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之中。
王爍偉眼裡的趙韜上前,把那個歹徒打得像是狂風中搖擺的柳樹,又追過來了兩個人,那兩人衝趙韜迎了上去,結果趙韜擺了個拳擊架勢,對方衝來的瞬間擺臂,一拳打到下頜骨,直接當場軟倒在地。
然後他退一步,拉開架勢,等第三個人上來,連環幾拳,把歹徒又打倒在地。
第四個人過來,提着一根板凳,迎面砸。趙韜腦袋捱了一下,卻和鋼筋鐵骨一樣,不見任何異常,上前,第四個也倒地了。
據說趙韜以前從小練武術,後來靠這個加分上了民大,現在看起來,趙韜當年打得那些架,含金量還在不斷上升。
……
危險解除。
張晨看着旁邊是半趴着的莊妍月,問:“你有沒有事?”
莊妍月搖了搖頭,張晨就上去檢查,把她扶了起來,“手能不能動?”
莊妍月活動了一下,“就是有點痛,應該沒有大問題……”
張晨點點頭,那歹徒雖然跑得快,但始終腳步虛浮,打在莊妍月身上也卸了一部分力,看上去應該沒有大礙,暫時放了一點心。
“還是去檢查一下……我推你讓你走,你就走,你跑回來幹什麼?你幫我擋他打?你經得起幾下?”張晨越說越冒火,“誰又需要你給我擋酒了!?”
莊妍月老是不聽話,這讓張晨很不爽。
“哦。我知道了。”她就默然着點頭,又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
張晨看她這幅樣子就一陣火大,“你別給我故意做這種樣子,你做給誰看?我不吃你這一套!”
莊妍月手環過胸前,捂着肩膀,一時眼底猛然晶晶亮亮的,只是大概忍得很厲害沒落下淚來。
她最後輕聲道,“下次我跑。好不好?”
看她這樣子,張晨一時結舌,也不好繼續說了。
……
這之後警察來了,歹徒有兩個跑了,兩個被扭送派出所,一羣人做了筆錄出來,也是被各自家長接回去。
莊妍月去醫院做了檢查,後續說沒有大礙。
這件事發生後張晨也去了派出所,但畢竟也只是知情方說明情況,做個旁證,沒有通知家長,只是爲了謹防萬一叫了王博文過來。
王博文又是名人,事情案情分明,隨後趕過來的文化局那幫人的家長也很憤怒,歹徒估計要因爲傷害罪進去幾個。
兩人從派出所出來,去了那家橋洞下的老媽蹄花,看到了在攤位上收攤的趙韜。
“這就是趙韜?”張晨有些無法和傳說中的趙韜聯繫起來。
“這就是我趙哥。當時他就在這邊,我往這邊跑,就是想看他在不在。好在他在。”
“趙哥!”
趙韜點點頭,他在派出所說明情況後回來準備收攤的,遇到張晨兩人,也就最後給他們舀了兩份蹄花。
結果這一耽擱,又有一些酒吧出來或者附近ktv唱完歌的女生過來,點蹄花,圍着桌子吃,還不住偷瞥趙韜。
忙完了最後一波,趙韜纔在張晨和王爍偉面前坐下,點了支菸,他整個人短髮瘦瘦的,但一舉一動,都有一股子豹子一樣的內蘊力。
後世的趙韜傳說很多,說是開了榕城最大的娛樂城,後來又涉足房地產,最後成了榕城一號大哥。
但現在的趙韜,張晨只看到在橋洞下蹄花湯的煙氣中很工謹做事的青年。
不過剛纔的打鬥是切切實實的,趙韜的出手利落程度,感覺就是練家子,練散打的那種,臨戰經驗極其豐富。張晨現在有點信他在民大時,幾十個人的混戰中最後站着的傳聞了。
原來橋洞下面的這家蹄花最早是趙韜在這裡擺攤,王博文經常來照顧他的生意,而之所以王爍偉有跟張晨提過這位表哥趙韜的傳奇,卻始終沒帶張晨來見過他,恐怕就是因爲這一點,顧及趙韜的面子?
