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嶽山仔細打量照片上的劉涵,“這小子就是我姐夫?他們啥時候結婚的?我咋不知道。”
“你小子有點瞧不起你姐夫呀!你姐夫可不是一般人。”金明道。
“沒看出來有啥了不起的,也長着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孫嶽山道。
兩個人正說着話,班長走進帳篷,一進來就大聲嚷嚷,“好事,好事呀!”
“啥好事?快說呀,班長?”大家圍住班長焦急地問道。
“剛纔我遇到連長了,連長說下午要給咱們發半自動步槍,三八大蓋、老套筒、漢陽造都收回去,送回國內裝備二線部隊和民兵。”班長興奮地高聲嚷嚷道。
“啥是半自動步槍?”新兵們在國內訓練的時候用的都是栓動步槍,半自動步槍聽都沒聽說過,現在聽班長說出這個名詞,有點發懵。
“半自動步槍不用拉栓,扣一下扳機,就打出一發子彈,設計速度比栓動步槍快了不少,這麼冷的天,也不用擔心槍栓被凍住,無法射擊。”班長道。
“不用拉栓,那可省事多了,打起仗來,一分一秒都很寶貴,不用拉栓,一槍一槍接着打,這一支槍豈不是可以當兩支槍使。”孫嶽山道。
班長讚賞地衝孫嶽山點點頭,“還是讀書人有悟性。”
下午送半自動步槍和子彈的卡車開到1排,戰士們將栓動步槍交上去,領到了半自動步槍。精美的槍身散發着槍油和漆的氣味,一塵不染,如同彪悍的男子,威風凜凜,孫嶽山一拿到手就再也捨不得放下了,這摸摸,那看看,彷彿得到了一件新玩具的孩子,欣喜若狂。
翌日連長帶着衆人去團裡的靶場,老兵每人打了五發子彈,新兵每人十發,就算是完成射擊訓練了。金明就是一個怪人,其他新兵和老兵走得很近,可是金明作爲一個新兵蛋子,卻對老兵敬而遠之,對新兵也愛搭不理。他每天只是圍着孫嶽山轉,孫嶽山去哪裡,他就跟到哪裡,都快成孫嶽山的影子了。孫嶽山對金明並不反感,相反卻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金明讀過書,看起來知識很豐富,無論孫嶽山談起什麼事情,他都知道一些。更讓孫嶽山佩服的是金明對槍械十分了解,半自動步槍的各部位、零件他都能說出名字,並且還能講出槍械原理。那天孫嶽山曾見他用布矇住眼睛,將半自動步槍的零件拆下來,再裝上。又快又準,當時孫嶽山還以爲他在那塊布上做了什麼手腳,他拿過那塊布矇住自己的眼睛,結果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由此對金明更加敬佩。那天打靶金明只是打了一個七環的成績,這對於剛接觸新槍的二班戰士已經算不錯了。而孫嶽山卻只打了五環,他回去的路上十分沮喪,一句話也不說。
“沒有人天生就是神槍手,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金明拍着孫嶽山的肩頭道。
“到了戰場上我一定打好每一槍。”孫嶽山道。
“要強,有上進心是好事。”金明道。
數日後孫嶽山所在的134團接受一項作戰任務,到高作洞防禦聯合國軍的進攻。以往部隊行軍都靠一雙鐵腳板,無論多麼遠的路都要一步步走過去,這次或許是任務緊急吧,師部居然給134團調來數百輛卡車、裝甲運兵車,不用說這些車輛想必都是劉涵從主位面帶過來的。六連作爲先頭部隊坐上了裝甲車和卡車,孫嶽山和金明擠在一輛輪式裝甲運兵車裡。身旁幾個新兵表情凝重,不說一句話,看上去有些緊張。金明雙膝間放一個半人高、鼓鼓囊囊的軍用迷彩揹包。孫嶽山指着揹包問金明,“你咋這麼特殊,發了一個這樣的包,我們咋沒有?”
