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如兮幾個箭步就從內室裡衝了出來,再次走到之若的面前時,她揚手就是一巴掌,“秦之若,皇上待你不薄,你說,你什麼要這麼歹毒了下了鶴頂紅害死了皇上?”
臉上是火辣辣的痛,可之若的面上卻是輕輕的笑,她只問心無愧,這便好了。
“來人,將秦之若押到宗人府裡等候發落。”雲如兮冷着一張臉,一點也不留情面的下達着她的懿旨,如今皇上沒了,這宮裡在太子還沒有登基之前她就爲最大吧。
之若無力的任憑兩個嬤嬤上前架起了她就走。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再去爲自己辯解什麼,因爲辯解了也沒有用,雲如兮是不會給她留任何餘地的。
雖然與這個皇上從見面到此刻即將的分開由頭至尾也不過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可她卻感受到了皇上對她的那份獨有的寵愛。
籠袖裡,是她纔要閃開時隨手從桌子上操起的那枚免死令,真是可笑呀,似乎皇上給了她就是爲了免她此刻即將會有的一死似的。
難道,皇上早就知道那茶裡有毒?
不可能的,如果他知道,他不可能那麼面帶笑容的從容的喝下去的。
可免死令也真的是皇上給她的。
迷亂間,她很快就被硬拖着送入了宗人府。
冷森森的牢房裡空蕩蕩的就只有她一個人,擡頭低頭都是她的影子四處投射在地板上或者牆壁上,卻是,那般的孤寂。
她以爲她就要被宣判死刑了,可是沒有,只是煎熬的孤單的過了三天,這三天裡她的牢房冷冷清清的,也沒有任何人來叼擾她來看望她。
雲如兮沒有來,西門瑞雪也沒有來,她彷彿被人遺忘了一般的偷生在宗人府的這個小小的角落裡。
每一天就只有一餐,就是窩頭,玉米麪的窩頭這在現代已經成了奢侈品是難以買到的東西了。
吃着,有股子玉米粉甜甜的味道,之若大口大口的吞嚥着,她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可她最怕的是孤單。
抱着膝靠着牆坐着,她還在等待中,不知道有沒有希望也不知道有沒有未來,可牢門上的那道粗粗的鎖鏈告訴她,要想離開這裡,很難很難。
不知道外面是黑天還是白晝,可牢房裡永遠都是一根蠟燭在昏暗中伴着她燃亮着。
牢房的門響了,之若下意識的擡起了頭,這個時間是送窩頭的時間吧。
想到窩頭,她才感覺到了餓,雖然比不上炒得香香的菜餚,可對於飢餓中的她來說那窩頭也是美味的了。
一個盤子從小角門裡被推送了進來,兩個窩頭就在她的眸中,瑟縮了一下她還是起身去拿了,不管怎麼樣她都要照顧好自己,她要好生的活着出去,她在這裡還有孃親等着她照顧呢,不是嗎?
還算乾淨的手落在了一個窩頭上,可她正要拿起,手腕突然間被那牢門外的男子一把抓住,緊接着,秦之清的聲音送來,“之若,我帶你離開,好嗎?”
他的聲音熟悉的讓她的眼睛裡一下子就蓄滿了淚,真的好想哭呀,她以爲這世上再也沒有人管她的死活了呢。
一根手指落到了她的眼角,秦之清輕輕的拭着她眼角的淚珠,“之若,別哭,你娘已經到了城外,只要我們趕到你娘那裡與她會合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京城的是非之地了。”
那指尖都是溫暖,暖了她的一顆心輕狂無度,只想相依……
她擡首望着秦之清,如今,似乎也只有離開才能免去麻煩了,她已經揹負了藥死皇上的罪名,這罪名,非死即囚禁一輩子,等在牢裡的分分秒秒她早就想到了那個可能,可現在,當秦之清說着要帶她離開的時候,她卻下意識的在心裡抗拒了,“二哥,我這樣走了,不就成了畏罪潛逃了嗎?”