因爲趙韜畢竟讀了大學,讀了大學卻還在這裡擺攤,在這個時代擺攤其實還是很受歧視的。有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最好就是鐵飯碗公務員,纔是社會共識。什麼靈活就業這種說法,現在還沒出臺。
張晨心想王爍偉這傢伙,一天到晚看上去沒心沒肺的,但實際上還有這心呢。
若不是今天遇到危險遭遇這種情況,王爍偉恐怕都不會暴露趙韜吧?
而這位,也是那個嚴明姝傾心的大哥?
只能說青萍起於微末。
王爍偉就對趙韜道:“哥,你這蹄花攤到底是賣蹄花,還是賣你的臉啊!”
趙韜直接剜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就你話多!”
然後這位未來大哥纔看向張晨:“今天做筆錄,聽說了你的事情……你當時是怎麼想的用辣椒麪上的,你……這手段……很狡猾噢!”
趙韜說到後面的時候明顯停頓了一下,大概是想了一個比較好的詞。
張晨立即也就明白了,看趙韜的眼神,那明顯是有些不屑甚至不齒的。
張晨也想到,自己撒了辣椒麪,那幫職業混混後面暴起追他,估計這仇恨拉的不低。本來也是,好像這種江湖紛爭,都是明刀明槍,這些流氓打架都自己解決,一般不是單挑就是羣毆,動刀動棍都可以,但就是不會報警,亦或者下陰招。
張晨這種行爲就像是下陰招。放在趙韜這裡,趙韜如果是當事人,也得中招。一世英名可能都毀於一旦,所以對這種手段是有些心悸且不齒的。
這就是這些江湖人士的腦子問題。
張晨覺得必須糾正一下這種刻板思維:“他們對女生動手的時候,可沒有那麼講究,所以還得是先一步制敵爲主。”
這話倒像是把趙韜給說服了,他也就點點頭。
王爍偉就笑道:“是吧,哥!張晨可牛了,第一時間發現不對就離席了,我特麼還以爲他跑路了!誰知道他跑後臺裡去找辣椒麪呢,這反應,我給你說,他這次在我們育德考試直接飆了三百多名上去,太彪了!”
趙韜看了張晨一眼:“你腦子好用,是有前途的,好好讀書!”
他對張晨到底還是不齒的,只是那幫人畢竟也是有毛病,該判的判,張晨倒也和他不是一個類型,所以讓他好好讀書,不是混社會的料。
張晨倒是無所謂趙韜對自己的看法,他只是想着這個未來的大哥,倒是還是有一點不理解,就問:“趙哥,你是怎麼想開蹄花攤的?以後都搞這個?”
“嘶……”王爍偉看了張晨一眼,心想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戳我趙哥的傷疤嗎?
趙韜道:“不習慣給人打工,按部就班的生活不適合我。所以自己搞點什麼,我目前有兩個方向,開一家餐館,或者弄家遊戲廳。還好,現在錢要存夠了,在看位置。”
他又看向張晨:“你腦子好用,你說我該做什麼?”
張晨望着趙韜,心想你可別問我啊,我萬一蝴蝶翅膀給你扇偏了怎麼辦?
不過想來想去趙韜未來好像也沒有進入嚴打名單,而且後世也有了基業,說明沿着自己這條路還是可以走的。
也就說:“遊戲廳吧。還挺掙錢。”
現在掙錢的除了遊戲廳還有網吧,網吧是給沒什麼背景的人可以走的時代紅利,遊戲廳則一直是給有來頭的人的暴利。
趙韜應該能hold住。
趙韜點點頭,也不多說了。
結果這個時候街對面,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都是認識趙韜的一羣青年。
紛紛開口,“趙哥!”
“哥!”
趙韜對王爍偉張晨道:“快點吃吧,吃完回家,別在外晃了。”
他頭揚起來,看向遠處,“可能……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