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看到登離子化虹離去,走得遠了,這才把王七招到身邊。
經過這一夜爭鬥,王七對於大師兄可是口服心服,看見他滿臉冷汗連忙跑過去,問道:“大師兄,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內傷?”一邊問,他的手一邊往玄空身上摸去。
“內傷倒是沒有。”玄空拍開王七的小賊手,抹了把額上的虛汗,道:“就是腿腳軟得厲害......”
這一戰確實是玄空出道以來最爲兇險的,幾次都是險死還生,雖然是當時激起了性子不覺得害怕,但真的結束了以後玄空才感到自己的雙腿麻木的厲害,從屋頂上往下跳時,都差點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雲籮郡主看到玄空腳軟,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
王七看的兩眼放光,手上一鬆,把攙扶玄空的膀子都給放了開來。玄空心裡氣的吐血,伸手把逐鬼驅魔令拍在王七後腦勺上,怒道:“你這呆子,這麼喜歡看,還不把令牌給人家送去?”
王七滿心歡喜,捧着牌子送還給了雲籮郡主,賊手從她的小指指尖劃過。
雲籮郡主眼中露出一絲厲芒,指尖上寒意頓生。等到王七感到不好,再收回手來看時,整個右手都掛上了寒霜。
雲籮郡主敢對王七動手,但萬萬不敢對玄空失禮,對着玄空施了一個萬福,轉身就要蹦走。
玄空突然看見旁邊呆愣愣站着的聶姓獵戶對自己眨眼睛,這才一拍腦袋,連忙趕上幾步拉住了雲籮郡主的手問道:“雲籮郡主,這獵戶的穴道是被封在哪裡?”
雲籮郡主小手被拉,俏臉更顯蒼白,用法力逼出了蚊子般大小的聲音。
王七在旁邊好像聽到“堅貞不屈”幾個字,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再轉臉看時,玄空已經走到聶姓獵戶的身邊,用衣袖一拂解開了肩貞、大椎兩處要穴,這才恍然。
聶姓獵戶被解了穴道,怒目瞪着雲籮郡主離去的方向,半響沒有說話。
玄空擔心登離子還在他的身上做了手腳,在聶姓獵戶的眼睛前面用手晃了晃,道:“聶大人,沒事吧?”
聶姓獵戶這纔回過神來,頹然道:“想不到,又是我連累了村子裡的人家。”他本來以爲自己遠遠的離開了京城,就可以躲過國師慈航普度真人的搜索,卻不想到底還是被人追上門來。
他對着玄空彎腰,深深地施了一禮,剛要說話卻被玄空擺手止住了。
玄空猜到聶姓獵戶要說的是什麼,先行側過身子避開了他的大禮,開口道:“聶大人,我只是嶗山中的一出世之人,凡俗之事我可不懂朝廷裡的事情我就更是束手無策了。”
聶姓獵戶面上閃過失望的表情,但玄空笑道:“不過,這村中的人家,我還是有幾分把握救回來的。”
讓聶姓獵戶通知村子裡面的獵戶人家回來,村中的長者聽到玄空說話,把他的手拽的緊緊地,生怕玄空一個呼嘯就消失在眼前。這嶗山上的獵戶人家居住在山裡的時間,比嶗山派的立派時間還要長久。
村子裡的十幾戶人家,幾代人都是相互通婚,彼此間都有血緣關係,所以自然是巴望着玄空說話當真。
沒有把握的話,玄空不會說,吩咐獵戶們把村中被雲籮郡主吸去陽氣的屍體擺在空地上。玄空雙手一展,放開了被自己奪回來的陽氣,口中唸誦秦廣王親傳的《靈寶度人經》:
“上聖已成真人,通玄究微,能悉其章。誦之十遍,諸天遙唱,萬帝設禮,河海靜默,山嶽藏雲,日月停景,璇璣不行,羣魔束形,鬼精滅爽,回屍起死,白骨成人。至學之士誦之十過,則五帝侍衛,三界稽首,魔精喪眼,鬼妖滅爽,濟度垂死絕而得生......”
玄空嘴中念得飛快,村中的獵戶還有婦孺都聽不清楚他究竟誦了哪篇真言。
猛然間,就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長唳鬼哭,那本來漂浮在屍體上方的陽氣分別打回了自己的身體。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都是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起來,過不多時就有體質好的青壯獵戶從地上坐了起來。
“哎,活了,真的活了!”有村民大聲叫出聲來。
一時間,村子前面的空地就熱鬧了起來,不少親朋圍攏在這些死而復生的村民身邊。
“孩子他爹啊,你可是活過來了!”這是家中死了男丁的婦女,抱着自己的丈夫輕聲啜泣。
“孩啊......看你下次還敢不好好睡覺!”這是晚上在村中亂跑,被雲籮郡主遇上吸去陽氣的少年被家長追着打屁股在教訓。
“張叔,死了以後你們去了哪裡,見到了什麼啊?”這是家裡沒人出事的閒人,在那裡好奇詢問。
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更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貴。他們雖然無辜遇上了女屍,但是幸好被玄空半途救了回來,看着眼前失而復得的親人,每個村民都高興的流出了眼淚,激烈的相擁在一起。
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關心着各人的安危。
只有聶姓獵戶在旁邊看的眼熱,在這個時候卻沒有人顧得上來叨擾他這外來戶。王七湊在了聶姓獵戶的身邊,問道:“咦,這是奇怪了,他們都有親朋好友圍在身邊,怎麼你卻是沒有呢?”
玄空咳嗽了一聲,讓王七不要亂說話,只是耳朵卻也是豎了起來仔細偷聽着。
聶姓獵戶仰天,看着天邊出現的一絲霞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原不是嶗山人士,祖籍本來就在京城。在京城的時候,年少得意,也娶了一房妻子,生有一個女兒。”
“那你女兒呢?”這次不是王七說話,而是玄空自己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她已經死了......”聶姓獵戶的眼角溼潤,回憶道:“我那女兒,在京城的時候便是漂亮得緊,多少王公將相的公子哥拜倒在她的裙角,若不是受我的連累,也不會在避居京城的途中患病而死了。”
“你把她葬在了路上?”玄空尋思那個時候,聶姓獵戶已經得罪了慈航普度,一路的逃亡恐怕不太可能還把女兒屍體帶在身邊。
果然聶姓獵戶說道:“那時,我見路邊有廟宇香火鼎盛,便囑託好友把小倩埋在了寺後的那片樹林,期望她來世投一個好人家切莫再像我一樣顛沛流離。”
“有戲!”玄空眼睛一亮,急切道:“那聶大人,那座寺廟可是叫做‘蘭若寺’麼?”
聶姓獵戶驚訝,問道:“道長也聽說過蘭若寺?”
玄空打了個哈哈,避過不答。回頭讓王七和村中的長者告辭,他帶着王七趁着清晨正好回嶗頂巨峰上像老道長交差。這一趟下山收穫還是頗豐的。看着王七走一段就摸一摸懷中的銀票,玄空笑了起來。他有一種預感,很快,就會發生一些好玩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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