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的開銷,的確有些大。
綠蘿就是有再大的本事,面對只出不進的狀況,也無處下手。
這點,是自己疏忽了。
言歌喝了兩口粥,笑道:“都如你意,還不成。”
“多謝夫人。”綠蘿得到想要的答案,笑的愈歡。躬身湊近言歌,低聲道:“待今安上交了庫房,我便爲夫人準備成親事宜。”
“……,合着我不答應,你就不準備了?”言歌握勺子的手一頓,擡頭看向綠蘿,沒好氣道。
以前那個善解人意,可可愛愛的小綠蘿哪裡去了。
綠蘿乾笑兩聲,怕言歌發難,擡腳開溜。
言歌無奈的搖了搖頭,放下碗筷,起身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了封信,讓奴僕八百里加急送到許今安手裡。
算着日子,離攻破膠東、廣谷等地不遠了。
她靠着椅背,指尖輕叩着桌面。手邊是秦楠新送來的書信,雖未提及休戰二字,但字裡行間皆是此意。
想來,秦楠倒是很懂識時務者爲俊傑。
自家軍師的子,還未落完,秦楠就已然招架不住。再繼續下去,怕秦楠會被軍師欺負哭。
言歌換上便衣,擡腳離開房內。出言府前,碰上林靜,便隨之一起。
街上來往的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小販的吆喝叫賣,路人的討價還價,竟讓人忘了當前還是亂世。
林靜試探的牽起言歌的手,別過臉裝作無事發生。餘光,卻不自覺的看向言歌。
待到手被回握,愣了片刻,才輕吐了口氣。
“前面似乎很熱鬧。”言歌聽着吵鬧聲,好像是出了什麼事。怕人羣衝散他們,不由緊握着林靜。
兩人走近,發現百姓們正朝着一個女孩扔着雞蛋和爛菜葉。
“霍家人都不是好東西,打死她。”
“對,要不是霍風把持朝政,弄得國不國,民不民,何至於有這麼多起義軍。”
“張冉、秦楠、劉旭哪個沒屠過城。要不是言部堂,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個全屍。”
……
言歌雙手負後,靜靜的看着抱頭躲在牆角的十來歲小女孩。
若不是突然聽到,她都快忘了霍風這個名字。
過往一一從她眼前閃過,最後定格在她離開京都的畫面。
“你們都在幹什麼!聚衆鬧事是不是!都散了,散了!”大批官差聞聲而來,邊喊邊把人羣驅散。
長臨可是言歌腳下,事鬧大了,他們也不好交差。
言歌等官差走了,人也散了,才走向小姑娘。她半蹲在姑娘面前,把手帕遞過去,溫柔道:“你怎麼不在京都,跑長臨來?”
小姑娘直愣愣的看向言歌,一句話也不說。
許是遭人冷眼多了,才一身的警惕與防備。
言歌倒也不惱,把手帕塞到小姑娘的手裡,低笑道:“你爹曾有恩與我,我便不能見死不救。若你不想這麼過活,便去城中月華街言府尋我。”
小姑娘緊捏着手裡的帕子,看着言歌兩人消失在人海。
林靜拉了拉言歌的手,反問道:“你爲何要幫她。反臣之子,人人得而誅之,本就是情理之中。況且,他爹當年贈你錢糧,是爲了拉攏你。讓世人以爲,言家也是霍黨。”
若是霍黨得了天下,霍風定然斬草除根,邱家無一人可活。
可能他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不懂言歌心中所謂的大義。
言歌停下腳步,站在首飾攤位前半響。拿起一個玉簪,隨手與林靜的發冠中木簪相換。
“姑娘好眼光。這個銀鳳鏤玉簪論雕工,還是成色都是整個長臨最好的。送給您的夫郎,是最好不過。”老闆看着一對璧人,笑呵呵道。
林靜聞言,登時臉一紅,結結巴巴道:“誰、誰、誰是她夫郎!”
言歌向老闆付了銀子,笑着解釋:“我家夫郎面子薄,讓老闆見笑了。”
“哈哈,不礙事,不礙事。”老闆將銅板塞回荷包,一臉我瞭解的神情。
林靜撇到言歌把自己的木簪小心的收到袖內,眼眸跟着彎起。想到什麼,又板着一張臉,拉着言歌就往回走。
好端端的,買什麼簪子。
剛纔他說的話,言歌定然一句也沒聽進去。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言歌看了幾眼林靜,笑道:“還挺好看。”
“你怎麼突然想到給我買簪子?”林靜邁過言府的門檻,故作隨意道。
平日裡,連與言歌說會話的時間都少有,更別提和言歌去街上走走。
奴僕小跑到言歌面前,躬身道:“部堂,軍師在大堂等您許久了。”
言歌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林靜,笑着颳了刮他的鼻尖:“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你身上少了點什麼。明溪找我,定然有事,我先去看看。”
“嗯。”林靜被言歌隨口的情話弄得飄飄然,哪裡顧得上言歌要去何地,去見何人。
安撫完林靜的言歌,擡腳往大堂而去。
夏清和剛喝了口茶,就見言歌走了進來,忙把茶杯放下:“主公,言尋來信。幾日前,他們已經佔了膠東、廣谷。”
“是件喜事。前幾日聽張顯他們說,燕山的李朗與周倉合謀,把邊防圖送給言尋,以求將來自保。此事,可是出自你手。”言歌咬了口綠豆糕,看了眼軍師,問。
謠言從燕山傳到長臨來,怕是有段時日了。
夏清和從袖中拿出一封信,推到言歌手邊,呵呵笑道:“秦楠既想要休戰,我們不妨如了她的願。只要她將周倉、馮勇送來長臨,休多少年都可以。”
“我倒是很好奇,秦楠會如何選擇。”言歌說着垂下眼瞼,喝了口茶。
如果她們再添上一把火,以秦楠多疑的性子,定會更加懷疑周倉。
兩人既是手帕交,周倉不可能不清楚秦楠的心思。
憑心而論。若周倉不來,言尋、趙念等人便直取燕山,到時周倉淪爲衆矢之的。若周倉來,爲了往日的情誼,定是下一個徐元直。
好在,她們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周倉爲自己所用。
但,軍師爲何單單繞過李朗?
言歌想到什麼,看了夏清和半響,悠悠道:“你對李朗這個同門,還真是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