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姬康在閉關中,卻被師父宇文成叫了出來。
梁山來的時候是個什麼狀態,出去的時候又是個什麼狀態,說是天壤之別也不過分。
姬康想以閉關爲由不去,卻被師父宇文成怒罵了一通。
姬康沒辦法只得出來相送,給足面子,也是爲在衆人面前表現得大度。
饒豔芳離姬康最遠,姬康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女人目不轉睛地盯着梁山看,這讓姬康更感覺憋屈。
不過,姬康心裡居然也有一絲慶幸,這傢伙總算是走了。
饒豔芳此時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她很想上前。但是一想到之前她對太子姬康的態度,現在若是再對梁山那般花癡,這轉換之間,那可真是丟人現眼。
饒豔芳也聽說過侍心深夜到梁山房中主動侍寢被怒斥的事。饒豔芳佩服侍心的敢作敢當的同時想到,若是換作自己前去,也許那廝就不這樣了。
這般一想,饒豔芳就覺得自己陷入從未有過的糾結當中。這種狀態跟以前對太子姬康犯花癡的狀態又不太一樣。
情緒各方面表現是一樣的,但是饒豔芳同時又是清醒理智的,而這是這份清醒理智讓饒豔芳遏制住種種衝動。
事實上,在梁山呆在玄女峰這段時間裡,饒豔芳至少有三次機會前往玄女峰,但是都被她自己控制住了。
現在梁山要走,沒有祝輕雲的玄女峰他很可能一去不回,而就饒豔芳所知,玄門與幻門都有直接通往人世間的通道,也許梁山就能通過這些通道直接到玄門與他的娘子相會。
也就是說,梁山這次走了,也許永遠也不回來了。
饒豔芳的芳心顫動起來,該死的傢伙,口裡唸叨着說要把自己收爲暖牀丫鬟的,當着那麼多人面說了,現在走了,看也不看她一眼,說也不說一句,眼睛光是盯着玄女峰那些發浪的小妮子身上。
沒有錯,別人看得不清楚,饒豔芳就看得明明白白。
別的不說,玄女峰兩大管家王子英與劉欣芳恐怕都已經芳心暗許。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兩個纔是正宗的暖牀丫鬟。
就在饒豔芳心裡半是遺憾,半是糾結,想着要不要上前主動打招呼的時候,就看到梁山朝自己一揮手,然後眨了眨眼睛道:“饒豔芳,不要忘記了,我走了,你就搬到玄女峰去。”
饒豔芳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更遠處,是掌教宇文成與諸多長老立於雲頭相送。
這個三重相送禮儀,算是給足梁山的面子。
天機子聽到梁山的這句胡言,鬍鬚翹了翹,道:“這傢伙,臨走都不讓人安心。”
掌教宇文成唯有苦笑,梁山最後一句話實在是居心叵測。
正清派的聖子聖女堆裡日後恐怕要分化得越發厲害了,不過對於掌教與長老而言,這種分化競爭的態勢還是樂見的。
瞧着梁山臉上逐漸擴大到戲謔的笑意,該死,饒豔芳就沒辦法控制,朗聲道:“這可是你說的啊,奴家明天就搬過去。”
梁山身體微顫,目露不可思議之色。
哇……幾乎所有人心裡都同時來這麼一句。
一句玩笑話而已,饒豔芳居然當真了。
陳文與陳武眼睛滴溜亂轉,這是冷豔聖女饒豔芳要倒貼的節奏啊。
話剛說出來,饒豔芳馬上就後悔,但是看到梁山的表情,卻又覺得值得。
饒豔芳此時也無暇想自己已經變成小兒女姿態,而是微微鼓着腮瞪着眼望到梁山。
這是示威啊!
梁山心道。
他倒是沒想到饒豔芳直接接這個“繡球”,而且還拋回來。
以梁山對女人的瞭解,知道這女人對自己已經改變態度了,若是沒有旁人在,恐怕這個時候梁山做出些親暱大膽之舉,這女人也半推半就也就認了。
這種節奏,這種場景,梁山曾經那麼的熟悉。
只是現在的梁山,不再是過去的梁山。
梁山笑了笑,道:“那就這樣說好了。”說着,梁山轉而對王子英與劉欣芳說道:“你們兩個注意了,不要給她派粗活,知道嗎?”
