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言拎了一桶清水回來,還帶着兩條收拾乾淨的魚。
“剛是什麼聲音?聽着不像是鳥叫。”宋修言問羅湛。
羅湛也沒聽過類似的聲音,搖頭:“不清楚,聽着像是吹的號角。”
兩人配合着煮了一鍋魚湯,用魚湯泡了饢。
羅湛抱着果果,坐在火堆邊,小心的喂她喝魚湯,吃饢餅。
果果吃一口還不忘誇爸爸:“爸爸做的真好吃。”
羅湛笑着用鼻尖蹭了蹭果果的小臉蛋:“果果小嘴真甜,好吃就多吃一點。”
果果彎眼笑,小嘴張的大大的,等羅湛繼續投喂。
秦小雨吃一口,給羅湛喂一口,怕魚湯一會兒涼了,有腥味。
羅丹邊捧着缸子喝魚湯,邊笑着說:“你們一家三口吃飯,配合的還挺好啊。”
秦小雨不搭理她的調侃,用勺子舀了一勺魚湯喂羅湛嘴裡。
夜色一點點上來,遠處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羅丹有些膽小的朝宋修言身邊偎了偎:“這是什麼聲音?太嚇人了。”
宋修言側耳聽了一會兒,沒等聽清,聲音又消失不見。
秦小雨卻分析:“是不是風吹過山谷的回聲?不是有些會唱歌的石頭,風吹過的時候,穿過石林山谷,總是會發出類似千軍萬馬過境的聲音。”
羅湛邊給果果餵飯邊否定:“這裡的山口不是狹長形的,也沒有迂迴,應該不會有回聲出現,而且剛纔的聲音裡有戰爭時吹響的號角聲,裡面還帶着將士們的嘶喊聲……”
羅丹立馬阻止:“大哥,你快別說了,我咋聽的毛骨悚然呢?”
羅湛原本還想說什麼,聽羅丹這麼說,噤聲不說了。
夜沉了下去,遠處山谷裡的狼羣開始嚎叫起來。
草原上不知名的蟲兒也叫了起來。
秦小雨給果果套上棉衣,抱着她進帳篷玩。
兩頂帳篷都太小,大白它們幾個只能到馬車下面握着。
羅丹進了帳篷,就抱着宋修言的胳膊不撒手,她長這麼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啊。
宋修言笑着拍着羅丹的背:“別怕,不是有我和大哥在,什麼鬼啊野獸都傷不了你們。”
羅丹抖抖身子:“我就是忍不住害怕啊,我的天,我都能聽到自己牙齒打架的聲音。晚上別關手電筒啊。”
宋修言點頭,好在他們出發的時候,買了很多電池帶着。
秦小雨跪坐在帳篷裡,打着手電跟果果玩手影,一會兒變兔子,一會兒變小貓。
果果咯咯樂的跟着秦小雨學,兩個小手總是笨拙的伸不對,嘴裡忍不住着急起來:“黑黑,幫我!”
秦小雨假裝沒有聽見的看了眼果果,然後過去幫着她把手指窩好。跟躺在一邊的羅湛說:“小怪說這個地方鬧鬼。”
羅湛點頭:“估計是真的,要不這麼好的草原都浪費了,牧民怕鬼不敢在這裡放牧。”
秦小雨有些疑惑:“我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鬼。”
果果下午在馬車上睡了一覺,這會兒也不困,跟秦小雨瘋玩完,又去趴在羅湛的肚子上騎大馬,小屁股使勁一墩一墩的,嘴裡還不停的樂着。
秦小雨微笑的看着父女倆的互動,就聽帳篷外羅丹一聲尖叫。
嚇的秦小雨也一哆嗦,趕緊出了帳篷,藉着篝火的光,看見羅丹尖叫着抱着宋修言站在帳篷門口。
羅丹還用手指着遠處:“媽呀,真有鬼。”
秦小雨順着羅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一縷鬼火朝遠處的林子裡飄去。過去安慰羅丹:“不用怕,就算是有鬼,也是它害怕咱們,咱們點了這麼大一堆火,鬼肯定不敢來的。”
羅丹嚇的牙齒都在打架,哆嗦的說:“宋修言,你摸摸我的心還在不?都給我嚇掉了。”
宋修言一手摟着羅丹,一手撫摸着她的背:“沒事,沒事,有我們在不用怕。”
羅丹是因爲懷孕尿多,出來上廁所就看見鬼火,這一嚇鑽進帳篷裡死活不肯出來。
羅湛抱着果果出來,看着四下漆黑一片,隔着帳篷跟羅丹說道:“哪有什麼鬼,估計是磷火。”
羅丹在帳篷裡躲着不肯出來:“磷火也是屍體變的啊,看來這周圍有墳地啊,算了我還是不出去了。”
秦小雨又安撫了幾句,跟羅湛抱着果果進帳篷。
剛進去一會兒,就聽大白和飛雪叫起來,叫聲不大也不急躁。
羅丹又開始嚇自己了:“宋修言,老話說的好,這狗叫就能分辨是人是鬼了。緊咬人,慢咬神,不緊不慢咬死人,你看大白和飛雪叫的是不是不緊不慢的。”
宋修言摟着她安撫:“這都是哪兒聽來的,沒事沒事,等天亮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話音剛落,草原四周又響起了緊鑼密佈的號角聲,然後是激烈的廝殺聲。
彷彿身邊正在發生着一場奪城大戰。
秦小雨好奇的從帳篷裡伸出腦袋,就見四周鬼火幢幢。
給人忽遠忽近的感覺,再加上這嚇人的聲音,讓秦小雨也不禁打了個冷戰,趕緊鑽回帳篷。
“真的有點兒嚇人。”秦小雨脊背發冷。
羅湛抱着懷裡的果果,輕輕拍哄着,聽了秦小雨的話,沒有吭聲只是蹙了蹙眉頭。
果果窩在爸爸懷裡,似睡非睡的閉着眼睛,睏意慢慢襲來,她根本沒把外面的聲音當回事,嘴裡小聲喃喃了句:“沒事,黑黑在。”聲音含混不清。
到後半夜時,大白和飛雪的叫聲大了起來,圍在帳篷周圍轉着圈的叫。
羅湛讓秦小雨抱好果果,他出去看看。
出了帳篷,粗壯的松枝篝火還在燃燒,羅湛又往裡加了幾塊木頭,圍着帳篷轉了一圈。
原本臥下的馬,這會兒也起來,急躁的原地踏着步。
羅湛看着大白和飛雪叫的方向,夜色茫茫,什麼也看不見。
大白停頓了下,嗓子咕噥一聲,又開始瘋狂叫起來。
這次羅湛看清楚了,有一羣白衣“人”飄在半空中,周圍環繞着鬼火,隱約能看見每個“人”的臉都泛着青光。
這羣“人”由遠而近耷拉着肩膀垂着頭慢慢朝着帳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