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男很快就從洗浴間出來了,早上已經洗浴過了,現在也就是簡單地衝洗一下,速度自然很快,點紫跟在她身後,拿着大棉巾幫她擦着頭髮。
“縣主,趕緊過來先換好裡衣,一會奴婢幫您梳頭髮。”繪青已經熨好了縣主服飾,這會正跟描白兩人拿着備好的內衣褲和裡衣等着呢。
平時劉英男換內衣褲這些事情,是不用丫鬟們侍候的,這時也知道得抓緊時間了,就沒矯情,她只是不習慣讓別人看到自己身體,並不是一定不能被幾個丫鬟看的。
因爲縣主的配合,裡衣很快就穿好了,“縣主,梳個挽花朝雲髻吧,高雅端方,正配縣主服飾。”繪青手裡拿着梳子,邊給縣主通頭髮,邊跟縣主商量着髮型。
“行,我最相信繪青的手藝了,你看着梳就好。”六個貼身的丫鬟裡,繪青梳頭的手藝是第一的,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會那麼多的花樣,劉英男自然是放心她的。
很快就梳好了頭髮,穿好了縣主服,劉英男忍不住輕嘆了一聲,對於這樣的大妝,劉英男真心不想接受,裡三層外三層的不說,還要再加上幾斤重的頭冠,這根本不是尊榮,簡直就是受罪。
可想不想受是一回事,受不受着就是另一回事了,劉英男這邊浩浩蕩蕩地出了院子,就看到乾孃正好帶着人走過來,兩下合到一處,劉英男習慣性地就伸出手,去接吉祥手裡的小陶罐。
小陶罐今天也是被人打扮一新,裡外大紅,還被戴了個紅通通的小圓帽,怎麼看怎麼喜慶,讓劉英男稀罕得不得了,就想着趕緊把人抱進懷裡,好好稀罕稀罕。
“縣主,等接了旨您再抱小少爺吧,別再弄皺了您的衣裳。”吉祥抱着小陶罐略往後閃了閃,讓過了縣主的手,高氏滿意地點了點頭。
“吉祥說的是,英男,你先別把抱他,等接過了聖旨再說,不然弄皺了衣裳,或者弄亂了頭髮就不好了,咱們現在可是要去接聖旨,萬萬輕忽不得的。”
劉英男聽到乾孃也是如此說,只好把手放了下來,只是,小陶罐卻是不幹了,姐姐平時看到自己,都是第一時間過來抱的,所以小嘴就癟了癟,要哭了。
“都是你把他給慣壞了,看到你就想讓你抱,以後你也過躲着他些,一個男孩子,別真慣得撒不開手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嘴裡這麼說,高氏也是捨不得兒子的,已經走到小陶罐身邊去了,伸手把小陶罐的小嫩手捏進手裡,輕輕地揉着,安撫着兒子,她現在也不敢抱孩子,同樣怕弄皺了衣裳,那可是對皇上大不敬。
小陶罐倒也好哄,被孃親握了小手,就開心地裂開了小嘴,咯咯地傻樂起來,吉祥拿着棉帕子幫小少爺擦着口水,按小少爺的身份,就該用絲綢的帕子,偏縣主說棉帕子纔好用。
棉帕子吸水,確實是好用,但這樣總覺得失了身份,絲綢的帕子雖然吸水的性能差,但是勤換着些不就行了麼,可縣主已經特意吩咐過了,吉祥也只能照着做。
“咱們快點過去吧,你爹已經去了前院等着了,咱們別耽擱了,萬一聖旨來了,咱們還沒出後院呢,可是不大好,咱們等着聖旨倒可,卻不能讓聖旨等着咱們娘幾個。”
高氏邊說話邊加快了腳步,劉英男也趕緊跟在了乾孃的身後,她自然知道接聖旨的隆重和重要性,所以也沒拖沓,很快就到了前院,跟爹爹匯合了。
一家人都有些緊張,互相又檢查了一下彼此的衣裳可有不妥,女人間又看了下妝容是否恰當,正忙亂間,就看到一個門房快步跑了進來。
“老爺、夫人、縣主,傳旨的太監馬上就到,奴才來報信之前,傳旨太監離咱們府門只有幾十米了,這緊跟着就該進來了,奴才們已經聽了吩咐,敞開了大門迎人。”
聽到這話,孫氏趕緊讓人把香爐點了起來,把要跪地的軟墊鋪好,一切剛剛做好,就聽到傳旨太監略帶些尖銳的聲音傳了進來,“都備好了?咱家可進來了啊。”
傳旨太監邁步進門,在看到三皇子竟然在現場後,臉上的那點高傲之態立刻收了回去,“奴才見過三殿下,請三殿下金安。”
因爲手裡捧着聖旨,傳旨太監倒是不好跟三皇子下跪行禮,所以只能一揖到地,算是全了禮數,凌墨麟則揚了揚手,“不必跟本殿下客氣,宣旨吧。”
傳旨太監趕緊正了正臉色,輕輕地咳了一聲,“縣主府衆人接旨——”劉英男趕緊帶着一家人跪到了香案之前,“義敏縣主帶家人接旨。”
“奉天呈運,皇帝照曰……”接下來就是一大段繁複的古言灌進耳朵裡,聽得劉英男腦袋直髮漲,但好歹聽得出是在誇獎自己的,只是那些詞句着實是太晦澀了。
劉英男現在除了聽着,也做不了別的,心裡不僅嘀咕着,皇上這聖旨下得也太冗長了些,就直接說下旨賜婚不就完了麼,囉裡囉嗦的,真是不乾脆。
好不容易聽到傳旨太監喊出‘接旨——’兩個字,劉英男如蒙大赦,擡手接過傳旨遞到手上的聖旨,雙手舉過頭頂,然後對着皇城的方向拜了三拜,纔算是禮成了。
三皇子趕緊上前一步,伸手把小丫頭扶了起來,然後纔對着傳旨太監一抱拳,“辛苦了,一路疾趕,進屋喝杯茶,解解渴吧。”
金方業也很是知機地站到了三皇子的身側,對着傳旨太監深施一禮,然後伸手邀請他進屋歇息,傳旨太監哪有不會看眼色的,三皇子都親自邀請了,他不可能不給面子。
很明顯的,三皇子這是在給縣主做臉兒呢,不然以三皇子的身份,跟自己一個太監說不說客氣話,自己完全挑不出這個理,身份在這擱着呢。
可他既然說了,那就是擡舉自己,自己回宮去復旨時,自然會幫着縣主在皇上面前美言幾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