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布畫（二）
何駿半開玩笑地揶揄道：“你就知道那個老外是英國人？寫了你還能看懂怎麼着？”
“小看誰呢？”一班長瞪眼，“咱怎麼也是正了八經的高中畢業，簡單點兒的英語還難不住我。”
“英語我也能看懂，問題是你敢保證他是英國人？”何駿挑挑眉毛問道。
“只要他長腦子，就知道應該用英語寫。”一班長嘴角一撇，送給何駿一個你有沒有常識的表情。
會開飛機，學歷肯定不低。
何駿扭頭裝沒看見，又把布上的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納悶地摸摸下巴：“奇怪了，你們看，怎麼個蘑菇雲下面都是冰山？這是打核戰爭，還是炸冰山玩？”
“這還用想麼？一枚核彈才能炸多點地方？炸冰山多好，融化一座冰山，就能淹沒一片平原，比炸城市合算多了。”一班長想也不想地脫口說道。
戰爭打的是經濟，打的是綜合國力，每一枚核彈的成本都要以億元爲後綴單位，利益最大化是個很簡單的數學問題。
有了這個前提，纔有戰略武器和戰術武器，戰略目標和戰術目標的區分。
軍事行動不會刻意強調成本，但也不會無所顧忌的浪費資源。
用核武器攻擊水電站就是個效費比極高的戰術——大壩垮塌之後，巨高的水牆化做滾滾洪流，下游必將洪水肆虐，造成無法計算的財產和人員損失，直接削弱甚至削平洪泛區的戰爭潛力。
這還只是直接作用。大面積氾濫的洪水，還會造成大量人員無家可歸。大量傷病員需要救治，大量公共設施損壞。大量路橋中斷……所有的一切，需要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還有時間來扶平。
換句話說，洪泛區不僅失去了戰爭潛力，反而需要國家予以大力支援，進一步削弱該國的戰爭潛力。
從戰爭的角度來講，這簡直就是筆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小區在洪水裡泡了七八天，就是最好的證明。
按這個思路思考，炸冰山的戰術也沒什麼不好理解。換湯不換藥而已。
而且大壩這種地方通常都是重點守衛的戰略目標，想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冰山呢？誰會沒事把冰川團團圍住保護起來？
當然了，這種戰術也就在這個冰山遍地的時代管用，換成剩不下幾座冰山的現代，把全球的冰川全部炸掉，也泛不起幾朵浪花。
何駿不置可否地瞅了瞅一班長：“我同意你的觀點，但是我還沒說完，你們看，最後這副畫上即有城市也有冰川。城市總不能出現在冰山上吧？還有，背景城市的建築風格和現代一模一樣，這個怎麼解釋？”
一班長不以爲然：“這有什麼可解釋的？”
何駿咧嘴一笑：“現代每個地區都有自己的建築風格，這地方是史前文明。他們的建築，怎麼可能和現代一樣？”
一班長差點讓何駿繞暈了：“那你說這畫是什麼意思？”
何駿撇嘴：“能猜到我早就說了，還用等到現在？”
一班長出離憤怒：“不知道你跟我說這麼多幹什麼！”他不覺得研究這幾幅破畫有什麼意義。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集思廣益唄！”何駿微笑着說，“豆子。彆扭，你們倆有什麼想法沒有？”
“沒有！”駱家琪說。
其實駱家琪心裡是有想法的。他覺得沒準是史前文明人口爆炸，地球上又沒有那麼多適合生存的土地，所以才用核彈轟冰山，人爲結束間冰期，開拓人類的生存地域。
不過他的想法與何駿的分析比起來相當的幼稚，所以很識趣地把話爛在肚子裡。
“我也沒有。”彆扭說。
彆扭腸子不打彎，他是真沒往深處想。
“俺也有個問題。”一直被忽略的二當家忽然說道。
“什麼問題？”何駿隨口問道。
“史前文明是啥？”
何駿面色登時一僵，史前文明這個東西，跟現代人解釋起來很簡單，想跟二當家解釋清楚不是件容易的事，說是燙手的山芋也不過分。
他真的不想給二當家掃盲，目光一轉落到駱家琪身上：“豆子，交給你個艱鉅的任務，跟二當家說說，到底什麼叫史前文明。”
“我？”駱家琪嘴巴張得老大，最少能塞進一個柚子。
“要不讓彆扭上？能者多勞懂不懂？”何駿微笑着說。
激將法對這個年紀的孩子有着特殊的加成作用，百試不爽。
駱家琪苦着臉答應下來，抱着虎崽子湊到二當家身邊，開始解釋史前文明是什麼意思。
別看他初中還沒畢業，可是沒好好上學，雜書卻讀了不少，解說的雖然不是很準確，但大體上的意思確實說明白了。
側耳傾聽的二當家一會兒迷惑一會兒恍然，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都快趕上專業演員了。
駱家琪一時半會兒解釋不完，何駿扯扯嘴角，準備把地上的兩塊布疊起來收好，剛疊了兩折，就在那塊大些的布料上看到了個熟悉的勾。
他立時失笑：“這個牌子還真是無處不在。”
遠方光芒一閃，他的動作頓時僵住，擡眼遠眺，卻沒看到料想中的蘑菇雲。
“哪邊爆炸？”何駿不安地問。
“那邊。”一班長指向西南方，“沒事，不在咱們頭頂上就好。”
趕緊穿越吧……他的心裡一點也不像表面上這麼平靜。
何駿把布料揣進兜裡，故作輕鬆道：“可惜了，要是沒這場洪水多好，咱們可以出去打幾隻猛獁，弄兩顆象牙帶回去。”
“哈！”一班長失笑，指指虎崽子，“這個小傢伙就是無價之寶，賣給中東那些好養豹子的富豪，絕對能賣出天價，到時候你想買多少猛獁象牙都沒問題。”
何駿不滿地呲牙：“才一隻，簡直就是空入寶山！”
“你可真夠貪心的，你忘了你在現代還有好幾個恐龍蛋麼？”一班長帶着幾分忌妒提醒道。
“能拿到手裡的纔是自己的。”何駿特別睿智地說，“我這一穿越，滿老頭兒承不承認還兩說呢”
說罷他又咬緊了牙，惡狠狠地說：“敢不承認，我就告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