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龍右手持劍在空中掄了一個半弧形,寶劍入鞘。
牛頭獸人單手捂着胸口站起來,欲言又止,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話,只是用手指怒指洪小龍一下,大概是想說:“小子,你等着,我一定殺了你!”便溜之大吉。
敢情洪小龍是把他的氣門踢壞了,所以才導致暫時啞巴,只有喘氣的份。
“痛快!”洪小龍笑着對塔莫里德說道:“走,老塔,我們回家。”
在圍觀看熱鬧的人都主動地給他們讓出一條道。
回到精武門已是中午時分,雖已立秋,但中午的太陽還是很刺眼。塔莫里德向洪小龍告退後便回房休息。
洪小龍拎着紫天劍獨自一人來到院子裡的臺階上坐下,剛好高大的梧桐樹的陰影可以爲他遮陰。得到了絕世寶劍,洪小龍自然高興,用手在輕輕fu摸着寶劍,就好像是在愛惜自己的孩子,嘴角不時上揚着。但是到現在邪魔都還未有所動靜,這讓洪小龍有些琢磨不透,隨即便想道,算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到時再和邪魔決一死戰!
看着手中的寶劍,洪小龍眉頭緊皺,想起了自己前段日子在地下城被那把鏽跡斑斑的神秘刀所重傷的情形,心說,我一定要把那把大刀拿到手,到時你就有伴了,洪小龍用力把寶劍握緊。
“嘿!洪大哥,在想啥呢?”一個頂着火焰般的紅色頭髮女孩雙手搭在洪小龍的肩膀上,嫩白的臉蛋幾乎要貼到洪小龍的右臉。
雖然在洪小龍的眼裡看來,塔愛絲是剛滿十八歲的女孩,但以亭亭玉立,樣貌出衆,走在大街上鐵定是引起無數年輕男子傾慕,看到塔愛絲這般,洪小龍瞬間想起了小狐仙趙晴晴說要嫁給自己才使狐族的元老同意自己修煉萬劍歸宗,丫的,真是委屈晴晴了,也不知她近況如何,一別已數年,是應該找機會回去看看她了。
“哦,沒想什麼呢。”洪小龍一臉尷尬地說道。
塔愛絲嗯嗯兩聲和洪小龍並排坐下,看着洪小龍手中緊握的紫天劍笑笑說道:“咦...這把寶劍真漂亮。”
“你懂得這把寶劍?”洪小龍疑惑地問道。
“不懂。”塔愛絲雙手托腮、轉動着水靈靈的眼珠子很是迷人地說道:“不過從我一進來的時候,我就看到洪大哥你在深情的望着它,所以想必這一定是把不錯的寶劍!”
“呵呵,你這丫頭...不錯,這是把寶劍!而且還不僅僅是不錯的,這可是把絕世寶劍,說不定以後斬妖除魔就靠它了!它可是......”
洪小龍準備把從小狐仙那裡得知這把寶劍的來歷一一說給塔愛絲聽時,發現塔愛絲正雙手托腮、眼神凝重的望着院中的梧桐樹,有淡淡的憂愁之感。
“嘿,怎麼了?”洪小龍拿起寶劍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問道。
“洪大哥,今天是我的生日。”塔愛絲把聲音壓得很沉很沉。
“好啊,生日好呀!哎,你說,想要什麼禮物?我送給你。”
聽到洪小龍說要送自己生日禮物,塔愛絲沉默了,眼裡依然還是充滿了憂傷之感。
“哎...自己生日怎麼不高興呀?拉喪着臉幹嘛?”
“其實...今天也是我姐姐的忌日,我們姐妹倆從小就是被爺爺拉扯大的,在我六歲的時候,爹孃在一次戰爭中死了,那年姐姐塔嫺媗九歲,姐姐十七那年,她帶着我到山上去爲生病的爺爺採藥,誰知遇到跟隨坯烈德大魔頭鬼混的浦克,姐姐爲了保護我,她寧死也不要被坯烈德玷污她,姐姐她...她跳下了懸崖!可是後來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姐姐的屍體,只看到懸崖下面有一大灘的鮮血!”
塔愛絲說着便把頭埋在兩腿之間哭了起來,片刻才擡起頭用手抹掉眼淚說道:“所以從此之後,每到我的生日,我都不會向任何人提起,特別是爺爺,即便每年我的生日他也不提過,其實我知道爺爺他也是很難過的......”
想起往日的傷心事,塔愛絲已經哭成了淚人,再也說不下去了。
“浦克?”洪小龍輕輕地拍拍塔愛絲的後背說道:“是浦西克萊家族的浦克?”
塔愛絲輕聲嗯了一下。
“怪不得老塔不想去浦克酒店。”洪小龍fu摸着塔愛絲的後背道:“小丫頭,不要難過了,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那我們大家都應該爲你慶祝,開心點!至於浦克那傢伙,我會親手殺了他!”
聽了塔愛絲的遭遇,洪小龍心裡面早就悲憤不已,恨不得現在就將浦克那傢伙碎屍萬段!只是表面上沒有透露出來,他害怕塔愛絲再次哭成了淚人,看着這漂亮可愛的臉蛋,他實在不忍心,就好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可是...爲我慶祝生日,我怕爺爺會很傷心的。”塔愛絲一臉顧慮地說道。
“你放心,我幫你慶祝生日,保證你爺爺不會傷心難過的,你也是,來,給爺笑一個!”洪小龍用手指頂着塔愛絲的下巴說道。
果然,塔愛絲撲哧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
洪小龍吩咐蝙蝠獵手沃土俠帶幾個人到浦克酒店買許多美食回來,準備爲塔愛絲慶祝生日。心說,可惜了,飯菜做得如此美味的酒店就快要在死亡之城徹底消失了!
