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點了點頭,繼而有意無意地說着,“林九心櫻……你確定真的沒關係?”
如若真的傷了雲歸,傷了菊花寨的任何一人,恐怕林九心櫻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吧?
那麼到時候,她與雲歸,又該做何了斷啊?
歐陽雲歸沉默着,一會兒才緩緩道:“既然無法後頭,那麼便只有往前了不是嗎?”
慕容翊望着他波瀾不驚的眸子,陷入了沉思。
“翊,”他卻是忽然滿臉詭異地望向了他,“你是不是把我當好兄弟?”
“這還用問?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我早就把你當我弟弟一般看待了,況且,我會替昭月,守護好你們歐陽府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而歐陽雲歸聞言卻是淺淺地笑了,“翊,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嗯?”慕容翊卻是有點疑惑地望着他,“雲歸,你今天有點奇怪。”
“奇怪嗎?”他大笑着,“是吧,我早就不是從前的我了。”
而慕容翊卻是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跟着他一起飲盡杯中酒,酒入愁腸,愁更愁。
“果然,天意如此……”知道自己沒有希望,林九心櫻雖然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整顆心都被揪疼了。
爲什麼?現在心會這麼的痛?
會這麼的不捨得?
“美人姐姐……”殷白望着她一臉絕望的樣子,也不禁苦着張小臉。
“夢櫻,是我無能,沒辦法爲你做什麼!”雲歸滿臉的自責。
“不,”她使勁地搖着頭,“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凌羽的錯,都不是,你們都不要自責,這一切都是命數。”
“雲歸……”就在雲歸正滿臉沉重的時候,上官晨星卻是一個閃身進來了。
“晨星,你這是?”林九心櫻滿臉疑惑地望着上官晨星身上斜挎着的包袱,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你揹着包袱,要去哪?”
一旁的殷白亦也是滿臉的疑惑。
“我要離開寨子!”她眼神堅定地說着。
“什麼?”雲歸和林九心櫻同時一驚。
殷白更是張大了小嘴,眼睛瞪得老圓。
這女人,又是鬧哪樣啊?
“晨星,你怎麼又想離開了?”雲歸皺了皺眉。“這一趟去靈霧山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一回來就又想走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她咬了咬脣,滿臉的羞愧,“如果不是因爲我,或許凌羽早就拿到那靈霧草了!都是因爲我!”
“什麼?”雲歸反應最大,“這麼說,靈霧草是存在的了!”
“是的,靈霧草真的存在,只不過,”她別過了臉,不敢直視他的眸子,“因爲我的愚蠢,所以凌羽把靈霧草用在我的身上了。”
“什麼意思?”他忍住了揍人的衝動,寒着張臉,“用在你身上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需要靈霧草續命?”
第一次見雲歸寨主寒着張俊臉,殷白不禁後怕地抖了抖身子。
以往寨主都是戴着面具,所以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看懂他面具後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可是每皺一下眉毛,每眨一下眼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雲歸,冷靜一下。”林九心櫻一看氣氛不對,忙上前,“先聽晨星把話說完。”
“都是我不好,”上官晨星忍不住紅了眼眶,淚珠滾滾而落道:“如果我當初聽凌羽的,找到靈霧草後不要觸碰它,或許我就不會中毒,而凌羽也不會因爲要爲我解毒,而把靈霧草給我吃了!雲歸,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
雲歸沉默着,只是此刻的臉色任誰看了都覺得害怕。
“我知道我已無顏再待在這裡了,所以我會立刻離開的,就像幾年前,我父親背叛了菊花寨後,我無顏再待在這裡一樣,我現在就走。”她的眼淚稀里嘩啦地流着,轉身想離開。
一旁的殷白見狀,頓時偷偷地溜開了,忙向某人說去了。
“晨星,”但是林九心櫻卻是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裳,“不要走,菊花寨不能沒有你。”
“夢櫻,你應該怪我的,如果不是我,或許,你還有繼續活下去的希望。可是這一切,都是被我親手毀滅掉的!你難道不恨我嗎?”
“傻瓜,意料之外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嗎?難道你還想跟以前一樣,躲起來不願面對嗎?我相信菊花寨的所有人都不會責怪你的,所以你不必覺得有虧欠感。”林九心櫻柔和地笑着。
“對不起……”上官晨星的眼淚滾落得更厲害了,“可是我還是無法原諒我自己!”
