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昊用的那把銀色飛劍,是件赤品的火屬攻器,經過那天掉下峽谷時在石壁上的劇烈摩擦和怪蟲鱗甲的崩震,劍鋒和劍鍔都磨損得厲害,還出現了三四處豁口。最大的一處豁口已有珠幣大小,帶出的細紋直裂到劍從半中的位置。破損的飛劍,對劍修來說,使用起來肯定大打折扣。南宮昊卻似乎毫不介意,仍舊愛惜的每日擦拭,拂去劍從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偶爾在擦到一半時會停下,琥珀色的眸子映在劍從上,帶出淡淡憾意。蘇少白曾經拿着那把劍端詳了很久,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修復,只得作罷。他還記得,當初自己跟南宮昊第一次見面,要借劍時,對方凶神惡煞的眼神,那時的他,完全不知道,對劍修來說,借劍就等於跟對方借命。沒想到,今非昔比,一年後,他對着這把劍上下其手,劍修大人也不過就是奇怪的看他兩眼。
要想幫忙,除非直接給南宮昊煉製把新的飛劍。可是,因爲飛劍的構造問題,要煉製最結構最簡單的飛劍,靈源力也要達到六十四束以上。他現在的靈源力只有五十六束,最少還要三四天才能嘗試。之前也一直只是在用玩器和匕首練手。對於煉製飛劍的部分,只是浮光掠影的讀過幾遍而已。因此,蘇少白再度延長了自己每日錘鍊靈源力的時間,希望儘快能把靈源力分爲六十四束以上,然後,抓緊一切零碎的時間翻閱《煉鑄譜》、《胚型概要》和《萬法集》,努力鑽研學習鑄劍的各種技巧,提前爲煉製飛劍做各種準備。
劍者,乃近博之器,短兵之祖,百器之君。至尊至貴,人神鹹崇。要煉鑄出一柄完整的飛劍,最少需要完成劍身和劍柄兩大結構,至於劍鞘和其它輔助及裝飾的部分,則可根據個人的需求和想法再做計較。
劍身主要分爲四個部分,最前端的也是最鋒利的部分,叫做劍鋒;劍體中線的凸起,叫做劍脊;劍脊兩側斜坡狀的部分,叫做劍從;劍身兩邊的刃,也就是劍從外的刃,叫做劍鍔。其中,劍脊和兩從也可合稱爲劍臘。
劍柄則主要分爲三部分,最重要的,也就是劍柄用來握手的部位,稱爲劍莖,通常有圓形和扁形兩種;劍莖和劍身之間的護手,稱之爲劍格;劍莖頂端的穿繩掛穗的地方,稱爲劍首。
這七部分之外,就是護住劍身的劍鞘,在劍莖上纏繞的防滑的繩子劍緱,系在劍首裝飾用的劍穗或將劍掛在手腕的劍繮。這幾部分後續再加就可以,也更隨心所欲些。
要煉鑄一柄飛劍,首先就要在心中勾勒好這七個部分的構造、樣式和尺寸,然後是要加註於其中的陣法,最後纔是準備器石煉鑄靈器。
劍的構造和尺寸,非常影響使用者的感覺,也就是所謂的順手程度。畢竟,每個人的力氣大小和習慣的用力方式都不相同。通常,劍身的長度與劍莖的長度有五比一,四比一,和三比一之分,五比一的劍最長最重,三比一的劍最短最輕。這是最粗淺的區分。
蘇少白翻遍了手上僅有的三本書,又偷偷比照着南宮昊原來的那柄飛劍的樣式和尺寸,趁着南宮昊修煉或者睡着之後,細細鑽研,試圖給劍修大人設計出一把合用的劍。
於是,蘇少白每天都過得忙忙碌碌,像個陀螺般完全停不下來。修煉,錘鍊靈源力,幫南宮昊燉煮溫補爲主的吃食和各式的補湯,惡補劍器的知識,和布丁拆卸怪蟲的鱗甲,偶爾還可以看劍修大人練劍式或者跟劍修大人聊聊天。
當然,大部分情況下,這種聊天是單向式進行的,蘇少白負責說,南宮昊負責聽。不得不說,金主大人對於這種聊天付出了極大的耐心,基本沒有主動提出結束的時候。小廚子曾經以爲,南宮昊是個極易焦躁的人,經過幾天的朝夕相處,才發現,他居然可以每天反覆揮練一個劍式成千上萬次,不但有耐心,而且心性極爲堅定,忍耐力驚人。至於聊天的內容,從當天燉煮的十全大補湯的功效到他想抽時間去看看蔣家母女卻因爲太忙而一拖再拖的小遺憾,猶如高天流雲,絕壁峭風,隨興而至,毫無規律可言。
除了對劍本身的瞭解,每天看南宮昊練劍,對於劍修使用劍的方法和方式蘇少白也增加了不少知識。南宮昊練習劍招時並不避諱他,這讓蘇少白非常開心,有種被當成自家人的感覺。甚至蘇少白有時都在懷疑的問自己,金主大人是不是比以前溫和了點?難道這就是臨時工和合同工的差別待遇?
