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都是眼光毒辣之人,對於葉婉兮的話,他們豈能不懂,蕭裴琛看着葉婉兮,視線緩緩移植沈晟和謝曉萌身上。
兩人感覺到蕭裴琛如雷般的視線,渾身上下覺得有些皮緊,視線不敢與之對視,低頭看着桌子。
蕭裴琛看着葉婉兮,微微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眼神黑地發亮,面無波瀾地掃過葉婉兮緊緊握成的拳頭。
“都坐下吧。”
一整個下午,一羣人都在商討對策,葉婉兮堅持了四個小時後感覺身體傳來一陣陣的虛弱,臉色有些蒼白地坐在蕭裴琛身邊,仔細地盤算着計策的可行性。
就在這時一直溫熱的手突然握上了自己的手,葉婉兮低頭看着抓着自己手的大手,十分有力,骨節明晰,手心有些硬硬的繭子,有些粗糙。
一股暖流緩緩流至四肢百骸,葉婉兮感覺自己有精神了許多,她反手握住蕭裴琛的手掌,就差十指相扣了。
一個時辰之後,終於結束了議事,葉婉兮飢腸轆轆地被蕭裴琛帶離了營帳。
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周圍的冷風呼嘯,葉婉兮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忍不住朝蕭裴琛靠了靠,她家相公擋風的效果實在是不錯。
跟着蕭裴琛,葉婉兮一路來到了蕭裴琛的營帳,看着熟悉的佈局,葉婉兮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突然蕭裴琛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的衣袖猛地往上攬去。
葉婉兮沒有一點點防備,手臂上的傷痕曝光在蕭裴琛的眼底,蕭裴琛的瞳孔驟縮,手指*着還不曾淡下去的傷疤,微微隆起的傷痕,經過蕭裴琛的指腹,變得滾燙。
葉婉兮忍不住想要抽回手來,奈何蕭裴琛拉地太緊,她毫無反抗之力。
“是高信恭嗎?”蕭裴琛一邊緩緩地將葉婉兮的袖子拉下來,一邊冷冷地問道。
葉婉兮唔了一聲,小聲地說道:
“我不認識他們。”
蕭裴琛低低地笑了一聲,輕輕地說道:
“無妨,來去也就那些人罷了。”
葉婉兮點點頭,坐在牀上,有些不知所措。
蕭裴琛看着葉婉兮,半晌後,問道:
“剛剛有一個問題沒有問你,被鞭打的時候,你招供了什麼?”
“他們問我石油怎麼煉製成火油,我說我不知道,然後他們問我其餘的六萬人去了哪裡。”
蕭裴琛靠在一旁,悠然地接過話茬:
“三萬派去了南盛,一萬派去了青瀧,剩餘的藏在了某一處,是嗎?”
葉婉兮微微睜大了眼睛,她還沒說呢,怎麼蕭裴琛都猜到了呀。
“高信恭派了三萬人回南盛,一萬人去了青瀧。”蕭裴琛頓了頓,眼底殺意迸發,弧線極爲性感的嘴脣微微勾起,繼續說道,“反正都要死的,沒有什麼區別。”
……
還有兩個半月就要過年了,周圍的環境越來越冷,葉婉兮的身子一直不好,近些日子以來,沈晟對她的身體尤爲上心,因爲不能夠用其他的軍醫,所以也只能沈晟來診脈。
天瀾和南盛兩方的領導都奇兵絕謀,棋逢對手,自然是不分伯仲,只是因爲一個月的時間,前去青瀧的一萬士兵被天瀾和青瀧的人全部殲滅,常平率一萬士兵趕來桑城與蕭裴琛會和。
天瀾的兵力驟增,南盛的士兵自然是有了懼意,加之南盛的戰線拉的太長,天瀾的勢頭開始穩穩地壓過南盛的勢頭。
整整兩個月,雙方來來回回交戰四十九場,天瀾勝二十九場,南盛勝二十場。
最後一場,天瀾大獲全勝,高信恭退兵,同意蕭裴琛提出的十三款條件。
蕭裴琛留下一萬人馬鎮守桑城,其餘人,打道回府。
離新年還有半個月,大家都急切地想要回去,所以回去的步伐也加快了許多。
而葉婉兮依舊縮在蕭裴琛的披風下面,軍營之中,不會專門給葉婉兮一個馬車,所以她只能抱着蕭裴琛的腰,躲在他的披風之下。
回到京城,已經是十天後了,葉婉兮感覺自己在馬上,骨頭都要三家了。
但是當她看到京城的建築時,還是抑制不住地興奮。
“葉熙,你先回府,本王先去宮裡。”蕭裴琛對着雙眼放光的葉婉兮說道。
“恩,王爺我也要回去了,想必家人也該擔心我了。”葉婉兮笑眯眯地說道。
“你家在哪裡?”
葉婉兮微微一愣,仰頭看着萬里無雲的藍天,笑得萬分狡黠:
“王爺,你看今天的天氣,真的很不錯誒!”
