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悲催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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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受到這將是自己最後一次開口講話,似乎是留戀自己『精』彩的人生,天目老人竟然將他的一生都大致描述出來。

唐青沒有阻止,也沒有催促的意思,任由他安安靜靜地回顧着一切。他甚至好心的替天目治了傷,只是不知道,是爲了讓他說得快一點,還是說得舒服一點。

“回想一遍也不錯。死到臨頭,唐爺不給你反悔的權利,但可以讓你享受最後這段時光。”

看似仁義的恩許,引來一堆鄙視的白眼。忙於清理戰場的歐冶子暗中誹謗,心想唐青能把虛僞演繹得如此體貼,需要自己好好學習。

回憶能讓人寬慰嗎?只能讓人更軟弱、更留戀、更絕望好不好。

尤其是對修士來說,回憶過往容易產生心障,是很忌諱的情愫。縣令大人的歹毒心腸,已不能用惡毒形容,比蛇蠍還要狠上三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目有沒有心障都不要緊了,快死的人,身份還有屁用。從這個角度講,唐青對他真不錯。

天目老人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不考慮恩仇是非,他的一生,幾可用傳奇來形容。

身爲散修,修煉的艱難無法想象。天目孤身闖『蕩』,幾乎踏遍了南粵七國的角角落落,甚至連賓菲、英拉、夜南三個公認的蠻夷之地都曾光顧過,其間所經歷的磨難兇險可想而知。

四百年結嬰,算不上什麼天資。然而對他這樣的散修來說,連哪怕最低級的一塊靈石都需要自己賺取,連最低級的神通火球術都需要苦苦尋覓修煉口訣。這樣的條件下一步一步走到元嬰期,天目已然可以算奇才。

總體來說,天目的修煉還算順暢。殺了不少人,也曾多次險些被殺,雖然經歷了不少挫折,數次面臨生死關口,然而其修爲卻穩步增長,一直持續到凝結元嬰,都沒有什麼大的坎坷。

結成元嬰之後,瓶頸終於來了。一百多年沒有任何進展,天目焦灼絕望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苦苦修煉,靜等自己的那份機緣。

偏偏這個時候,他曾經收的那名弟子帶來好消息,發現一座可能是化神期修士遺留的『洞』府!

隨後的事情,正如媚姬所說的那樣。天目大喜過望,將它當成上天對自己的恩賜,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手。

然而在他尾隨而至,將媚姬等一干人清理乾淨後,天目費盡心力破除重重禁制關卡,卻被最後的這道大『門』所阻。任憑他如果努力苦磨,始終不能破『門』而入。說起來,這還是抱朴子留的禍害,一座五行『門』,唐青能夠輕鬆進入,卻生生難倒了元嬰期的天目老人。

這很可能是最後的機會,天目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因爲媚姬的前車之鑑,他不放心另尋人手幫忙。無奈之下,天目想到獸人祭司身上。

祭司以『精』神力擅長,戰力則主要依賴妖獸。天目覺得,與其和人心莫測的人類修士打『交』道,還不如把目標放在相對比較單純的祭司身上。不能不說,這委實是一種嘲諷。

要找高階祭司幫忙,也不能隨意『亂』竄。天目苦心籌謀,在獸人國待了十多年,一個偶然的機會,竟然結識了納斯里殿下,事情纔有了轉機。

那時的納斯里,正處在與德拉霍亞爭位的關鍵時期,對一名元嬰修士自然禮遇有加,許下種種承諾,極力邀請他做自己的客卿長老。天目通過對比,覺得這是不錯的選擇,總比自己瞎轉悠強。一番半推半就式的求賢戲碼演完,天目老人正式入住親王府,成了獸人的一名人類供奉。

做供奉雖然不錯,然而天目志不在享受人生,無時無刻不掛念着如何開啓那座『洞』府。期間他也結識了不少高階祭司,然而一來行動不便,再則納斯里彼時的影響力不夠,天目生怕事情不成反而有所泄『露』,尋寶計劃就這麼耽擱下來。

時間推移,局勢也在逐漸演變。納斯里成功擊敗德拉霍亞,繼承了親王之位。這其中,天目出了不少力,也得到不少犒賞,日子還算不錯。

然而隨着納斯里勢力的增強,天目的地位卻隨之下降,越來越被邊緣化。眼看着沒什麼前途,天目幾『欲』悄然離開之時,機會來了。

納斯里野心勃勃,竟然打起王位的念頭。雖然他沒有明說,天目卻能通過蛛絲馬跡得出判斷。事實上,天目之所以號稱天目,不僅僅是修煉天心鎖功法,還因爲其善觀人心,有那麼點江湖神算子的味道。話說當初納斯里初識天目,正是欣賞他這種氣質,一時驚爲天人,纔有了後來的三顧茅廬。

