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裡,當裡面的人作出手勢襟翼又上下開始擺動的時候,你就可以朝起飛控制員豎起拇指了。”袁振力在歸化民地勤的肩膀上拍了拍。
他現在鬱悶得很,飛機起飛指揮起碼要四個人,後面兩個,前面一個,然後一個引導員,舊時空裡有句話叫做陸軍土海軍洋,空軍都是大流氓。問題是在這個新時空,誰都不知道空軍是幹嘛的,雖然歸化民對於這個飛機爲何能夠飛起來充滿了匪夷所思的懷疑,但是卻沒有誰有興趣來爲這個能飛起來的怪鳥當地勤。而空軍地勤這種事情不是隨便找幾個人就能解決的,數學物理啥的都得有一些概念才能玩得轉,好不容易找出了個樂於開飛機的元老何滾龍,但是他對於如何維護飛機簡直就是腦子裡面一團麻,別的元老對這種輕型電動飛機又充滿了各種不信任和懷疑,所以短時間裡還找不到合格的地勤人員。
此時的袁振力不得不找時間到文化培訓班去找積極份子,在蔣燕的支持下,倒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五六個知識文化學得挺快的年輕人,於是他高高興興地跑去執委會打申請,等他再跑回來的時候,這些年輕人已經被工其他部門給挖走了。這麼周而復始了幾次之後,他總算是學乖了,好賴自己也是個合格的地勤來的,乾脆就帶着何滾龍一起跑到學校裡,直接通過蔣燕開後門找了幾個十四五歲的年輕娃娃,帶了回機場自己教。言傳身教一段時間後,這些年輕人總算是學會了一些基本的指揮手勢和飛機保養,只是依舊不熟練。
袁振力看到這些地勤們正在努力地揮舞着手裡的紅綠旗,像舊時空的追星族一般衝着自己狂舞,不得不嘆了一口氣鑽進了機艙。
“咋了?”何滾龍看到袁振力這苦瓜臉,不由有些好奇。
“還能怎麼?”袁振力搖了搖頭,打開了電源開關,然後調節起節流閥來,飛機上單翼座艙頂上的兩個螺旋槳立刻開始飛速旋轉起來。“這幫歸化民,我真是無語了,都說了那麼多次了,到現在你光看前面這個打起飛指令的……”說着他戴上通話耳麥右手朝前一指。
何滾龍咧着嘴一邊笑着一邊看着遠處那個歸化民還在努力地同時揮舞紅綠旗,“看到這個手勢,我突然就想起了以前有次晚上我家附近那個紅綠燈叫雷給劈了,結果從那以後就經常紅綠燈一塊亮,交警創收得那叫一個歡啊……”
“好了,先別說笑話了,起飛檢查吧,今天你來做檢查,我還要檢查彈藥呢。”袁振力撅起屁股在機艙裡把這些圓滾滾的禮花彈一個一個地拿起來開始檢查。
“你說這黑燈瞎火的,”何滾龍順手擡起右手看了下時間,“這才一點多,咱們上了天就只能按照儀表飛行,能不能找到敵人的艦隊還不一定呢,要是萬一迷航啥的,咱們怎麼回來?”
“回來倒不怎麼怕,這飛機輕,拆了浮筒也還是能在水上漂着的。迷航也不怕啊,你瞧這三點定位的無線接收器還工作得挺好的麼,你不是號稱模擬器飛行時間一千多小時了麼?還夜間航母上起降呢,不一個意思麼?”袁振力說着把屁股下的板凳重新放好,然後坐了上去。
“我說這能一個意思麼?”何滾龍不由得腦袋亂擺,“模擬器裡可是啥都有的,什麼gps、定位基站啥的,咱們這裡可什麼都沒有,飛機上又沒有對空對海雷達,晚上飛出去的話能不能飛回來心裡還真沒底。”
“放心好了,”袁振力邊說着邊把節流閥調節到最大,飛機已經開始滑跑,接着很快就把飛機升上了天空,留下了幾個大眼瞪小眼的土著地勤。“裡面的兩個首長咋還沒看咱們的手勢就飛了?”
“你說放心,我怎麼覺得反而更加不放心了呢?”何滾龍指着後面的跑道大聲問道,“你丫的連地勤的手勢都沒看就起飛了,當汽車開了是吧?”
“啊……”袁振力這纔想起來,“都怪你說個不停,讓我都給忘了……回去跟他們道個歉好了,現在你來操作,保持航向086,高度600米,速度120節。”說完就斜靠着機艙壁開始睡覺了。
“你妹!”何滾龍眼睛瞪了老大,“你怎麼能這樣?這可是夜航啊!我沒信心啊!”