饒豔芳張口答應要搬過來,在場就這兩個心裡着急,一個聖女過來,這分明是兩個聖女峰要合併的節奏。
到時候那饒豔芳必然會帶來自己的人馬,這個盤子她們兩個根本就控制不了。
梁山這麼一說,明面上是維護饒豔芳,實則是把饒豔芳放在二人之下。
也就是說,饒豔芳過去可以,但是要聽她們二人的命令,二女聞言心裡稍稍安心下來。
饒豔芳面色一紅,正要說話,就聽到梁山傳音:“我準你暖牀丫鬟的名分,到了玄女峰可要王子英與劉欣芳的招呼,擺聖女架子,嘿嘿,等我回來收拾你。”
饒豔芳本想發火,聽梁山這句“等我回來收拾你”卻是眸光一轉,嘴角含笑。
這傢伙還回來,這就可以了。
梁山身邊的陳奇和畢純陽羨慕不已。
老大走人,這陣勢不說,還有聖女公然示愛願意做小,做人做到這份上纔是有味道啊。
畢純陽突破元嬰期出關,正好趕上梁山要走了。
梁山找畢純陽與陳奇兩個談話,願不願意跟他到人世間。
兩個人立刻都答應了,梁山早先想好的鼓動的話都沒用上。
梁山再次揮了揮手,再不走太子姬康的臉要變成茄子臉了,與畢純陽陳奇兩個走入傳陣臺,一道白光之後,正清派相送的弟子們立刻陷入短暫的沉寂當中,與剛纔的熱烈呈現鮮明對比,顯然衆人對梁山的走,也都是百味雜陳。
聖劍堂內門山長慕容博最近有些心神不寧,很長一段時間太子姬康都沒有給他指示了。
當然,他也不能指望太子姬康給他什麼明確指示,有的時候需要他自己去領悟去猜測。但是,這是建立在慕容博對正清派有個大致瞭解的基礎上。
太子姬康不會明說,但是太子姬康同陣營裡的幾個與他交好的自然會跟他來往消息。
慕容博知道內門山長這個位置的作用,一是作爲太子姬康在聖劍堂的影響力,另一個就是盯着梁山伯了。
梁山伯被髮配到金陵宮,雖然修爲連連突破讓慕容博尷尬了好一陣子,但畢竟是眼不見心不煩。
再說,這等連連突破已經耗費氣運,以後上百年都卡在突破元嬰期這道卡都說不定。當聽說梁山伯意外進入魔煉之地,之後到正清派去了,慕容博更是暗鬆一口氣。
有太子姬康親自對付,這梁山伯在正清派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慕容博心裡面放下石頭,現在就是好好經營內門,這樣五十年以後,他就有望接任聖劍堂掌教之職。
一旦接掌聖劍堂,那種萬人之上的感覺無與倫比。
慕容博這麼多年在太子姬康手下,看着他鼻孔過日子,他心中太可渴望有朝一日大權在握。
與這個相比,個人的修行反而是其次了。
這不是慕容博失了向道之心,而是他這個昔日的聖劍堂天才,頭頂着一道道耀目的光環到了正清派之後就黯淡許多。
剛開始的時候,慕容博依然保持着聖劍堂的那份倔傲,但很快殘酷的事實給了他迎頭一棒。
他也去了魔煉之地,而就在那次小型獵魔的活動當中他差點死在裡面。魔衆的強大,隊友的冷漠,讓慕容博很快意識到一個人的天分與努力實在是有限的很。
出了魔煉之地之後,慕容博立刻放下過去那副高傲模樣,傾心攀交,很快就融入了太子姬康的圈子。
最近他的那些個交好的都沒有傳來消息,這也不奇怪,他們都進魔煉之地了。
據慕容博所瞭解的消息,情況似乎不妙。
魔煉之地有大事件發生。
慕容博也沒多想,前些陣子傳來魔煉之地集體破天,不過被老祖出手制止了。
有傳說中的老祖出手,一切都在掌握當中。
這些時日來,慕容博感覺到自己已經一隻腳邁入元嬰期了,只要再等到一個契機,就可以閉關衝擊元嬰期,把握至少有六成。
大多數修士再衝擊元嬰期的時候把握都還不到三成,因此慕容博現在信心倍增。
不能急,也只能慢慢等。
慕容博感覺時間不會太長,也許一年,也許三年。
這個時間,跟別人比起來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
慕容博信心百倍。
現在,十八修真堂形勢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以逍遙堂爲主的西盟幾乎席捲走修真堂接近三分之一的力量,再滾雪球一般聯絡了許多散修系,現在的西盟已經強大到一個無法正面對抗的地步。
聖劍堂與花間堂、水月堂等組成了攻守同盟,其他的修真堂也紛紛這般做了,這樣就形成一個大西盟和許多小聯盟對抗的格局。
形勢雖然不妙,但慕容博不認爲就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從歷史上來看,一個修真堂被徹底覆滅的情況還沒發生過,想那逍遙君也不敢這樣吧,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擔下多大的因果啊。
慕容博是這樣說服自己的,也是這樣呵斥內門弟子的。
近來內門弟子在外頭行走,受來自西盟的挑釁也越來越多,回來後內門少不了議論,於是不滿與憤怒的情緒在醞釀在蔓延,慕容博及時制止了這種情緒。
感覺到屈辱,感覺到憤怒,在你還沒有足夠實力打回去的時候,就只能隱忍下來。這是慕容博說的原話,他心中也十分認同這點。
八月十五華陽會,那將是十八修真堂一次劇烈的碰撞,也許到那個時候,事態發展將會變得更加嚴峻,但是慕容博並不害怕。
這些天,一些之前不知名的聖劍堂在外弟子回來,大概有十多個。
這些弟子長年在外遊歷,你幾乎都忘記他們的存在。
有一個還是與慕容博一同進聖劍堂的,因爲一次走火入魔的修煉事故之後,曾經的天才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但是,慕容博乍一見就感覺他分外強大。
雖也是金丹期高階的境界,但慕容博卻感覺他能扛住一個元嬰期的高手。
其他幾個的情況也是如此。
他們回到山門之後然後詭異地迅速消失,也沒看他們呆在內門,似是隱匿起來。
慕容博知道這十多個人就是掌教崔機一直藏在手裡的底牌,而現在,到了這個底牌要出的時候。
比以爲聖劍堂弱小,有十多個能扛元嬰期高手的弟子,這股子力量捏在一起,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