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指名道姓的叫我出戰。其囂張程度令人髮指。我深刻的感到如果不給他一頓暴揍,就對不起袁氏歷代祖先。
夏侯惇聲嘶力竭的嚎叫道:“袁熙,出來,出來,今兒我要不剁了你,就不姓夏侯,有本事你給我出來。”
張郃要出戰,被我攔住了:“俊義,我親自去會會他。”張郃道;“夏侯惇是曹營一流猛將,還是讓我去吧。”我笑道:“我不行,你在上。”張郃愕然,那樣會影響軍心的。
夏侯惇像個潑婦一樣騎在馬上哇哇怪叫:“袁熙,你給我出來,快點。”我怒火填胸,厲聲道:“夏侯惇,本將軍來會你。”夏侯惇一看我衝出來樂了,這下子可以立大功了。
夏侯惇悄悄地對張遼道:“文遠,一會兒你放冷箭把這小子射死。”張遼心想沒把握你就別去,剛纔那麼猛,現在又想暗箭傷人,什麼人呀!可張遼又恨我恨得牙癢癢;“好,放心吧。”
夏侯惇拍馬出陣,掄槍迎戰。我大爲興奮,像夏侯惇這種級數的高手這些日子還不曾遇到,正好試試自己的武藝有否進展。
‘當’兩槍相交,夏侯惇後退一步,驚異出聲;“行呀,小子,有兩下子,我倒是小看你了。”夏侯惇被激起了兇性,鐵槍運轉如輪,瘋狂進擊。我舞動悍槍和他拼命,把十八路悍槍槍法使得風雨不透,和他殺的難分難解天昏地暗。三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張遼在身後看的大跌眼鏡,袁熙小子武功大有進步,突飛猛進也。張遼心想,夏侯惇讓我放箭,他老是擋在袁熙前面,我怎麼放,萬一射不好,把他另一隻眼睛也射瞎了,曹丞相能饒了我嗎!可看着架勢兩人打的難分難解一時之間還分不出勝負。頭腦冷靜的張遼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張遼裝模作樣的,扯開喉嚨喊道:“張郃匹夫你敢偷襲——”夏侯惇正打的喘不過氣來了呢,一聽偷襲,誰要偷襲?嚇得他趕忙躲過一槍,在馬背上一俯身。聽到耳畔嗡的一聲銳響,卻是張遼手中射出一隻勁箭直奔袁熙的哽嗓咽喉。
我不知張遼使詐,還在那裡怪張郃,俊義這是怎麼啦,好好地搞什麼偷襲,壞我的名頭。恍惚間,看到一道白光向我面門射來。一下子醒過神來,張遼匹夫,我日你九族——
這一箭兇猛精準,我根本來不及招架,腦中意識電閃,把左手擋在脖子上,張遼射出的冷箭準確命中,我身子陡然向後一仰,滾下馬背,寂然不動了。
袁軍和曹軍中分別發出震天驚呼,兩邊都跑出一隊步兵過來搶人。還是袁家的特種兵速度比較快,搶先一步把‘屍體’擡了回去。
曹軍見張遼將軍如此神勇,一箭射死了大將軍袁熙,各個摩拳擦掌,鼓譟吶喊,準備衝鋒。夏侯惇頗爲生氣,張遼這小子,跟我搶功,我讓你射他一箭,你爲何將他射死,不把機會留給我生擒活捉!他媽的!張遼非常興奮,任你袁熙攻佔許多地盤,人一死,還不是一敗塗地。
張郃和文丑昌豨周倉等人,一看主公翹了,眼睛都紅了,周倉狂吼着衝出來,道:“張遼我幹你孃親,你納命來。”
文丑直覺的一股熱血直衝腦際,全身所有的神經都在劇痛,慘嚎道:“弟兄們殺,給主公報仇。”
張郃和昌豨等人顧不得悲痛都含着淚壓上去,後面的袁軍士兵潮水般衝鋒。兩軍陣營一陣戰鼓齊鳴,號角喧天,對面掩殺過去。
俗話說哀兵必勝。
本來應該士氣低落的袁軍,在義憤悲痛拼命砍殺的張郃等人帶領下,不但沒有因爲主帥身亡而失去戰鬥力,反而各個像出籠猛虎一樣,悍不畏死的殺敵。黑龍騎所到之處,曹軍登時土崩瓦解死傷無數。周倉悲痛到了極點,簡直要爲主公殉情自殺了,帶着滿腹無法排遣的滔天怒火,在敵陣中,見人殺人,遇佛殺佛,殺的聯軍膽戰心驚。連張遼和他碰了一下,也被他瘋子般的德行嚇得駁馬敗退。
張遼和夏侯惇得了便宜,自以爲大功已成,加上袁軍一心爲主公報仇勢不可擋,覺得此時不宜交手,打殺了一陣,便引軍兵敗退回城了。
文丑等人悲痛主公之死,又覺得日後前景暗淡,沒有心情戀戰,便也帶兵回營寨去了。
昌豨哭的比他爹死的時候還難受,騎在馬上嗓子都哭啞了,弄得他身後的士兵都覺得與其受這種噪音折磨,還不如抹脖子上吊來的痛快些!