“沒信心就保持高度,本時空不會有人跟咱們在空中對撞的,另外多看看陀螺儀,對自己的飛行姿態心裡要有數,剩下的自己琢磨。”說着袁振力背朝何滾龍臉朝窗口開始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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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滾龍在空中的這幾十分鐘簡直就是煎熬,他一邊盯着儀表盤一邊盯着定位儀,現在的定位儀和最早時的不同,新的定位儀上面可以根據無線電波的交匯點來測算距離。這可是水汪凼的傑作,這個熱愛電子管、邏輯電路和礦石收音機的電子狂人按照他的設想製造了這樣一臺劃時空的無線電子測距定位儀,據他的數據,這種定位儀能夠通過三點定位法定位兩百公里範圍內的空中位置,而且還可以使用熱氣球或者孔明燈把這種接收器升高到二十五米左右的空中進行定位以確認方向,無論陸軍海軍還是空軍,這都是很適合的導航設備。
很快電臺裡傳來呼叫,“巡洋艦一號呼叫飛行隊,聽到請回答。”
何滾龍沒好氣地拿起通話器,“這是飛行隊何滾龍,巡洋艦請講。”
“剛纔的海戰中我們擦底了,現在船底有輕微滲漏,正在向東方港返航,我們剛剛擊沉了一艘戰艦呢!”電臺裡傳來了卜衆孚興奮的話音。
“我去!那都二十五六公里的深海了,你們還能擦到底,真是高手啊!”袁振力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衝着通話器就喊。
“是啊,那片區就那麼一塊暗礁,就讓我們給擦着了。這運氣算是逆天了吧?”卜衆孚笑了起來,“你們等下要是進行攻擊的話記得高度不要太低了,他們的主桅杆至少有60米高,你們要是用襲擊地面的50米高度肯定給掛在那裡。”
“好的,謝謝。你們現在什麼位置?”
“我們還有六海里就到港口了,祝你們攻擊順利!”
“好的,祝你們順利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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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五艘鋒銳級戰艦在繼續滿帆疾馳着,當然,現在就算是邁德諾人也不好意思說這叫疾馳了,尤其是看到了那條中國海岸警備隊的怪船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從他們的炮口下輕快的把他們暴打一頓就走了之後。斯頓此時對於這速度簡直是無法忍受了,他現在恨不能馬上趕到東方港,迅速趁着漲潮進入港灣封鎖港口,自己的船上可有72門大炮呢,就說一側的三十多門火炮也足以讓那些不善陸戰的海賊們喝一壺的,更不要說此時還有四艘同級的戰艦隨行。整個艦隊有差不多四千水手,就算是跟海賊死磕也不見得會落下風。
此時的他開始相信幾個艦長說海賊沒有足夠力量的推論了,如果海賊五艘鐵快船一起出動,自己又如何可敵?這艘怪船突然冒出來趁其不備打沉一艘船後就遁入黑暗逃走了,這就說明海賊的這些鐵快船必然沒有足夠的能力長時間戰鬥。此時的斯頓已經命令水手長帶領水手清理了戰位,把那些發射藥桶什麼的進行了清理,防止被突襲引爆,他現在有充足的信心,就算是那艘船再回來,自己這邊幾百門大炮齊射加上水手跳幫,絕對能有把握把那船給留下來。
但是問題是,此時風向依舊是東南風,帆船對於風的依賴簡直就像魚和水的依賴,斯頓都快鬱悶死了。大副知道他在着急什麼,悄悄湊到斯頓身邊耳語道,“艦長,我們不妨讓牧師上來做個天氣祈禱看看?”
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中心思想,一個亞寧老兵被拉上了甲板,這個老兵在霸主號上服役了差不多六年,期間水手長如同韭菜一樣死了三四撥,他這個韭菜根卻一直在這霸主號上頑強地活着。他並不是個貨真價實的牧師,他只是自學成材看了不少船上的宗教文獻,對裡面的章節記得不少,平時要是有水手中了魔(感染傳染病),他也會裝模作樣地上去禱告幾句。幾次瞎貓碰死耗子下來,那些活過來的水手就把他當成了牧師。
此時這個冒牌牧師被拉上了甲板,他哪裡做過天氣祈禱?現在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不過貌似神此時真的站在這假冒僞劣牧師身邊,他這纔剛剛唸完禱告,風向竟然馬上就轉向西南了,風速雖然不高,但是卻讓船帆脹得鼓鼓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了八節左右。此時船上的水手們都揮舞着手裡的東西歡呼起來,就連那個冒牌牧師也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斯頓挺開心的,霸主號雖然後桅杆被打斷了,但是此時依舊保持着令人滿意的航速,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起來,他衝着身邊的水手長大聲說道:“牧師做天氣祈禱有功,獎勵金幣一塊。點燈!目標東方港!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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