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外軍營。
前次正說道魏隆趁夜來到葉清歌帳中,請求她留下來擔任軍營裡軍醫一職。
話說葉清歌聽了魏隆的話後,問道:“軍中想必不會只有一位軍醫,這行軍打仗什麼的我雖然不懂,但是定然是有幾千幾萬的將士,且先不說他們在戰場上受傷,就說誰人平時沒有個頭等腦熱的,怎得就只有那麼一位軍醫。”
魏隆說道:“本來軍中是有兩位資質較高年歲較大的軍醫的,由朝廷派下來隨軍的,除了告老還鄉那位,還有一位老軍醫身邊其實還帶着一位學徒,但是在天下一統之前,在一次戰役中有次敵人連夜偷襲我軍營區,老軍醫和他的徒弟兩人俱是在那時被殺害了,軍中將士千千萬,沒有了軍醫那卻是萬萬不能的,故此希望姚大夫能同意我的請求。”
葉清歌見魏隆言辭懇切,就說要再考慮考慮,明天再給予答覆。
且說葉清歌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間想着魏隆的提議,想到自己本來就想安安分分的做個農婦,但是這不當家是不知這柴米貴,爲了餬口也還是不得不每天來回個二十多裡地在外面擺攤。按照這樣下去,也不知道這銀子得攢到猴年馬月才能把小武送去學堂,小武今年已經十一了,卻還不認識幾個字,自己的現代人思想就是不識字的文盲肯定沒出息,想來魏生也就十四五歲左右的年紀,又有個博學多才談吐不凡的哥哥,這學問也應該懂了許多,兩廂對比,不禁又爲小武着急。
就這樣想着想着,後來終於是不堪疲憊,漸漸的睡着了。
葉清歌第二日早上醒來,因爲前一天晚上的思來想去,現在的心裡面倒是已經有了幾分主意。
洗漱完畢後,掀開帳簾,走到了小武的帳子前邁步而入,見小武也已經起牀,就坐在桌邊叫小武過去,說和他有些話要說。
小武跑過去坐在葉清歌身邊對葉清歌說道:“姐,這麼早有什麼事麼?我們這是要走了麼?如果是的話,我一會兒要先去跟魏生道個別。”小武有些沮喪的說道。
葉清歌摸了摸崇武的腦袋,讓他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後,對他說道:“小武,姐想問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和魏生一起讀書識字。姐這一兩年估摸着是送不了你去學堂讀書了,平白耽誤了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姐可以留下來當軍醫,你呢也可以長長見識,還能學些防身的拳腳功夫。”
崇武低着頭想了想說道:“姐,小武想要跟着你,你去哪,小武就去哪。”
葉清歌看着小武笑了笑說道:“傻孩子,姐就是留在軍營並非是爲了你而勉強自己,你姐我也有些自己的原因想留在軍營。你想啊,如果留在這裡,姐以後就不用每天帶着你早出晚歸,而你呢也可以和魏生一起讀書,一起玩。你說好不好?但是如果留下來呢,以後你就只能叫我哥哥了,因爲姐曾在軍師他們面前自稱姓姚,恐怕以後不得不借用你死去哥哥的名諱了。最重要的是軍營裡一般女人是進不來的,也不可以進來。如果被發現了姐姐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了,知道了麼?”葉清歌最後叮囑道。
小武心裡知道其實葉清歌那樣說,是在安慰他,怕他多想。而且小武知道葉清歌這麼做無非就是爲了自己,於是撲進了葉清歌的懷裡哭道:“姐,小武一輩子都不要離開你。”
葉清歌此時也紅了眼眶,拍着小武的後背說道:“放心吧,姐也不會允許你離開的,小武以後長大了,出息了,姐還要靠小武養活,靠小武保護呢。”
且說道這軍師魏隆一大早上去葉清歌的營帳裡面撲了個空,料想應該在此處,於是便尋至小武這邊的帳內,見兩人都是眼眶微紅,就握拳到嘴邊輕咳了咳後,道:“姚大夫想的怎麼樣了,魏隆是來聽結果的。”其實此時的魏隆心裡想的卻是,你如果不答應,我還有辦法就是要拖到你答應爲止。
葉清歌聽罷,便說道:“軍師,我可以答應你留下來當軍醫,但是有個條件,如果能夠滿足,我就同意。”
魏隆道:“什麼條件?願聽一二。”