張郃看到主公戰死的瞬間彷彿被閃電擊中了,身子僵直的怔住,思維一下子中斷了,停止了。心臟就像猛地捱了一刀,汩汩的流淌出鮮血,他在一瞬間就垮了。身體中的殺性和戾氣全部被激發出來,瘋狂的喊着叫着,腦中僅存的意識就是,殺敵,殺敵,報仇,報仇。直到把敵人全部殺散了,跑了,他還揮舞着大刀,不停地殺殺殺。彷彿眼前有無邊無際的敵人在猙獰的笑——
文丑和張郃回到營寨,遠遠地就聽到帥帳內有哭聲,心中不覺淒涼,疾走幾步,撩起帳幔走入帳中。文丑一下子傻了,然後張郃也傻了。
那不是主公嗎?他好端端的坐在矮几後喝酒呢。身邊還有賈詡和沮授。
兩人發愣的當兒,周倉嚎喪着從外面闖進來;“主公,主公,你死的好慘呀,主公,我——”
“我的天,主公,你顯靈了,主公,你放心的去吧,我周倉一定要爲你報仇啊!”周倉趴在地上死命的哭。
張郃一開始覺得頭皮發扎,腦袋大了一圈。隨即就明白過來,沒人看到主公斷氣嗎?再說主公的醫術這麼高明。“主公,原來你沒死——”
文丑也醒了,不信道:“可是那隻箭明明**了你的喉嚨,怎麼?”大家說的話周倉完全沒聽見,他哭的太投入了,還趴在地上嚎呢:“主公啊,周倉要不把夏侯惇和張遼給剁了,就對不起你在天之靈啊——主公——張將軍,主公死了你不哭,你還笑,什麼意思?”
張郃氣道:“你自己看看,主公好端端的在你眼前,怎麼說他死了呢,糊塗。”周倉哭的有點缺氧,站起來一搖三晃,思維也不清晰,好半天才跳起來道:“真的沒死,真的沒死呢。啊,怎麼沒死呢?不可能,不可能。”聽口氣,還挺遺憾的。
我擺動裹着沙布的左手道:“別吵,別吵,小聲點,不要被奸細聽去了。”文丑意識到什麼,走上來輕聲道:“原來主公用左手擋箭,倖免於難,這——這真是太好了——”文丑聲音有些哽咽,眼神卻無比歡喜。
周倉的嘴巴差點沒笑歪了:“我去通知兄弟們。”轉身就往外跑。
“回來,不能去。”賈詡連忙制止了他的愚蠢行爲。周倉不服,嚷嚷道:“怎麼啦,大家都難過呢。”賈詡道;“你要敢走出去就按奸細論處。”
張郃突道:“難道,先生是想讓主公詐死。”賈詡手搖羽扇,讚許道:“還是張將軍有見識。”周倉心想,這老東西陰陽怪氣的,意思就是說我沒有見識唄。周倉火冒三丈的道:“文和先生,你讓主公詐死弟兄們一定會難過,弟兄們一難過就會影響軍心,到時候怎麼打勝仗?”
