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看着明顯被重生回來佔據主導權的凌安，她僵硬一瞬，隨即冷靜下來。
她微微轉頭，看向坐在牀沿邊，面色蒼白虛弱的君宸鈺，說道，“你剛醒，便不要躺着了。該餓了吧，阿芷在廚房燉着粥，你去裝些來喝。”
君宸鈺微微眨眼，恍惚回神，微微低頭，沉默不語，掀開身上蓋着的被子，從牀上下來。
看到寧夏身側站着的小少年，君宸鈺頓住，眼神聚焦了一瞬，呆呆地看着凌博。
丞相……
凌博被他的視線看得莫名其妙，在寧夏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他一眼。
這傢伙…看什麼看！
寧夏說罷，又朝着一側的凌博說道，“老二你也先出去，孃親有些話想跟小五說。”
她需要跟凌安談談……
凌博眨了眨眼睛，拽着寧夏的裙角，看向一側醒來的小五，那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寧夏低頭，便看到凌博那露出來淺顯的情緒，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別多想，先出去。”
凌博仰頭看着她，有些不太情願，“孃親……”
他也想知道小五怎麼了……
“乖。”寧夏微微低身，伸手戳了戳他臉頰兩側，抿起來的小酒窩。
凌博微微蹙起小眉頭，點了點頭，低頭，往房門口走去。
君宸鈺醒來後便一直沉默着，神情恍恍惚惚，好像丟了魂一般。一直盯着凌博看，見寧夏毫不避諱地戳着小少年軟軟的臉頰，他的瞳孔下意識往裡縮了縮。
軟……
他也好想摸……
這一念頭冒出來，他頓了一瞬，腦海裡不自覺劃過，丞相那白衣勝雪、芳華絕代，卻又冷情冷心，寒冽得猶如冰山雪嶺，遙不可及……
他怔愣住，心裡莫名很不舒服。
丞相始終不屬於他。
曾經，當下，亦是如此。
見小少年往屋外走，下意識跟了上去。
凌博皺着眉頭往外走，聽到身後緊湊的腳步聲，便知道是那傢伙，他沒理。
三兩步來到堂屋，便看到端端正正坐在堂屋竹椅上，手裡捧着一本淡灰色封皮書的凌義。
桌前擺放着一盞茶壺，側邊放着一小杯子倒好的茶水，冒着一圈圈白霧，絲絲縷縷。
凌義聽到走過來的腳步聲，頭都沒擡一下，面無表情地看着手裡的書。
凌博邁步走了過來，看着冒着淡淡香氣的小杯子，吸了吸鼻子，有點香甜，“這是什麼？”
他指着那被深色的茶水，問道。
凌義微微掀了掀眼皮，掃了他一眼，淡聲，“百香茶。”
“倒我一杯。”凌博想也沒想，說道。
隨即，想重新給自己倒一杯，左右看了幾眼，桌面上就只有那一盞茶壺和一小杯子，沒有看到其他杯子的影子。
凌博看了看凌義，見他在看書，好像沒有在看自己，伸手，便去探那杯倒好的小杯子……
“啪——”
凌博愣住，看着自己被敲紅的手背，擡眼看向凌義。
凌義收回手，挪開視線，沒看他，說道，“想喝，自己去拿杯子。”
凌博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句，“小氣……”
不都是一樣，還不准他喝他的！
凌義微微擡眼，有些淡色的瞳孔，沒什麼情緒，卻莫名地帶着壓迫感。
凌博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轉身便要往外走，一擡眼便看到，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君宸鈺。
君宸鈺的眼睛很深，黑漆漆的，讓人看不到裡面含着的情緒，沉沉如墨，好像被迷霧籠罩其中，化不開。
他就怎麼靜靜地站在凌博身後，在凌博轉身看過來之際，他那雙黑沉沉的瞳孔，竟突然蒙上了一層水霧，怔怔的望着凌博。
凌博看向情緒來得突然的君宸鈺，有些摸不着頭腦，見他臉頰發紅，眼睛似乎呆滯，神色也不同往日那般陰暗低沉。
他微微皺着眉頭，語氣生硬，“你跟着我做什麼？孃親不是讓你去找阿芷盛粥喝嗎？”
君宸鈺眨了眨眼睛，恍惚回神，點了點頭，乖乖應了聲，又深深地望了少年兩眼，這才轉身往外走。
丞相，可否給我一次機會，一次便好……
凌博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隨即轉身看向還在端正看書的大哥，想到回來了後，變得更是古怪、詭異的小五。
思緒不由得又沉了下去……
屋內——
寧夏坐在牀沿，恬靜的面容，淺淡如常，靜靜地望着坐在牀上的小傢伙，她喚道，“凌安。”
小傢伙皺着眉頭，眼神冰涼，冷冷地瞧着她。
寧夏微微斂眸，心緒低沉，淡聲說道，“…你是他，又不是他……”
凌安藏在被褥下的小手，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