葉清歌於是說:“小武已經十一了,還不識幾個大字,我之前在城中擺攤也不過是爲了有一天能送他去學堂讀書,如果我同意留在軍營他也能夠讀書識字,我兄弟二人也就沒有了離開的理由了。再者軍中想必多得是好武之人,軍師的弟弟與我家小武年紀相差不多,我想讓軍師幫忙讓小武與令弟一起學些拳腳功夫,以作防身之用。我也不需要小武能有什麼文韜武略,但只求他能有些見識,不要就這樣混混噩噩的過一輩子罷了。”
魏隆覺得此事很是容易,就對葉清歌說道:“那好辦,就讓他與魏生一起與教書先生識字,至於拳腳功夫,軍中功夫好手有很多,我本來也想給魏生這孩子找一個人來叫他習武,既然這樣就讓他們倆一起學就好了,也能有些樂趣,省的枯燥。”
葉清歌見此事已經談成,說:“那就還得勞煩軍師送我回家取些行李衣物和一些重要物件,留在家中實在是不放心。”
魏隆這邊當然欣然應允,立即就派人帶着葉清歌回了姚家村。
且說這廂葉清歌走後,小武來找魏生,正說到葉清歌和他要留下來,並且要他和魏生一起讀書之事。魏生一聽,便說:“有這麼好?”可轉念又一想,這姚大夫昨天還說要離開,不可能突然說要留下來,定然是他老哥乾的好事。然後將臉皺成苦瓜樣子對小武說道:“小武,那應該是我用做苦力換來的結果,我答應我哥幫他洗一次衣服,他才答應我去求你哥讓你留下來的。”
“啊?”小武驚訝的張大了嘴,瞪圓了眼,並沒有想到原來竟然還有這等“內幕”。然後想了想說道:“魏生,你真好。我陪你一起洗就很快便能洗完了。”
然後就見魏生撓了撓腦袋,和小武兩個人一起傻傻的笑了好久。
葉清歌收拾完東西返回軍營剛剛安頓好不久,便聽到有一名士兵來到他帳前通報:“姚軍醫,將軍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葉清歌忙出了帳子,隨士兵來到主帳,掀簾而入後,擡頭就看見一雙精銳的眼睛一下子撞進了她的視線。竟然讓葉清歌產生了畏懼之心。穩了穩心神後忙鞠躬行禮道:“參見將軍。”而後就不在擡頭直視。
頓了頓之後快步走上前去搭了下脈,片刻道:“將軍已無大礙,好生調養,不日即可痊癒。”
“是你救了我?”劉珏問道。
葉清歌仍低着頭答道:“稟將軍,是的”總覺得劉珏那雙眼睛彷彿能看進人心裡,睿智異常。
“擡起頭來”。劉珏見此人一直低着頭說話,有些不耐煩。
葉清歌聽見後不得不擡起頭來,就見此人雖然面色蒼白,但眉宇間的天生威勢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前次手術時葉清歌並無心思細看,只依稀記得此人臉部棱角分明,猶如刀刻斧鑿一般,卻又不顯得駭人,眼睛深邃若海,甚至可以說此人是俊朗的。現在細細看來並無傳言中的那麼凶神惡煞,也不是衆人口中相傳的長滿鬍髭的張飛型,體格是雄壯的,也談不上什麼虎背熊腰。放到現代倒是有點□□老大的範,也算是新世紀華麗麗的帥哥型男一枚,頗有幾分男人味。
“多大年紀了?”劉珏此時倚在牀邊側着身,長髮披肩。所謂朗眉星目,仙風道骨也不過如此。
“十九歲了。”葉清歌覺得自己走神走得離譜,於是定了定神答到。
“如此年紀,膽識倒是不錯的,既然答應留下當軍醫,那軍中將士的安危就託付在你身上了。”劉珏說道。
“不敢當,雖然如此,但是我想着還是再找一位大夫來更合適,僅我一人恐怕無法以策萬全。”葉清歌其實是考慮自己一個現代人對中醫和中草藥的瞭解自然不及此時的大夫,自己也就是臨牀方面佔着優勢罷了。
旁邊站着的魏隆接道:“那自是必然,但是目前的狀況是姚大夫之前的治療我等也不懂,唯恐出了差錯,這換藥之事也就無從下手,總怕碰到將軍的傷口,加重病情,所以這段時日還得煩請姚大夫近身照料將軍起居。”
葉清歌覺得魏隆說的話也有些道理,自己無從拒絕,只能答應下來,對魏隆說道:“既然我已經是軍醫了,所謂軍中不可一日無帥,將軍既然是軍營中最重要的一員,照顧他必然是我的職責所在,軍師大可放心。”
“那既然這樣,有什麼事就叫帳外留守的士兵就行。”葉清歌答應着。
然後魏隆對劉珏說道:“將軍,擎風剛剛回來了,現在是否要見他?”
“讓他進來吧。”劉珏被魏隆攙扶着靠坐在牀上,然後魏隆吩咐士兵將擎風叫來。
清歌見幾人大概有要事要談,就先行告退。剛走出帳外不遠,就見一身着藏青色緊身衣的人走進主帳中,料想那必是魏隆口中的擎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