親王之爭,天目樂意幫納斯里籌謀,然而奪取王位,這可不是他能參合的。天目很清楚,無論納斯里能否成功,事後自己都不會有好結果。認清形勢後,天目下定決心,是到了行動的時候。

於是天目尋着由頭向納斯里建議,名言他如果正面與羅納爾多殿下爭位的話,沒有半分成功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要想辦法直接治他於死地!只要王子死了,納斯里纔有機會。

納斯里號稱修行天才,偏系男丁中,沒有那個能與之相比。可以說,這就是一條絕戶計,讓老獸王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納斯里聽了,表面上自然一番做作,如劉大耳朵那樣擺擺姿態流幾滴眼淚等等,總歸是差不多的套路。『私』下里,他卻暗示天目好好籌劃一番,試圖找出可行的辦法。

在獸人國刺殺大王子,基本上等於天方夜譚。人家自己號稱獸人第一勇士,且常有一名神祭司時刻相隨,貿然行動,根本就是找死。

該怎麼辦呢?天目心頭早有定計。他再度向納斯里獻策,稱殺一個王子還不行,必須連他弟弟,也就是歐文小王子也一起幹掉。不然的話,王位還是沒你的份兒。

殺大王子太難,設計小的,機會就多了。問題出在歐文自己身上,小傢伙有個不好的習慣,極其喜愛探險。

天目告訴納斯里,通過隱秘而又合理的途徑,讓小王子在一個極其偶然的機會裡,得到一枚貌似上古『洞』府的指示圖。依照他的『性』子,定然會前往勘探查驗。那時候自己帶人埋伏截殺,事後把禍水引到切納修士身上。

再然後,大王子手足情深,必定會震怒異常。按照慣例,大王子近期要去切納國參加『精』英大會,那時他肯定會有所行動,最起碼也會做些調查。如此一來,他不但身出異國他鄉,身邊的護衛力量也會分散。自己再聯絡一些人類修士,殺一個王子就不再是神話,而是真實可行的謀國策略。

只要兩名王子先後死去,獸人的王位,就非納斯里而不可得。這條連環毒計,實可謂是一箭三雕,妥帖得不能再妥帖。當然,事成後兩國會否因此發生大戰,不在天目的考慮範圍,納斯里也不可能告訴他全部安排。

一拍即合!納斯里聽了這條計策大喜過望,極力誇讚天目老謀深算機警狡詐心腸狠毒,當然,都要換成褒義詞。着他儘快安排一切,趕在『精』英大會之前把事情辦妥。

不需要如何安排,天目早已謀好一切。『玉』簡是現成的,無非就是做得『逼』真一些,還要模糊一些、神秘一些,總之要讓小王子很難、很巧,卻又一定要能夠得到。另外要注意的是,預計中的『洞』府要靠近切納國度,難度還不能過大,也不能太鬆,要讓歐文提起足夠的興趣,卻又無需過於慎重等等。

這些細緻處,不再一一詳表,總之事情進展得很順利,歐文很快組織起一個豪華的冒險團隊,趕往崴爾德附近的山區尋幽探秘。

這種事情,以往歐文幹過多次,並沒有引起他哥或則其它人的過多注意。無非是叮囑幾句,讓他多加小心也就罷了。獸人尚武,冒險『精』神是起碼的,歐文雖然不務正業,可他還是個孩子,又不需要考慮治國大事,誰都沒當回事兒。

後面就簡單了,探險團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將五行『門』打開,卻迎來天目等人的突襲。納斯里此次下足了本錢,派了足足三名貼身主祭和大批死忠戰士配合天目,對歐文一方有着壓倒『性』的實力優勢。當然,這裡面未嘗沒有監視天目的意思,彼此都清楚,不會說出來。

按照納斯里的估計,這樣的實力對比,足以讓歐文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然而他沒有想到,原本穩穩當當的事情,卻因爲幾條變故接連發生意外。

納斯里高估了屬下的忠心程度,在獸人國,忠君思想及其嚴重。不僅僅是因爲信仰,還有血脈的緣故。王族萊恩血統,天生對其它種族有壓制之力,同等實力下,除了泰格族,沒有哪個種族能與萊恩對抗。這是獸神賜予萊恩的禮物,不容任何人褻瀆。

結果是,納斯里的屬下意識到自己要滅殺的對象是歐文王子後,軍心頓時浮動起來。再加上歐文的『侍』衛戰力非凡,也同樣有一名主祭相隨,天目老人又早存了反水的心思。幾者相加,結局可想而知。

結果是,一番『激』戰下來,獸人祭司戰士全軍覆沒,最後就剩下一大一小兩名傷員。天目得以笑到最後,準備收取勝利果實。

講完一切,天目老人哀嘆一聲,神『色』淒涼地說道:“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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