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埋的你

到了下半夜,吳明出去結賬的時候,被嚇了一跳,5224元,他銀行卡中的存款基本上被一刷而空。

“早知就不叫那幾支洋酒了,我真是燒包的貨呀。”吳明迷迷糊糊地罵自己道。

“算了,頂多以後幾天叫老大他們輪流請客就行了。”吳明想了想,安慰了一下自己。

車也沒敢開了,四人合坐了一輛的士,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吳明很自覺地把車頭的位子留給了周齊,他現在口袋裡就剩下二十來塊錢,還不夠打的費呢。

坐在後座上,吳明開始鑽破腦袋,想着明天開始怎麼賺些外快,突然,他想到了小紅紅,一個絕妙的主意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對,就這麼辦,小紅紅,全靠你了,嘿嘿。”夜色中,吳明露出無比猥瑣的笑容。

第二天上午沒課,所以吳明早早就出去了,他準備去趟城堡,找小紅紅商量點事。

剛走到校門口,吳明突然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龍形玉佩發出了異動,顏色從黃色變成了紅色,吳明按了一下左手的腕錶,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條信息“左前方,三十步,有一個古代的穿越者,身份數據正在查詢中。”

吳明依言望了過去,發現左前方三十步外,站着一個身着白色運動衣的青年男子,有點眼熟。

“你好,你是吳局長吧?”那青年似乎也發現了吳明,走了過來問道。

“哦,你是?那個服務員?”吳明突然想起來了。

“嗯,本人姓帝名辛,想請吳先生喝個早茶,不知方便否。”那名叫帝辛的青年說道。

“帝辛?不就是紂王嗎?”吳明心中大震,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居然這麼快就遇上紂王了。

“好,走吧,我們就到前面的全聚德吧。”吳明爽快地答應道。

“小紅紅,速來我校門口的全聚德,有急事。”吳明隨即向車魂小紅髮了個信息過去,遇上紂王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可不想這位喜歡聽愛情故事的小紅紅錯過。

從吳明校門口走去全聚德不過五分鐘的路程,等他們走到時,吳明已經看見了停在門口的那輛紅色法拉利,他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將車身的回魂珠取了下來,放進了衣兜之中,然後出來跟帝辛走進了全聚德。

看到吳明的舉動,帝辛略有驚訝之色,不知道吳明意欲何爲,不過也沒有細問,當下帝辛叫了個包間,點了些東西,便交代服務員不要過來打擾。

“我應該叫你紂王吧?”坐下來以後,吳明先開口道。

“吳局長,你叫我帝辛吧,紂王已經是過去了。”帝辛嘆了口氣道。

“你是來找我打聽小狐狸的下落的吧?”吳明開門見山地問道。

“嗯,在這之前,吳局長是否也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帝辛平靜地看向吳明道。

“你請講,我們三個聽着呢。”吳明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蘇妲己的電話,然後將電話放在桌子上面,帝辛見狀,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之意,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蘇妲己見是吳明的電話,連忙接了起來,餵了幾句。

“蘇姑娘,我請你聽一個故事……”吳明俯下頭,對着手機輕輕地說了一句,便安靜了下來。蘇妲己聞言也沒有再問話,只是認真地聽着手機,不一會,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她似乎很熟悉的聲音。

“難道,是他……”蘇妲己心中一緊,眼眶一紅,將手機聽筒牢牢地貼在耳邊。

“在很久很久以前,商朝出現了一個小王子,他有一天去山上打獵,無意間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狐狸,他當時好喜歡這隻雪白雪白的小狐狸,於是就把它帶回了王宮,給它療傷,照顧她,陪它吃飯,陪它睡覺。”

“他從小就聽大人們說過狐狸幻化成美人,與凡人相愛的故事,於是他一直幻想着,什麼時候這隻小狐狸也能變成一個美人,陪在他身邊,那該多好呀。”電話中,那個沙啞的聲音慢慢說道。

“慢慢的,小狐狸的傷好了,小王子看出了小狐狸很想家,雖然他很捨不得小狐狸離開,但爲了讓小狐狸開心,他還是決定把小狐狸放回山裡去。”

“那一天,他目送着小狐狸一步步消失山林之中,心也一點點死去,因爲他知道,小狐狸不會再回來了,他們一個是凡人,一個是妖怪,註定無法在一起。”沙啞的聲音突然變得充滿悲傷。

“很快,二十多年過去了,小王子也終於成了帝王,只是他不開心,他雖然擁有全天下,卻無法找到自己的真愛。他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了那隻美麗的小狐狸,直到有一天,他走進了一個新晉貴妃的房間,他才知道,他原來一直都沒有忘記。”

“那位新晉的貴妃一定就是那隻小狐狸,因爲雖然那貴妃已經變化了摸樣,變成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但小王子在見到她瞬間,就感受到了一種渴望已久的感覺。”

“一種安心、甜蜜、快樂和幸福的感覺,這種感覺除了當年在照顧小狐狸的時候有過外,再沒有出現過。”

“他很開心,很開心,他覺得是小狐狸終於過來找他了,但他又很擔心,擔心小狐狸的身份別其他人識破,當時王宮裡的其他人對狐狸精都非常痛恨。”