當天晚上,精武門上下張燈結綵,喜慶輝煌,僅是大紅燈籠就掛了不下五百個。所以要是這時候邪魔派殺手來刺殺洪小龍,就算是輕功了得溜進了精武門,可要找到洪小龍也委實不易,九曲十八彎的,耐心差的殺手估計要忍不住跳腳罵娘了。
果然,塔莫里德並沒有任何傷心難過的跡象,只是這晚他好像跟酒有仇似的,使勁地喝酒,也許他是想借酒來發泄自己內心的不愉快,今天是自己孫女塔愛絲的生日,理應開心纔對。可也是大孫女塔嫺媗的忌日......很快,他就喝醉了。而今晚可能是塔愛絲的姐姐死後過的最開心的一次生日了,見她和精武門所有人打成一片的開心模樣,洪小龍莫名地感到些許欣慰。
次日早晨,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涼風習習,大家都還神遊在各自的夢鄉里時,洪小龍挎着紫天劍獨自一人來到死亡之城郊外的一片森林處,這裡他現在是非常熟悉了,那個驚人的大坑還在。
在熙日的照耀下,森林裡透射出無數道白茫茫的斜光柱,光暈肆意把林中人身影拉長,地上的枯葉隨着微風沙沙作響,一人一劍,別有一番風韻。
“轟,轟!”
一陣沉悶的轟響打破了早晨的寧靜,一些還在樹頂作息的白鶴懵然亂飛、唳叫;塵土和着枯葉飛揚。
當洪小龍把紫天劍入鞘後,數棵參天大樹轟然倒下!
本一幅美好的畫卷,無心破壞,但是洪小龍實在無法壓制心中的怒火,才無奈出劍伐樹,丫的,定要將浦克那傢伙落到眼前這幾棵大樹的下場!
洪小龍盤腿坐下,紫天劍橫放在膝上,雙目微閉,想必還在爲塔愛絲的姐姐的事情鬧心。
除了洪小龍之外,一大早的,不遠處的湖邊上依稀出現兩個人影,仔細瞧,準確的說是兩個犀牛獸人,只見他們擡着一頭百來多斤的燒豬,光澤極好,燒功不賴,是個技術活兒!我靠,這兩個犀牛獸人是貪圖這裡的美景而來這裡野炊嗎?呵呵,想多了吧?事情的真相併非如此。
其中的一個犀牛獸人扯開嗓門抱怨說道:“嘿嘿夥計,你說這邪魔大人是怎麼想的呀?他自己早就當上了這死亡之城的城主,爲什麼不把這老傢伙殺了呢?只是把他打入這湖底算個球?就不怕養虎爲患嗎?還要咱哥倆每個月都燒一頭豬來給他吃,咱們不能吃一口不說,那可是技術活呀!累人!”
“你就別老抱怨了。”另一個犀牛獸人瞪一眼他說道:“邪魔大人不殺他,只是把他打入湖底,想必是給機會讓這死老怪想明白好爲咱們邪魔大人效力。”
“這老傢伙的腦袋就是一根筋,都十幾年了還想不通?真是可憐咱哥倆了......”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扔下去回去交差!一、二、三!”
“噗通”一聲響,整個燒豬沉進了湖裡,那兩個犀牛獸人往回走時,其中那個扯開嗓門抱怨的傢伙還不忘記把手上的豬油津津有味地舔乾淨!
他們的對話一句不漏的鑽進洪小龍的耳朵裡,他們走後,洪小龍來到湖邊,看見湖面上正在旋轉着一個大水渦,不過持續時間不長,一分鐘左右便停止了。
望着洶涌過後恢復平靜的湖面,洪小龍的腦袋裡充滿了疑問,到底是什麼人被邪魔打入湖底呢?而且還被禁錮了十幾年?說是在陸地上被關押十幾年並不奇怪,可這是在湖底呀!呼吸都是問題,這個人如果不是妖魔那就肯定是世外高手,既然是被邪魔打入湖底的,那他肯定是和邪魔有深仇大恨,不如把他救出來一起聯手對付邪魔,這不是有更大的勝算嗎?想到這裡,洪小龍得意地嘎嘎笑幾聲。
洪小龍乾脆衣服都不脫了,手持紫天劍,深吸一口氣,躍入幽綠湖中。
這座湖是活水,遠比一般湖泊清澈,洪小龍屏氣下潛,刺入湖中,但離湖底還有一段距離,他重新浮出水面,再下潛,反覆三四次後有十分把握衝到湖底,這才一鼓作氣下潛。湖很深,照理而言稍深一點的湖底不管如何都應該十指抹黑瞧不見任何光景,但就在此時,湖底照耀出一片光亮,這是因爲湖中心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洪小龍懸浮在湖底,辛苦憋着氣。他眼前的一幕,足以寫入任何一部讓市井百姓咋舌的神怪小說:一位身高約一丈有餘的“水魁老怪”盤坐在淤泥中,一頭白髮形同水草,緩緩飄搖。閉目入定的水魁老怪體魄雄健,藉着夜明珠散發的光線,依稀可見水魁老怪左手和雙腳被三條手臂粗細的鐵鏈禁錮,鎖鏈尾端築入三顆重達數千斤的大鐵球。
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匪夷所思同時殘酷萬分的監牢嗎?水魁老怪睜大着眼睛,不帶任何情感,望向十幾年來唯一能夠見到的活人。而就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副豬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