉姦記》。
杏子拉着江又梅說個不停,問她那麼漂亮的飾品和奇怪的鞋子是不是真是她設計的,她怎麼想得出來。
“我看見省城好多有錢人家的貴公子都穿着那種奇怪的鞋子,那鞋子的樣式忒怪了些,剛開始看着不習慣,但看久了就覺得真好看。我大哥都想讓我爹給他買一雙,說他的同窗都有人穿了,但爹嫌貴,沒捨得給他買。”杏子在江又梅的耳邊說着。
張氏從心底感謝江又梅,所以樂得女兒跟她親近。但聽到女兒竟然說看貴公子穿鞋子之類的話就不高興了,嗔怪道,“哪有姑娘家盯着人家公子的鞋子看的?還好意思說出來,過了年你就八歲了,也算是大姑娘了,以後可不要說這樣的話,也不能盯着看那些不該看的。聽到沒有?”
江又杏的臉一下紅到耳根,委屈得不行。江又梅笑着扶着她的頭髮說,“我們杏子可是個好姑娘,有些東西不是有意看到的,覺得是爹爹工場裡做出來的才注意了一下。對吧?”
“是咧,”江又杏猛點頭,“我只是一撇了一眼,看到是梅子姐設計出來的才又多看了幾眼。梅子姐,你設計的那種女式鞋子也好看,那次我和爹爹到蘭韻閣去,看見好多穿着漂亮衣裳的小姐都在買那種鞋子咧。”
何老大夫來了,把了脈,說沒有什麼大礙,老爺子的身子底子好得沒有幾個老人家趕得上,只是昨日出多了汗又吹了冷風,吃兩付藥,再多歇歇就沒事了。
一家人聽了都十分高興。衛氏今天也沒心思做飯,大房更是愁雲慘淡,只有李氏和張氏、江又梅去廚房做了飯大家一起吃。
兩娘母回了家,宋家人已經開始打掃衛生、貼對聯、窗紙。江又梅招呼着周氏一起進廚房開始準備過年吃的東西,只有小包子和二春當着甩手掌櫃又領着三隻羊、四隻鵝跑到院子後面玩去了。
譚老頭和譚老大揹着揹簍來了,這天是發工資的日子,每個月的二十九譚家人都會來。這次還專門給江又梅帶來了些紅薯和玉米,又給小包子帶來雙小棉鞋。譚老頭不好意思地說,“這些東西不值錢,林家娘子可別嫌棄。你們沒種這些,偶而吃吃還能換個口味。這雙鞋子是老大媳婦做的,手藝粗糙,你別笑話。”
這雙小鞋子做得十分精緻,鞋面還上還繡了花,針腳比江又梅好得不只一點半點。江又梅很是喜歡,高興地說,“謝謝你們,這鞋子真漂亮。”
她去拿了一串錢出來交給譚老頭,又給了他一個紅包,說,“這一年你們都辛苦了,這是我和念小子的一點心意。”
譚老頭沒想到江又梅母子還給了他家一個紅包,關鍵是這個紅包他摸着好像是一錠銀子,他家掙得都是銅錢,還沒掙過銀子咧,激動得連手都抖了起來。直說着“謝謝林家娘子,謝謝念小子”的話,同時父子倆又進一步表了表決心。
大年三十,母子兩個一大早帶着刀頭、整雞、酒、四個柑子及一盤花生去西靈山與南靈山交接處的一片墓地,林大郎的墳就在那裡,裡面埋的是林大郎緊剩的幾根骨頭及一雙鞋子。這裡已經有人在給故人祭祀了。
來到墓前,把貢品擺上,小包子先把墓碑擦了擦,又把墳頭打掃了一下,就跪了下來,江又梅也跟着跪了下來。
小包子邊燒着紙,邊哽咽地念叨着,“爹,兒子和娘今天又來看您了。娘現在的病好了,兒子日子好過得很咧。不用再擔心會餓着、冷着,也不怕孃親會突然不好沒錢看病了。兒子現在長高了也長胖了,還上了學堂咧,先生說兒子只要日日勤奮不懈怠,一定會光耀林家門楣的。咱家也蓋了新房子,還買了一百畝好田,日子好起來了。爹您在那邊也別省着,我和娘給您多送些錢,您也別委屈自己捨不得花。……”
小包子對着墳頭彙報這一年的家庭收入、生活、學習情況,江又梅心裡也在默唸着,“林大郎,我雖然不是你原來的媳婦,但我會把小包子當我親兒子一樣待的,你如果在天有靈,就保佑我們健康平安,小財不斷、大財常出現。”
等小包子把這一年家裡的情況事無鉅細地彙報完,又傾述完了思念之情,帶的紙錢也燒完了,兩人就磕了三個頭,起身回南山居。小包子的情緒很是低落,江又梅就一手提着裝祭品的食盒一手牽着他默默地走着。
小包子還是打破了沉默,“娘,我原來在心裡埋怨過爹爹,我是不是很不孝?”
“兒子埋怨爹爹什麼了?”江又梅問。
“孃親病沒好的時候,兒子經常會因爲沒錢或受欺負就來爹爹的坆頭找爹爹說話,嘴裡說着想爹爹的話,可是心裡卻埋怨爹爹爲啥要那麼傻,他去當了好漢,卻讓咱們吃不飽飯,還要被二狗子那些壞小子打。我那個時候小,以爲只心裡想不說出來爹爹就不會知道,別人也不會知道。可現在我讀了書,知道了在心裡想長輩的不是也是不孝的。我原來那麼做是不對的,我不該那樣想爹爹的。”小包子越說越難過,聲音又哽咽起來。
“兒子這麼想沒有錯。”江又梅緩聲說,“你爹爹肯定也非常後悔沒顧着自己丟了命,他倒一死百了,但他的親人可受苦了。所以,不用你說,他在那邊已經後悔了。”
江又梅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罵着林大郎,你個傻冒,你倒當了英雄,只是這個時代沒有見義勇爲獎,也沒有烈士家屬被優待的政策。你婆娘已經被欺負死了,要不是我來了,你兒子還不定被人欺負成啥樣呢。
兩人回到家,一進院子熱鬧的喜氣便把小包子的一腔愁緒衝散了。今天都在老院子裡過年,廚房裡煎炸的聲音傳得老遠,撲鼻的香味瀰漫了整個院子。
“念哥兒回來了,好吃的餅都擺上桌了。”二春流着口水說。
宋望纔在邊上笑罵道,“就知道吃,吃,天天也沒餓着你,三句話還離不開個吃字。”
又笑着對小包子說,“今兒早宋大娘做了你喜歡的酥糖餅,看看像不像你母親做得那麼好吃。”
小夏非常有眼力價的端來了一盆子清水讓他們洗手,順手又把江又梅手上的食盒接過去。
衆人進了堂屋,還是一家子一桌。今天的早餐也非常豐盛,有酥糖餅、蔥油餅,醪糟蛋。今天是吃兩頓,早飯比較晚,午飯和晚飯合成一頓,要從下午一直吃到晚上。
飯後,照例是兩個無所事事的小屁孩出去玩。
江又梅和周氏、小夏開始忙碌年飯。今天的年飯可謂相當豐富,有雞、鴨、魚、香腸、臘肉、臘排骨、臘豬頭,又炸了酥肉,做了扣肉,等等。
夜裡,還要再包次餃子,又準備了芹菜和韮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