我搶在賈詡前面道:“你少說兩句,繼續哭,傳令三軍披麻戴孝,白旗白甲都準備好了,然後把軍中的大將都叫來開會。”
周倉吸了兩口氣,想哭哭不出來了,摸着腦袋走出帥帳去傳令了,少頃,所有的大將,都進入營帳。大家起初都驚異不定,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死而復生依然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如故的主公。繼而全都稀裡糊塗的開始發問。整個帥帳變成了記者招待會的會場。
“主公醫術如此精湛,竟然可以起死回生,用的是什麼靈丹妙藥?”
“主公莫非刀槍不入,有金剛不壞之體?”
“主公看淡生死這份從容不迫真是讓人佩服——”
幾員大將連詢問帶拍馬屁,一起圍攏上來。這些問題不能一一給大家作答,我道:“大家用不着瞎猜了,本將軍可以告訴你們,剛纔不過是我玩的一個障眼法,其實張遼的箭根本就沒有射中我。本將軍詐死,就是爲了要迷惑敵人,使其輕敵,要乘機圖之。”
賈詡道:“請各位將軍過來就是要讓大家保守秘密,一方面積極備戰,切不可懈怠。”
衆人連忙問:“主公和先生如此安排不知有何妙用。”賈詡道:“夏侯惇者,急功近利心胸狹窄之人也,雖然勇猛但沉穩不夠,張遼今日一箭射殺主公,搶了頭功,他心中必然不忿,我料定他今夜必然傾全力來劫營,我們只需把他引入圈套,酸棗可得也。”
朱靈和昌豨等人最近也學習了一些戴高帽拍馬屁的功夫,而且一個個的運用的相當純熟,聞言立即把一大堆高帽向我扔過來。“主公臨危不亂——”“主公妙計安天下,夏侯惇死無葬身之地也”“主公之才勝過曹操十倍——”種種肉麻,令人汗毛倒豎,倒把賈詡給冷落到一邊。
賈詡哭不得也笑不得,等他們的馬屁拍的差不多了才接着道:“夏侯惇以爲我軍沒有主帥,必定會傾巢來攻,我軍一方面設下埋伏,另一方面攻其不備殺入酸棗城中,打通進攻官渡的最後一處障礙。”
文丑只覺得全身熱血沸騰,翻身拜倒:“主公給我一個師的兵力,末將定然攻入酸棗。”
“好。”我一拍桌子站起來;“給你兩個師,趁夜埋伏在城下,只等夏侯惇出城便攻入城去。”
是夜,星月全無。薰風陣陣,吹的人頭昏腦脹。
袁軍軍營中一片縞素,白旗白甲,每個士兵的頭上都纏了白色的布帶,主公死了,連站崗放哨的士兵都沒了精神,彷彿魂魄被大將軍袁熙一起帶去陰曹地府了。耷拉着腦袋抱着槍在營門口打瞌睡。巡弋的士兵像大街上懶散遊春的公子哥,說着笑着長嘆着,連半點軍紀也沒有了。軍營成了沒人管理的集市了。
夏侯惇聽了潛伏在袁軍中奸細的彙報,覺得一舉擊潰袁軍奪回失地的時機已經成熟,到了反攻的時候了。於是他果斷的命令張遼留下守城自己帶兵去劫營。
張遼也想去,夏侯惇說:“文遠啊,你殺敵的迫切心情我理解,但鞏固後方堅守酸棗的功勞更大,你要以大局爲重,留下守城,劫營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其實就是擔心張遼跟他搶功。
張遼也知道他的心思,不過擺在眼前的功勞,他也不想放過,錦上添花誰不高興,便勸夏侯惇:“將軍差矣,將軍乃三軍主帥,不可輕動,這等衝鋒陷陣拼命地事情還是讓張遼去做好了。”夏侯惇暗罵張遼王八蛋,殺了袁熙這天大的功勞都讓給你了,還想跟我搶功,太貪心了吧。“不行,如此危險的事情,我身爲主帥,一定要身先士卒,這是我夏侯惇的一貫作風,文遠,你可別壞了我的規矩。”
張遼沒話說了,只能勉強答應,心裡卻遺憾的不得了。生氣,窩火,夏侯惇剛一走,他就找來三個歌姬跳舞飲酒,放心大膽的享樂了。舞姬曼妙的舞姿,讓他喝酒喝的像水一樣,張遼本來不好色,也不太留戀歌舞,就是剛纔被夏侯敦給氣了一下子,心裡不痛快,隨便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