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上早朝的時候。
只是,張斌等一衆學子來得太早,打頭的張斌太過打眼,所以吸引了太多的目光。
尤其是平王楚天行,他是皇上楚天舒同父異母的兄弟,平時和威遠侯張蒙也很熟悉。所以,他其實一眼就看出來了張斌和張蒙的相似之處,只是震驚得不敢相信而已。
只是站在他身邊的兵部尚書丁定安從前和威遠侯張斌共事過很久,比他對張蒙更加熟悉。看着眼前輕袍緩帶玉樹臨風的少年,頓時大驚失色起來。
如果不是很清楚的知道,威遠侯唯一的嫡子張斌從小身患怪病,身體嚴重營養不良,根本不可能像眼前這身姿挺拔,面色紅潤健康的少年。
“胡說什麼?威遠侯世子你又不是沒有見過。而且,據說威遠侯世子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年輕人!
平王楚天行皺了皺眉頭,而後很快率先走入了皇宮。
“難不成是威遠侯的私生子?可是,這說不通啊…”
丁定安下意識的喃喃自語,但是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
先別說威遠侯張蒙平時極爲自律,和長公主楚月更是伉儷情深,這麼多年來連通房妾室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有私生子流落在外頭。
再說,大楚誰人不知威遠侯張蒙長期鎮守赤月關,平時無召不得進京,更不能離開赤月關一步。他即使有心安置一名外室也沒那個時間和機會。
心裡雖然對張斌的身世充滿了好奇,但是早朝時間已到,他也只能壓下滿腹的疑問,跟着楚天行的腳步已經走進皇宮的大門。
左右等到殿試時間,他就會知道那個考了一甲頭名,和威遠侯張蒙長得特別相像的那個小小少年是誰。
今天最重要的就是殿試,再加上皇上楚天舒一心想要找到自己嫡親的外甥張斌,所以在短短的三年兩語說了幾句之後,楚天舒乾脆直接宣一甲前十名的學子們入宮覲見。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以學子在張斌的帶領下,恭謹的對着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的楚天舒跪拜磕頭,口呼“萬歲”。
“免禮,平身。”
楚天舒高高在上的聲音威嚴中帶着幾許欣慰的在張斌等人耳邊響起。
“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此再次三呼萬歲之後,張斌等人這才重新站起,束手謹立,等待着上首不過而立之年的楚天舒的發言。
“各位都是我大楚未來的棟樑。看着各位學子們英姿煥發,朕心甚慰。好了,朕也不多耽誤時間了,殿試現在就開始吧。”
楚天舒的目光炯炯的掃視一圈,而後在張斌的身上停留的時間稍微多留了一瞬間,這才淡淡的開口吩咐道。
殿試的桌椅和試卷早已準備好,就連考試要用的筆墨紙硯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張斌各自坐好,然後審題作答。
殿試的要求不過是在金鑾殿上當着皇上和所有朝臣的面做一篇制藝。這考的無非是人的心裡素質和現場發揮的能力。當然,如果能夠寫得一手好字的話就更是錦上添花。
張斌無論是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制藝,都是這些學子*當中的佼佼者。更何況,他的一手字從小接受過名師指導。他的年紀雖小,一手字卻寫得頗具風骨。
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就洋洋灑灑的將一篇制藝給完成了。而後,他自己又衝頭到尾的檢查了一番,這才施施然起身將試卷交給一旁負責傳遞試卷的太監。
那太監是楚天舒身邊最得用的掌印太監汪公公。
張斌將試卷遞給汪公公的時候習慣的對着汪公公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
汪公公只覺得這少年不關面容有些面善,就是這粲然的笑也熟悉的很。
記憶裡好像也有個小小的孩童每次進攻覲見皇上的時候都會對他露出這樣粲然而親切的笑容。
他深深的看了張斌一眼,只覺得眼前的這漂亮得有些過分的臉龐漸漸和記憶中那張小小的孩童的臉重合在一起。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都有些慌亂了起來,眼眶裡逐漸染上了溼意。
他突然對着深深的躬身行禮,這纔拿着試卷快速的往坐在龍椅上的楚天舒而去。
平王楚天行看得清楚,那汪公公一向穩健的步伐居然微微顯得有些蹣跚。很顯然,這條最得楚天舒信任的老狗已經認出了張毅的身份…
如果這樣說的話,那他之前的猜測恐怕是真的。
眼前這少年應該就是他千方百計想要阻止進京的威遠侯世子張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是短短的兩年時間不見,原本那個長得又矮又瘦的孩童會長成現在這樣丰神俊秀的少年郎。
張斌感覺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得擡起頭,一眼就看到平王楚天行還來不及收回的憤恨的恨不得想要將他活活燒死的視線。
楚天行或許沒有想到張斌居然會在這個當頭擡起頭來,根本來不及掩飾自己的憤恨。等到他發現張斌看到他的時候,想要掩飾已然來不及。
看到楚天行來不及收回的憤恨的視線,張斌有些呆愣,緊接着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對着楚天行露出粲然的笑容。
楚天行沒想到張斌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對着他笑,頓時一怔,只是心裡很快就涌現出一抹駭然。
他覺得張斌之所以會笑得那麼開心,很可能是已經想到了那在背後指派死士阻止張斌進京的人是他…
張斌也沒有想到,他這次隱藏身份回到京城居然會發現隱藏得這麼深的事。
他早該想到,楚天行他是皇長子,不過因爲生母不是當今太后,所以最終和皇位擦肩而過。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他居然還不死心,居然想要離間威遠侯府和皇上之間的關係。
如果他不小心死在回京的路上,只怕楚天行肯定會將證據指向皇上。張蒙戰功赫赫,手握兵權。如果萬一張蒙和皇上反目爲仇,最後漁翁得利的可不就是他…
張斌覺得自己實在太笨,居然會被楚天行平庸而且碌碌無爲的假象給迷惑,從來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
今天如果不是楚天行突然間看到自己出現在金鑾殿所以太過震驚露出了馬腳,只怕自己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想通這其中的端倪。
只因爲覺得事情突然間變得無比的清晰明白起來,所以張斌毫不吝嗇的對着楚天行露出粲然的笑容。
“好好好,不愧是一甲頭名的學子,果然是文章錦繡,妙筆生花。來來來,各位大臣們你們也來看看這文章,看看比起咱們去年的新科狀元的文章怎麼樣?”
就在張斌和楚天行過招的時間,楚天舒已經看完了張斌所寫的那篇文章。
楚天舒顯然很滿意張斌的文章,一口氣連着說了三個“好”字還意猶未盡,示意汪公公將張斌的文章送到翰林院以文筆著稱的龍勝的手裡。
如果是平時,他就算現在就定下張斌的狀元之名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事關張斌,他自然希望張斌這狀元之名無可挑剔。
“皇上,老臣還沒看文章就感覺這學生的字寫的極妙,難得他小小年紀不僅文章寫得絕佳,字也寫得頗具風骨,有名家風範…”
龍勝接過試卷就忍不住連聲讚歎。
等他看完了文章更是連聲讚歎。
“老臣覺得,這文章似乎比去年的新科狀元寫得還要更有內涵一些,確實有狀元之才。”
龍勝看完之後,又將試卷交給了其他幾位同僚,等到其他九名學子陸陸續續交卷,張斌的試卷已經在所有的朝臣們面前打了一個轉。
即使是剛剛認出張斌身份的楚天行也不得不承認,張斌確實有狀元之才。
“皇上,張毅確實是有狀元之才。不過臣弟覺得,在欽點狀元之前是不是該追究其欺君之罪?他明明應該是威遠侯世子張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