金明衝孫嶽山笑笑,“我這也是向朋友借的,用過了要還的。”
“啥東西呀?”孫嶽山好奇地問。
“到了戰場你就知道了。”金明道。
車隊在公路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到達高作洞,負責此地防禦任務的部隊與134團進行交接,一排的陣地位於最前沿,對面是美軍騎一師的陣地。美軍陣地由一座座明暗鋼筋水泥碉堡和炮兵陣地組成,對面那個碉堡距離二班的戰壕僅有八百多米。“大家進入陣地千萬當心,對面有美軍機槍手,火力很猛,咱們有許多戰士倒在他們的槍下了。”進入陣地前連長不厭其煩地叮囑着。孫嶽山緊跟在金明身後,尾隨大家貓着腰沿着交通壕來到二班的陣地。對面碉堡裡的美軍發現了戰壕裡有人影晃動,勃朗寧重機槍噴射出密集、致命的火舌,子彈嗖嗖嗖地從頭頂掠過,鑽進泥土中,一個新兵嚇得蹲在戰壕裡不敢動彈了,班長貓着腰過來,做了好一陣思想工作才讓他恢復平靜。戰士們躲在防炮洞裡,金明主動要求隨同幾名老兵留在戰壕裡擔任警戒任務,班長同意了。金明躲在一處不引人注意的拐角處,從揹包裡取出發報機,給瑞山發去了一封密電。
金明將發報機收回包內,過了幾分鐘,美軍炮彈就鋪天蓋地地打過來。十架殲7H戰鬥機飛到美軍炮兵陣地上空,將低阻常規航彈扔在美軍頭上,隨後又用23毫米雙管機槍給美軍掃了一遍地。
戰壕裡負責警戒的戰士剛纔美軍打炮的時候,都跑進了防炮洞,這時候還沒有出來。美軍炮火徹底停了,金明跑進防炮洞,將揹包交給孫嶽山,隨後消失在交通壕裡。半個多小時後,金明又揹着一個大揹包出現在戰壕裡。揹包裡裝着一架無人機和兩枚遙控炸彈。在金明的操縱下,無人機攜帶着遙控炸彈飛上數百米高空,飛到美軍碉堡上空,降低高度,緩緩下降到機槍射擊孔位置。無人機出現在射擊孔的瞬間,金明將炸彈引爆。許多細小的鋼珠噴射進碉堡,裡面的美軍非死即傷。
金明這件事做得十分隱秘,戰士們從防炮洞裡出來,看見美軍不再打炮,對面的碉堡也不再用機槍掃射,十分困惑。
金明用步槍頂着棉帽,伸出戰壕,過了好半天也不見對面碉堡裡有什麼反應,確信裡面的美軍士兵全部報銷了。
“班長,我夜裡帶幾個人摸過去,看看碉堡裡究竟有什麼古怪?怎麼一直不打槍?”金明對班長道。
“晚上我跟你過去。”班長道。
夜裡班長帶着金明和幾名老兵悄悄爬出戰壕,幾個人忽而匍匐前進,忽而跳起來,貓着腰跑幾步,互相掩護來到碉堡跟前。向碉堡裡扔了一枚手榴彈,等到手榴彈爆炸後,幾個人來到碉堡後面,拽開碉堡門,闖進去,藉着手電筒的光亮,看見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六個美軍士兵。班長仔細察看了美軍士兵的屍體,疑惑地道:“這是誰幹的?還能是他們自己人發生了內訌?”
“弄不好是美軍士兵不慎把炸彈引爆了。”金明道。
“得把這個碉堡炸了,不能給美國人留着,這挺重機槍可惜了,炸壞了,拿回去吧,說不定送回國內還能修好,還有這些彈藥,都運回去。”班長道。
幾個人手拎肩扛,運回一批彈藥和武器,隨後派人過去用炸藥包炸燬了碉堡。孫嶽山以爲來到這裡要經歷一場殘酷的戰鬥,可是讓那個他沒想到的是日子過得十分輕鬆,連續數日美軍既沒有打炮,也沒有發動進攻。戰場恢復了平靜,大家整天呆在戰壕裡,無所事事。
這天十幾輛裝甲車來到六連陣地,樑大牙從裝甲車裡鑽出來,指揮部下將車裡的一隻只長條木箱搬下來放在地上。連長帶着幾名戰士過來,同樑大牙握了握手,“老樑,給送啥好東西了?這是。”
“火箭筒,據我們空中偵察,有一支裝甲部隊正在向這邊過來,估計美軍要開始進攻了。”樑大牙道。
連長皺着眉頭道:“火箭筒裝備的很少,我們連一個排纔有四個,許多人都不會用。”
樑大牙道:“我帶過來一百多人,火箭筒帶來了兩百多具,到時候我們這些人頂上去。”
“有你們在,美軍的坦克來多少都能滅掉。”連長道。
翌日上午,美軍三十多輛坦克向六連陣地開過來。樑大牙帶着部下躲在戰壕裡,美軍坦克後面跟着大批士兵,坦克上的機槍掃射一排排彈雨,打得土塊四濺。坦克碾壓着大地,大地在震顫,好像隨時有怪獸從腳下鑽出來,擇人而嗜。坦克引擎的轟鳴,前進時履帶發出巨大譁啦啦的聲音。隨着這聲音越來越大,坦克距離戰壕也越來越近了。樑大牙帶過來的這些人都是從志願軍借來的老兵,曾經不止一次使用火箭筒摧毀過聯合國軍的坦克。面對坦克帶來的威壓,大家屏住呼吸,保持着鎮靜,肩上扛着裝填火箭彈的56式40火箭筒或者端着巴雷特狙擊步槍蹲在戰壕前面的一個個炮彈坑裡,只等坦克到了近前,便出其不意發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