“之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吧,二哥揹你。”他說着,不知道他是怎麼動作的,只一扯,那牢門上的鎖便‘哐啷’一聲落了下去,秦之清隨即就微伏下身子等着之若爬上他的背。
望着那微彎的背脊,只要她伏上去,那麼,此生,就只有二哥是她的依靠了。
想到孃親,想到在這宗人府裡的曾經的三日三夜,之若輕輕移步,兩手摟住了秦之清的頸項,軟軟的身子便被秦之清的手臂一提,讓她隨即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如飛一樣的疾走,原來,他早就打點好了一切也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所經,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沒有任何阻礙。、
可就在秦之清揹着她就要走出宗人府的時候,一聲低喝傳來,“站住。”
仰首,一身的白衣翩然而擺,那不染纖塵的氣度讓西門瑞雪宛如天外來客一般,可站在他身邊的雲如兮卻將這一切都給淡去了。
“來人,將秦之清秦之若給本宮拿下。”西門瑞雪還未先語,雲如兮已經下達了她的命令,冷冽中帶着一股子肅殺的味道,之若知道她是想要自己死。
“之若,摟緊我。”低低的男聲響在耳邊,這是一個信號,是秦之清即將行動的信號。
環在他頸項間的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沒有任何的停頓,秦之清揹着她就欲越過面前的一衆人等。
之若閉上了眼睛,她無法想象秦之清揹着她可以避過面前的這些人而離開,可現在,她也只能任他一試。
她知道留下來的後果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條。
雲如兮精心設計的一個局,又怎麼會讓她好端端的離開呢,不會的。
飛縱的速度出乎意料之外的快,就如閃電般的在人羣中穿梭着,轉眼,便繞過了幾個人,此時,之若感覺到了西門瑞雪撲面而來的氣息,竟是那麼的近。
“秦之若,你給我下來。”低吼,伴着惱怒的味道,西門瑞雪已經貼近了秦之清。
閉着眼睛的之若什麼也看不到,可是她能夠感覺到兩個男人都在她的身邊。
“刷……”一掌揮來,直取的居然不是秦之清而是她。
之若感覺到了那掌風,她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卻見秦之清一手背扶着她,一手奮力的迎向西門瑞雪襲來的一掌。
“西門瑞雪,你卑鄙。”他這樣,就算是打贏了秦之清也不光彩,因爲,秦之清的背上有她這個累贅。
“秦之若,你說什麼?有膽你再說一遍。”西門瑞雪一邊與秦之清格鬥着一邊怒氣衝衝的吼道。
“西門瑞雪,你是卑鄙小人,二哥揹着我,你打贏了他也不光彩。”
“下來。”西門瑞雪又一掌劈向秦之清的胸口,招招都不留任何的餘地,招招都是欲置人於死地。
“不下。”瞧着他就生氣,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恃強凌弱的人了。
“下來,你欠我一條命,我要你下來還我的人情。”突然間,他從口語改爲腹語,卻只有她一個人才能聽得到。
心,開始動搖了。
因爲,她不喜歡欠着他的。
而且,欠的還是一條命。
就在之若沉思之際,突然間斜裡一枚銀針飛一樣的射向正與西門瑞雪打鬥着的秦之清的側臉,“啊……”一聲驚呼,之若的身子猛的一掙,這猝不及防的舉措讓秦之清沒有反應過來的就放下了她。
銀針,就在眼前,之若想也不想的便以身體迎向了那枚銀針……
只爲,她不想二哥出事。
胸口,一痛。
隨即的,之若便輕輕的向一旁歪倒下去,與此同時,兩條手臂一起的飛到她的身前,然後是兩聲驚呼。
“之若……”
“之若……”
一個是秦之清的,一個是西門瑞雪的。
她想要睜開眼睛看他們,她想要說話,可她卻漸漸的沒有力氣了。
她倒在了一個暖暖的懷抱裡,鼻息間是西門瑞雪熟悉的味道。
胸口不止是痛,還有麻。
意識卻還清醒着。
她聽到了格鬥聲。
“太子爺,之若再不能交到你的手上了,把她還給我。”二哥的聲音冷冽的送出,一點也不懼怕的要向西門瑞雪討回她。
“不行,之若是朝廷嫌犯,她害了我父皇中毒,所以,我不能讓她離開皇宮離開京城。”
西門瑞雪留她的理由可真是冠冕堂皇呀。
她在心裡苦笑,她是真的想走,她喜歡自由,她不喜歡這如籠子一樣的華麗的皇宮,因爲華麗的背後就只會有辛酸與不快樂。
可兩個人越打越兇,那打鬥的聲音震得她的耳朵都痛。
西門瑞雪緊緊的環抱着她,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他身上那沉香的味道還是濃濃的,她試着思索着,這纔想到剛剛二哥還是喚着西門瑞雪爲太子爺的,那麼,皇上他……
可猜測終歸是猜測,她現在渾身麻痛的說不出話來。
“秦之清,你想看着她死嗎?”西門瑞雪忽而吼出來,也讓秦之清很快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之若她,她怎麼了?”
“她的身上很冰很涼,象是中毒了。”
“瑞雪,把她交給本宮,本宮今天一定要爲皇上討個說法。”一旁,始終在看熱鬧的雲茹兮插進了話來,冷冷的讓之若的心一陣狂跳。
手指,卻是下意識的就抓緊了西門瑞雪的衣袖,如果讓她選,她寧願選擇救過她的西門瑞雪也不會選擇皇后雲茹兮。
她手指的力道是那麼的小,小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西門瑞雪是不是能夠感覺到,可突然間,他忽的俯首在她的耳邊,道:“別怕,有我在。”
清柔的,帶着無盡的安撫,讓她一下子就安下了心。
有他在,所以,她不必害怕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