“那麼,能不能請你看在凌羽的面子上,留下來?”她認真地對上了她含淚的眸子,問。
上官晨星一愣,繼而開始躲避着林九心櫻的眸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現在,心好亂……
“哎,凌羽!凌羽!”殷白一把推開了凌雲堂,大聲叫嚷着,“你在哪?”
“怎麼了?小白,何事如此慌張啊?”凌羽滿臉不解地從內堂走了出來。“怎麼?天要塌下來了?”
“對你來說,簡直就是比天塌下來還要嚴重!”一見凌羽,他猛地撲身上前,一把抓過了他的手就是直往外拽,“快點!再晚點就來不及了!”
“怎麼了?”
“那個野蠻女……那個晨星,你喜歡的晨星又要走了!”
“什麼?”他一愣,繼而忙一把按住了他的小肩膀,“爲什麼晨星要離開?”
“她說她不該不聽你的話,犯了愚蠢的錯誤,讓美人姐姐錯失了本可以活下去的機會,所以她要走……”
“哎!”還沒等殷白說完,凌羽已是滿臉焦慮,大跨步地只往前走去了。
“哎,等等我……”於是殷白也忙邁着他那小短腿追了上去。
“晨星!晨星!”
凌羽滿臉焦慮地拂開了簾子,四下一望,根本就不見上官晨星的影子了。“寨主,夫人,晨星呢?”
“那野蠻女不會真的走了吧?”殷白緊跟着走進,撅了撅小嘴,“真的說走就走了啊?”
“晨星已經走了,剛剛走的。”林九心櫻皺了皺眉,雖然剛纔她已經盡力挽留了,但是上官晨星好像去意已決,所以她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有點頭答應讓她離開了。
“爲什麼你們不留住她呢?”凌羽微微懊惱着,只扔下這句話,便甩頭直追而去了。
林九心櫻微微一愣,凌羽剛纔的意思,是在責怪他們嗎?
“夢櫻……”見她緊蹙着眉毛神情黯然,雲歸微微摟過了她,讓她靠在自己溫暖的懷抱裡,“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希望凌羽能留住晨星吧,說真的,我真的不希望晨星離開,感覺這寨子裡的每一個人就像是我們的家人一樣,我不希望家人離開。”
“嗯,我知道。”雲歸輕輕地啄了啄她的額頭。
“雲歸,我又犯困了……”一個站不穩,她囈語着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抱裡。
“小懶蟲,你睡懶覺的時間又到了嗎?”他望着她已開始熟睡的臉,對準那兩瓣柔嫩的粉脣輕輕的落下一吻,目光似是無奈,但更多的卻是說不出的憂傷,“那麼,乖乖睡吧,爲夫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直到你甦醒後,第一個看到的,永遠都是我。”
“晨星!你在哪?晨星!”出了寨子,凌羽發瘋似地找着上官晨星的影子。
“凌羽,別喊了……”凌霄滿臉沉重地走了過來,“晨星的事我都聽小白說了,晨星已經走遠了,她聽不到的……”
“哥,你知道晨星往哪走了嗎?”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裳,神情激動,“你知道的,我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她說!我不能讓她走!”
凌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上官晨星走哪條路了,不過,剛纔好像有聽蘭嫂說過,也許蘭嫂知道……”
話還沒說完,凌羽便已立馬奔去找殷蘭了。
“哎,野蠻女又走了,現在寨子裡,可就沒有什麼好玩的了,真是無聊啊……”
大老遠的,便已聽見殷白那稚嫩的說話聲。
接着,便是殷蘭那“河東獅吼”一般的大嗓門破空而起,“小子,覺得無聊就去看看什麼聖賢書,不要整天在你老孃面前唸叨着“無聊”這兩個字!晨星丫頭剛走,你老孃心情正不好着呢!”
“我也心情很沉重啊,可是那野蠻女就是走定了啊,不是嗎?”殷白皺了皺鼻尖,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說起來,以前雖然一見面就是吵架,但是現在人家真的走了,自己以後沒有個能和自己拌嘴的了,還真是不習慣啊!
想着,殷白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就是直往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