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有些疲倦的問:“怎麼,還是不肯招嗎?你不要考驗本宮的耐心!”
桑晴微微的搖搖頭,口脣發苦,說不出話來。
“好!有能耐!本宮倒是小瞧了你!”惠妃氣極,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取出了爐中燒得通紅的烙鐵:“好,你這條賤命本宮也不想留了!你就去做個醜鬼,去地府伺候你的玉妃娘娘吧!”
烙鐵離她的臉越來越近,桑晴只覺得面部越來越熱。她悽然一笑,準備承受那炙熱的疼痛。
“你還是不肯說嗎?”
桑晴艱難的笑了:“塔塔……是我啊……我回來了……”
“啪!”烙鐵掉在了地上。惠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在說什麼?”
“是我啊……印雪……我回來了……”
“放肆!”她的頭髮被重重的揪了起來。惠妃顫抖着說:“賤婢!你又在裝神弄鬼做什麼?想靠這個來活命嗎?別做夢了!如果你真的是她,我只會讓你死的更慘!”
桑晴點點頭,閉上了眼睛。眼淚順着她的眼角落了下來。塔塔,你果然是記恨我的啊。以前的歡樂時光就像一場夢一樣,我們都變了啊……
“住手!”桑晴突然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我死了嗎?怎麼看到允文了?他好擔心的看着我,身上的味道是那麼的熟悉……
然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允文抱着桑晴,氣得渾身發抖:“惠妃!這是怎麼回事?”
惠妃跪倒在地,腦中迴響的還是桑晴剛纔說的話語。不,我在瞎想什麼呢?這個丫頭只是信口開河罷了,我不能亂啊!想到這,她不卑不亢的說:“皇上,此賤婢私自出宮,臣妾懷疑她有不臣之心,特來審問!”
“放肆!這裡豈是你能隨便來的地方?朕叫你統管六宮,可不是叫你濫用職權!”
望着允文滿臉慍色的樣子,惠妃一愣。多少年了,她都沒有見過自己的丈夫發那麼大的火。她看着允文身後的玉妃,冷笑道:“玉妃妹妹的面子真大!爲了你的丫頭把皇上都驚動了呢!”
玉妃面色一紅,輕輕的咬住了嘴脣。允文無暇理會她倆的鬥嘴,望着懷中面色慘白的人兒,心疼的厲害。他不由自主的捋順桑晴散落在額頭的碎髮,冷冷的看了惠妃一眼,道:“惠妃,你還是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爲吧!從今以後,朕不會再姑息你了!”
說着,他抱着桑晴走出了暴室。
惠妃呆呆的看着他,無力的癱坐在地。她不敢相信皇上竟然會爲了一個丫頭如此盛怒。印雪……剛纔那丫頭說自己是印雪?難道她真的回來了?允文,難道只要你見到她,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嗎?那丫頭的眼睛……真的和印雪很像呢!難道只要有一分像她的人,你都要保護嗎?
她苦澀的笑着,淚流滿面。
好熱啊……我要喝水!
就在桑晴覺得渾身煩躁不安的時候,一汪清泉從她口中流入。她好像沙漠中遇險的人看見泉水一般,急切的喝着,時不時的咳嗽一聲。
“慢些喝,別嗆着。”在一片朦朧中,她好像看見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對她
溫柔的笑着。那女子好漂亮啊……難道是仙女嗎?
“仙女姐姐……”桑晴掙扎着睜開了眼睛,卻看見玉妃那張擔憂的臉龐。
“晴兒,你終於醒了啊!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多久了?”玉妃喜極而泣。
“印雪……你活啦。真好。”望着玉妃熟悉的臉,桑晴腦子一昏,傻傻的說道。
“什麼‘雪’?你這丫頭是不是燒糊塗了?”玉妃摸摸她的額頭,疑惑的問道。
聽到這番對話,允文停住了進門的腳步。他示意左右噤聲,目光炯炯的看着躺在牀上的晴兒。印雪……我有多久沒有聽人提及這個名字了?這個小宮女是怎麼知道的?他的心一下子亂了起來。
桑晴一驚,神智立馬清醒了起來。她一清醒,鑽心的疼痛很快就向她一波一波的襲來,痛的她緊緊的咬住了牙關,額上的冷汗直流。她不自覺的抓住了牀沿,十指上的指甲都險些被她抓斷。
“晴兒,你很疼是嗎?疼的話就叫出來吧,可別憋壞了啊。”玉妃擔憂的看着她。
“我沒事……”桑晴堅強的笑笑:“娘娘費心了……”
“你這丫頭,好好的出什麼宮?只是惠妃的手也太狠了!”
靈犀悄悄拉拉玉妃的衣袖:“娘娘,隔牆有耳,您還是小心爲妙。”
玉妃自悔失言,不再說話,只是擔憂的看着桑晴。太醫說,她所受的只是皮肉傷,養養便無大礙。可就算這樣,她的苦也夠多的了!一個嬌弱的女孩子怎麼受得了這些?