“他看到了小狐狸哭得很傷心,他不知道小狐狸爲什麼哭,但他只知道,他想抱住小狐狸,告訴她,他會一直保護她,寵她,愛她……”帝辛說到這裡,聲音慢慢變地有點顫抖。

“後來,跟小狐狸在一起以後,他發現小狐狸變了,小狐狸經常要他做一些他不願意做的事,但他還是做了,他不知道小狐狸爲什麼這麼做,他只知道,只要是小狐狸想要做的,他就去做了。”

“於是,慢慢的,很多人都罵他是昏君,罵他是暴君,他卻一點也不在乎,他心裡只在乎小狐狸對他的看法。終於有一天,他的子民衝進了王宮,把他抓住了,要殺了他,但他卻一點也不害怕,只要能跟小狐狸在一起,哪怕是死,他也願意……”帝辛暗暗低嘆道。

“但他沒想到,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再沒有看見小狐狸,他以爲小狐狸也被殺了,他很氣憤,他的靈魂沒有就此散去,而是飄蕩在王宮,想去到處尋找小狐狸的身影。”

“最終卻發現小狐狸就躲在他被處死的地方旁邊,原來小狐狸一直都看着他,但卻沒有出來看他,他很不解,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難道小狐狸不愛他了嗎?”帝辛的聲音漸漸低沉。

“我愛你,我愛你,只是那時我已經身不由己了……”電話這頭,蘇妲己流着淚,大聲地喊着。

“後來,小王子看到小狐狸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便跟了過去,當他看到那滿地的狐狸死屍和小狐狸眼中的血淚時,他才全部明白過來,他很想過去安慰小狐狸,但小狐狸卻什麼也聽不見。”

“當看到小狐狸一心求死,直往皇宮走去時,他不禁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直到他看見小狐狸被抓住了,處死在轅門之外時,他仰天長嘯。”

“他對着老天爺許願,願意墮入百世輪迴,做個又啞又瞎的廢人,來救贖他此生犯下的罪孽,以此換取與小狐狸的一世相愛。只是沒想到如今百世輪迴已過,好不容易找到小狐狸,卻又聽到她意欲自殺的消息。”帝辛的聲音開始哽咽道。

“妲己,你可知道你這百世輪迴,都是誰埋葬的你?”最後,帝辛對着電話大聲呼喊道。

“轟……”蘇妲己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擊碎了,她似乎看到了百世輪迴中,每一次她受盡磨難,悲慘死去之時,總有一個又啞又瞎的人找上來,要求將她的屍體掩埋。

這人或者年輕或者年老,或者健壯或者殘疾,但每一世,她死去的那一刻,總有一個人趕到她的屍首,只是她每次死後,靈魂都匆匆離去,所以並怎麼留意。

“你可知道,在這百世輪迴中,我每一世的唯一心願就是找到你,但我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我剛剛得到你的消息,找過去的時候,你都先我一步離開人世。”

“我不甘心呀,抱着你慢慢冰冷的身體,撫摸着你變幻的容顏,而我卻只能親手埋葬了你一百次,一百次呀。”

“妲己,這一世,我不想再這樣,我不想再忍受你先我而去之後,給我留下的無盡思念和痛苦,這一世,我想,能不能換你來埋葬我……”帝辛說道最後,已經把頭低了下去,已經是痛哭流涕了。

“……”

吳明和小紅紅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小紅在回魂珠裡面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而吳明也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他的腦海中剛剛纔接收到腕錶發過來錄像檔案,看到了帝辛這百世輪迴以來,每一次雙手顫抖,口吐鮮血埋葬蘇妲己的畫面,還有每一次從那雙空洞無光的眼中流下的男兒淚。

“世人皆道他們是暴君妖女,又怎知他們的愛情比之許多人都要忠誠,都要堅貞,誰又知道歷史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呢?”

“或許他們當初的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但他們之間的愛情難道有錯麼,爲什麼經歷這樣百世輪迴的折磨,還是無法在一起,究竟是誰在安排他們的命運呀……”吳明突然感到一陣無力和失落的感覺。

“吳明,你一定要幫幫他們,只要你幫了他們,以後小紅紅隨你差遣,絕無二話。”良久,車魂小紅的聲音在吳明腦海中響起。

“蘇姑娘,出來一趟吧,我們商量一下怎麼辦吧。”吳明拿起了電話,對着電話那頭哭泣的蘇妲己說道。

“我現在出不去了,上一次我在西山意圖自殺的事情被家族知道了,現在家族之人已經把我軟禁了,嗚嗚……”蘇妲己哭嚥着說道。

“……”房間裡頓時一陣沉默,帝辛仰天長嘆,感到深深的悲哀,百世之前,自己是天下帝王,尚且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何況今生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酒吧服務員,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難道說今生他與妲己還是無緣在一起了嗎?

“蘇姑娘,你彆着急,我再想想辦法,你什麼時候出嫁?”聽到蘇妲己的抽泣聲,吳明趕緊問道。

“15天后。”蘇妲己哽咽着說道。

“好,這段時間你什麼也別想,千萬別做傻事,我可不想帝辛兄再爲你傷心一次,等我好消息,你們兩個平時就電話聯絡吧。”吳明對着蘇妲己交代道,帝辛接過吳明的電話,將蘇妲己的電話記錄了下來。

“帝辛兄,你也等我消息吧。”吳明記下了帝辛的電話,然後兩人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各自散開了。

“哎,可憐這兩個癡心之人呀,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吧。”看着帝辛蕭瑟的背影,吳明突然感到心中很堵。

“小紅紅,我們去兜兜風吧,心裡好壓抑呀。”吳明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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