怕其他人擔心他們兩人的安危,他還憂心忡忡的問過南宮昊,有沒有辦法聯繫孫志他們,或者最起碼知道他們平安無事。結果南宮昊取出塊八角形的木牌,上面清清楚楚的嵌着二十五顆發綠光的珠子,仔細看的話,珠子上方還刻有編號。南宮昊指指那些珠子,表示自己若是真的隕落,那刻着“一”字下方的珠子就會變紅,通知其它的二十四人。換句話來說,孫志和其它劍修們應該知道他們兩人是安全的,只是暫時無法會合而已。蘇少白這才放下心來,同時拿過那個木牌翻看半天,只能確定生死,不能定位,太遺憾了。
幾天後的清晨,用過朝食,南宮昊把飛劍背在身後,朝蘇少白揚揚下巴,對着後面的岔路道,“我們進去看看。”
“好!”蘇少白開心的應道。若說他不惦記着裡面的東西,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是,每天睡覺前,幻想着山洞裡的天材地寶或者自己給金主大人打造出的那把飛劍入睡,那種感覺也很快樂。它如同禮物包裝盒拆開前的那一刻,帶着難耐的興奮和壓抑不住的期待。
轉過岔路會合的“大廳”,沒走幾步,便看到左右兩側各有一個黑漆漆的接近圓形的洞口。兩邊的洞口都很大,左側比右側的還要略微寬出半丈左右,以怪蟲的腰身,倒是兩邊都可以輕鬆通過。南宮昊正想到兩邊洞口再仔細看看,蘇少白卻拽着他的袖口道,“不用那麼麻煩,反正都要進去,我有個選擇順序的好辦法!”
劍修大人妥協的點點頭,表示自己願聞其詳,然後不易察覺的抽回自己的袖口。
“我教你,這是剪刀,這是石頭,這是布。剪刀贏布,布贏石頭,石頭贏剪刀。”蘇少白用自己的手逐一比劃着三個手勢給南宮昊看,而後,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現在站在左邊,代表左邊這個洞口,你在右邊,代表右邊這個洞口,待會我喊開始,你就隨便從剛纔那三樣裡面選一樣手勢比劃出來。我們誰贏了,就進誰代表的那邊。”
蘇少白也不管南宮昊有沒有被自己繞暈,便喊了開始。
小廚子出的是石頭,南宮昊出的是布。南宮昊贏了。
奇怪,不是說初學者百分之八十都會出剪刀麼?小廚子怨念的看着自己的拳頭,再看看不按牌理出牌的某人,撇着嘴巴跟在南宮昊身後走進右邊的洞口。
南宮昊舉着螢石走在前面,緩步前行,邊走邊小心的查看着四周。石洞內有很多從洞頂垂落到地面的石柱,都是上下較粗,中間偏下的位置比較細。其中許多根,都已經硬生生的從中間割斷,上面還留着不少粗糙摩擦的痕跡,深淺不一,像是年深日久才逐漸形成的。蘇少白比對了下怪蟲的體型,估計是怪蟲頻繁經過此處,它那身鱗甲留下的痕跡。旁邊偶爾有些細小的岔洞,但比照着怪蟲留下的痕跡,他們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主路。
兩人走了接近半個時辰,長洞都還沒有見底的跡象。洞裡除了石柱也基本沒有什麼東西,枯燥無味。蘇少白忍不住都在想,這邊不會那怪蟲的窩吧?打掃得真乾淨!待會進到臥室,會不會只有一張牀而已?
南宮昊仍舊是不緊不慢的,時刻關注着周圍的動靜。又接近半個時辰之後,兩人終於走到的深洞盡頭。那裡跟他們在洞口待的“大廳”差不多大小,面積足夠盤臥下將近兩隻怪蟲的樣子。近半個大廳的地面上,堆滿了無數圓球形的物體,大多數都是白色的。
蘇少白一開始以爲是怪蟲的卵,嚇得全身一冷,仔細看才發覺,那些東西顏色不一,大小也有差異,有些明顯看出來就是石頭,有些像是某種動物的單,有些,卻像是人類的頭骨。也不知道是喪生在怪蟲口中的人還是它從哪裡蒐集來的。小廚子抽抽嘴角,這怪蟲,不會是有球形物體的蒐集癖吧!嘆口氣,他還是仔細的在那堆東西里逐一搜尋,把所有的頭蓋骨都放到一處,這些人,無論是怎麼死的,十有八九都是進入婆娑鏡天的修士。蘇少白懷着點感同身受的心思,打算幫他們找個埋骨的地方。
“啊!”蘇少白剛拿起個頭蓋骨,裡面竄出樣老鼠大的東西,狠狠在他指尖咬了一口。
南宮昊正在旁邊查看一塊表皮斑駁帶着褐色松花紋的石頭,聞聲疾掠過來,將蘇少白拎到自己身後。那灰撲撲的一團東西已經竄到另外兩塊石球之間,努力的蹬着毛乎乎的小腿想往裡面縮,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天藍色的眼睛在狹縫中露出來,像藍寶石般閃着水光。
我知道短~~~所以,今天會努力再次嘗試下雙更。老規矩,五點爲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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