葉婉兮離開了大隊伍,彎彎曲曲地閒逛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跟着,一個閃身邊鑽進了狗洞了。
看到久違的景色,葉婉兮心中的激動難以自抑,對七喜丫頭的思念也是愈發地澎湃。
推開院門,葉婉兮發現雖然她不在,但是院子裡面沒有意料中的那麼蕭條,反倒是透着淡淡的溫馨,顯然是七喜打理地極好。
推開房門,一塵不染的房間,七喜很用心地打掃,闊別近五個月,七喜想必肯定很想她吧。
坐在鏡子面前,葉婉兮用熱水和卸妝的東西擦去臉上的僞裝,拖下男裝,重新換回葉婉兮的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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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沒有穿女裝,葉婉兮感覺很奇妙。
外面傳來輕柔的腳步聲,葉婉兮快步地走到門口,果然看到七喜從外面走進來,手中拎着一籃子的針線。
四目相對,七喜手中的籃子砰的一下掉在地面上,雙眼瞬間蓄滿了眼淚。
葉婉兮扶了扶額頭,她真是好生欣慰,這麼長時間,七喜的哭戲還是這個生猛。
“王妃……嗚嗚……”
七喜抱住葉婉兮,突然哭聲戛然而止,她驚恐地看着葉婉兮,眼中的眼淚轟然落下,她嗚咽出聲:
“王妃,你怎麼會瘦成這副樣子?”
葉婉兮微微一愣,她真的有瘦這麼多嗎?
“唔,你瞧,我以前總是想要減肥,但是現在無心插柳柳成陰,其實也是一種修煉,你說是吧?”
葉婉兮安慰七喜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辦法,七喜簡直沒有辦法拒絕,她抽噎着,任由葉婉兮擦去她臉上的眼淚。
“王妃,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比珍珠還真,七喜,你看,我這麼真誠,你能給我弄一些洗澡水來嗎?我實在是好久沒有洗過澡了。”
葉婉兮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實在是軍中條件艱苦,她只能這麼忍着,但是一回到這裡,她就覺得有些忍不住了。
尤其是看到七喜這麼白淨,剛纔她看着自己的臉,簡直不忍直視。
“好的,王妃你等一下。”
好在蕭裴琛要去皇宮,葉婉兮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好好捯飭捯飭。
宮裡傳來的消息,蕭裴琛打了勝仗,今晚聖上在宮裡設宴,葉婉兮本以爲蕭裴琛不會回來了,直到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葉婉兮當時正在嗑瓜子,瓜子殼扔了滿地,七喜在秀葉婉兮給她描地最後一幅樣式,蒙娜麗莎的笑容漸漸浮現在布上。
“七喜啊,以後你有這門手藝,吃穿不愁了呀。”葉婉兮吐了一口瓜子殼,笑盈盈地說到。
七喜剛想說話,就看到門口站着一道頎長的身影,七喜一驚,立刻跪了下去,結果瓜子殼噼裡啪啦一陣響。
“參見王爺。”
葉婉兮微微一愣,看着手裡還沒有嗑完的瓜子,然後緊緊地握在手心,盈盈一拜,道:
“參見王爺。”
蕭裴琛擡步走進室內,在桑城苦寒,他時常想起葉婉兮,但是現在真真切切地見到了葉婉兮,卻又覺着自己好似與她並未分別,好似他只是上午去了桑城,傍晚邊回到了這裡。
但是那在桑城的五個月,卻實實在在地擺放着。
這樣奇特的感覺,讓蕭裴琛心裡感覺到怪怪的,但是又難以抑制。
“等會去宮宴,你就穿成這樣?”蕭裴琛扶起葉婉兮,直接攬過她的腰,眉頭卻下意識地一蹙。
葉婉兮眉頭一跳,她這輩子真是被宮宴這種東西給折磨死了。
她看着蕭裴琛,想了片刻,軟軟地說道:
“宮宴啊?我不知道有宮宴啊。”
反正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現在知道了?”蕭裴琛黑眸中綻放出點點的笑意,這個丫頭,還是這麼愛裝傻。
葉婉兮神色僵了一僵,對着蕭裴琛說道:
“相公,我最近生病了,所以臉色不是很好,你看我去宮宴,是不是不太合適,另外今晚的宮宴不是給你們慶功洗塵麼?”
葉婉兮自認爲說地十分地得體,她的確是生了病,而且臉色不是很好,再者,去赴宴的人,皆是戰場的將士,殺伐氣重,女眷上桌其實不妥。
雖然她已經習慣,但是“葉婉兮”勢必是不習慣的。
就在葉婉兮竊喜的時候,蕭裴琛淡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是知道有宮宴麼?”
葉婉兮微微一愣,然後氣憤地看着蕭裴琛,說道:
“將軍,你怎麼不按章法出牌呢?!”
蕭裴琛微微一愣,眼神複雜地看着葉婉兮,攬着葉婉兮腰肢的手緩緩收緊。
葉婉兮心裡一個咯噔,也是暗罵自己,怎麼就叫了蕭裴琛將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