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亞不知伊阿宋到底有多少張能夠翻盤的底牌,但既然伊阿宋手中的底牌已翻出了兩張,她也不能在繼續藏私下去。
神殿之前的廣場上數處地面上出現了閃光的魔陣,這是之前龍牙兵們拖住伊阿宋時,美狄亞趁空檔所佈置下來的手段,由無數的神文組成好的魔術陣式。
一時間,無數的魔彈、怪異的詛咒一一施加在伊阿宋的身上,饒是伊阿宋這種在磕藥之後擁有對敵神明的力量,也有些吃不消。
像這樣的手段,是美狄亞當初在齊無策的手中學到的,大量的小型魔術複合起來產生質的變化,在經過研究之後去除了負負得正的可能,以最小的魔力消耗最快的施法速度,對敵人造成最大的傷害,弒神槍就是誕生於這種原理。
不過,齊無策那杆屠神滅佛瘋起來連自己都捅的弒神槍上的技術其實遠不止複合魔術這麼簡單,這裡就暫且不提。
遲緩、加重、疾病、虛弱、石化,種種小倒根本不可能對哪怕是沒有磕藥的伊阿宋造成任何傷害的小手段,此時卻對打了雞血的伊阿宋造成了極大的麻煩。
受傷倒是沒有受傷,但是精神上疲憊遠不止如此,明明只差七八步的距離就能一舉將這個麻煩無比的賤女人擒下,可是被這比骷髏海還要恐怖上幾分的魔術海淹沒,他也只能不甘心的被一點點轟退,只得留下兩道因拼死用力抵抗魔彈的衝擊而在地面上劃出的深刻印痕。
明知就算是這大量的複合魔術也無法拖住伊阿宋的腳步,美狄亞也不着急,魔術師嘴不差的就是那層出不窮的手段,無休止的釋放複合魔術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逼出伊阿宋的一張底牌。
手中一顆流光溢彩的寶石悄悄着在伊阿宋視線不可觸及的地方悄悄閃爍,一決勝負的手段她早已準備好了,況且如果這個叫伊阿宋的傢伙沒有其他的手段,那麼也就是這樣了,她不相信這種靠藥劑爆發出的力量能夠長久的持續。
魔術師的對決可不像那些戰士一般只需沒腦子的向前衝鋒,然後短兵相接,最終打個你死我活分出個高下。
魔術師的戰鬥,是有節奏有規律性的將敵人一步步拉入自己的節奏中方可得以取勝,一張接一張的底牌晃花敵人的視線,無數道殺機又盡藏於其中,落入網中的敵人要麼落荒而逃,要麼身死其中。
無暇顧及美狄亞的小動作,那揹負於身後的雙手究竟有何舉動都不是他現在能夠管的了的,一個接一個的魔術打在身上卻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隻有伊阿宋自己知道,藥水的效果並不可能一直存在並且馬上就要消失了,沒有這等神力加護身體,在這鋪天蓋地的魔術浪潮之中,只怕他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沒有時間多想了,他的目光放向了鑲嵌於劍柄處的一塊平平無奇的符文石,這是赫拉賜予他的第四個道具,也是最後一個寶物,專門用來針對魔術師的制勝法寶。
衆所周知,魔術師施法需要事先刻畫好符文法陣,如果沒有法陣則需要花上一些時間去詠唱特定的咒語,即使是像美狄亞這個級別的魔術師也不能倖免。
伊阿宋計上心頭,只要他先示敵以弱,就能趁機藉助這塊符文石的力量破壞掉周圍所有的魔陣,就算是這個女人,想必也是要花上一些時間去念咒。
而這段並不算很長的時間,對於他這樣的戰士來說,已經足夠跨越半個廣場的距離去到美狄亞的身邊將其擒下。
說幹就幹,他握着劍柄的手開始不斷的向着劍柄末端挪去。
美狄亞沒有那麼多心眼,能夠將被神明所支持的伊阿宋逼到這個地步,完全就是自身的機敏加上伊阿宋的自大。
伊阿宋的小動作美狄亞完全沒有發現,對於美狄亞這樣一個連家門都未曾踏出去半步的涉世未深的黃花大閨女,要在高強度的戰鬥之中同時兼顧從對手的眼中猜出對方的意圖打算,實在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就算是齊無策這種變態,也是靠着幾世留下的經驗才能顯得如此老道。
就在美狄亞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伊阿宋已經悄悄將符文石用小指從劍柄末端將其扣了下來攢在了手心裡。
一切都以準備到位,看着還在繼續佈陣的美狄亞,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令人遍體生寒的冷笑,就等一個好時機,他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美狄亞。
與此同時,放置金羊毛的聖林之中。
從一開始就離開的阿瑞斯一個人來到了此地,他是神明們留下的後手,大殿之中正在僵持。而第二道計劃,那個沒用的年輕小夥顯然是陷入了困境之中。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金羊毛一直以來就是屬於他阿瑞斯的所有物,當初埃厄忒斯將金羊毛獻祭給了他,從那時起金羊毛就是他的了,只是爲了獲取信仰纔會一直懸掛於這片聖林之中。
任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取走這東西,只是因爲宙斯的承諾與赫利俄斯的威懾,他才遲遲沒有動作。
如今,可能是因爲上次奧林匹斯被洗劫的事情,周身那個不思進取的老傢伙才終於狠下心來,開始準備剷除赫利俄斯。
他卻不知道,怕事怕麻煩的宙斯之所以會下定決心動手,主要還是因爲上次在萬神殿之中與齊無策的談話,齊無策那一身如浩瀚星空般磅礴的氣勢,使得宙斯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這才爲了提升實力而努力掠奪信仰。
悠閒自得遊逛於這片爲了紀念他而存在的林子,在他看來,取得金羊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赫利俄斯?
哼!
沒什麼事情是比撕破了臉皮的宙斯更加可怕的。
林蔭小道在阿瑞斯的腳力下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他已來到了盛放着金羊毛的祭壇旁邊。
一片寬闊的場地,四周長有許多象徵着和平於豐饒的橄欖樹將這片祭壇環抱在中心。
金光熠熠的金羊毛就這麼靜靜的被釘在祭壇中間的一塊石碑上。
阿瑞斯快步走了上去,好似埃厄忒斯命人佈下的防禦佈置根本不存在一樣,他伸出手去,整個希臘無數凡人、神明夢寐以求的至寶即將收入他的囊中。
看守寶物的巨龍早就被阿瑞斯的神威嚇的不知道躲到那個犄角旮旯裡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令阿瑞斯頗爲耳熟的聲音打破了祭壇的寧靜。
“喲!阿瑞斯老弟!真是好久不見吶,近來過得可好啊!”
“吾觀此物與貧道有緣,應當是我不知何時遺落的寶物,老弟不如就此收手,我也好將他重新收入囊中,你看這樣可好?”
聞言,阿瑞斯一怔,全身汗毛根根炸立而起,隨後遍體生寒,因爲這聲稱寶物是他之物的來人的聲音已勾起他埋藏於心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