允文再也忍不住,走進門來。他沒有理會詫異的玉妃,眼睛直視着桑晴:“你們都退下吧。我有話問晴兒。”
大家很是詫異,但都很順從的離開了。玉妃走前用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着桑晴,眼中有太多的東西。桑晴戰戰兢兢的看着允文,一時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你怕朕,是嗎?”
“……是。”她說的是實話。現在的允文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衝動妄爲的大男孩了,而是能掌握人生死的皇上。塔塔變了,允文又是如何呢?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允文面上有了一絲失望的表情:“怕朕……對,朕是皇上,有誰會不怕朕呢?你剛纔和玉妃說什麼?你說‘印雪’是嗎?”說着,他不自覺的拉住了桑晴的手臂。
“痛……”桑晴叫出了聲。怎麼宮裡每個人都有暴力傾向?我還真是倒黴啊!
允文沒有鬆手,繼續盯住她說:“晴兒,你是從哪裡聽到‘印雪’這個名字的?若有半句謊言,朕不會饒你!”
“回皇上,奴婢是聽惠妃娘娘提及的。”
“惠妃?”
“是。娘娘說,玉妃娘娘的容顏很像一個叫印雪的女子。奴婢的腦中就有了這個印象,剛纔神志不清纔會喊出。皇上,印雪是誰?您爲什麼如此激動?”桑晴身子虛弱,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忍不住咳嗽不止。
“好了,你快歇歇,別說了。”允文忙拍拍她的後背,幫她把氣理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見到晴兒柔弱的樣子竟會那麼心疼。
桑晴有些詫異的看着他,然後低下了頭。允文竟溫柔的
扶她躺下,幫她把被角掖好,然後說:“晴兒,你私自出宮的事朕就不和你計較了。你在這安心養傷,不用怕。”
“謝皇上。”桑晴低聲說道。她身上的傷口又疼了起來,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又疼了嗎?讓朕看看。”
“不,不要!一點也不疼!”桑晴慌忙阻止。
允文不待她回答,已經揭開了她的衣襟。她身上深深淺淺的鞭痕都已經塗上了藥粉,看起來甚是嚇人。
允文輕輕一嘆:“真是苦了你了啊。你放心,這些藥膏都是最好的,你好了以後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桑晴忍痛說:“皇上,奴婢真的沒事!您快回吧!”
看着她又羞又急的樣子,允文也不好再調笑了。他輕輕說聲:“好好照顧自己。”然後,他就走出了房門。
屋外,月涼如水。他望着月亮,想起了幾天前那個與他談論月色的小宮女,脣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微笑出來。小雪,我真是糊塗了,竟然會覺得是你回來了……這世上的女子,只有你是不會怕我的吧!那晴兒的性子與你真有幾分相象呢。所以,我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她,抓住你給我的最後一絲回憶啊。
天宸宮內,惠妃正在大發脾氣。她把桌上的瓷器都摔在了地上,冷冷的看着跪倒一片的宮人們:“是誰通報皇上的,給本宮站出來!”
宮女太監們都不敢出聲,在心中暗暗祈禱着惠妃娘娘今晚會放過他們。
“是誰?有種就站出來,別做縮頭烏龜!沒人認的話,通通給本宮去死!”
一個小宮女鼓足勇氣說:“娘娘,好像是玉妃娘娘把皇上請來的……”
“玉妃?她怎麼會知道的?”
“是……是您命奴婢告訴玉妃娘娘的……”
“啪!”小宮女的臉頓時腫脹了起來。惠妃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怒反笑:“喲,看來還是本宮的錯處啊!多謝你的提醒呢!”
“奴婢失言,娘娘饒命!”小宮女拼命磕頭,已經驚慌的滿臉淚痕。
“帶下去亂棍打死!”惠妃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的怒氣不知道該如何發泄,只能撒在小宮女的身上。也活該她倒黴吧!
宮女的哀號遠遠的傳來,終於越來越輕。惠妃疲倦的扶着頭,輕輕的揉着腫脹的太陽穴。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讓她太過疲倦了。皇上已經好些天都留宿在玉雪宮,沒有來這看她一眼,看來是動了大氣了。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玉妃,晴兒……你們都該死!”她惡狠狠的說道。
“誰該死?”一個聲音冰冷的問道。
“臣妾參見皇上!”見到允文的身影,惠妃慌忙跪下。她的心開始慌亂了起來,苦苦思索該如何應答。
允文望着她許久,終於一聲長嘆:“起來吧。”
惠妃站起了身,開始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惠妃,你有什麼話要和朕說嗎?”
“臣妾沒有。”惠妃倔強的回答。
“沒有就罷了。朕到這兒來是告訴你,晴兒這丫頭以後就調到御書房來。朕不希望你以後再找她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