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風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在說另一個人的故事一樣,很明顯他已經將那些事情都看作回憶了,不會再拿出來說自己過得多麼不容易,炫耀自己多麼堅強。
“對了,說到你接手第八軍團,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文山想起來之前他和吳子言見面的事。
他當時覺得不能讓龍風知道這件事,免得龍風太着急,而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
不過現在他不能再隱瞞了,他都已經將宛人和極人的事情說了,這個也就沒必要隱瞞了。
而且看龍風的狀態,應該是曾經有過心理建設的,就算是再糟糕的情況,他都有可能應對得了。
“什麼事?”龍風問道,很正常的詢問,並沒有想到接下來的答案會給他帶來什麼衝擊。
“我見過吳子言了,就在我帶你們回來小九的不久之前,也和他談了很多,順便也談到了你,談到了第八軍團。”文山看着龍風,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龍風驚訝,同樣看着文山,目光灼灼,好像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了。
“吳叔······,吳叔他······他過得好嗎?”龍風幾度停住,甚至轉過了身,留給文山一個背影,但是身體的顫抖卻將他的心情展露無遺。
“應該很好吧,他說話的語氣挺輕鬆的,不過由於當時宛人正在和極人對抗,因此吳子言也沒有能夠直接站到我面前,我也沒有見到他的面,只是隔空和他說了話。”文山沒有向龍風隱瞞地說道,但是語氣還是比較肯定的。
龍風背對着文山,低着頭,極力地控制着他的身體,聽到文山的回答,知道吳子言過得還不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是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卻表明他在極力地控制着情緒。
文山沒有管他,作爲一個男人,最不想讓人看到的就是他最軟弱的表現,因此文山也就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繼續淡淡地說道:“我曾經問過他,對於第八軍團是不是還有着和當初一樣的情感,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龍風明顯地激動了一下,身體都隨之顫動,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文山繼續說道:“但是當我提起你的時候,說到你依然在等着他回去,然後將第八軍團交到他手中的時候,他否定了,他說他已經回不來了,當他在十一年前暴露到星盟眼中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可能再回到第八軍團了。”
龍風在文山說到吳子言否定了他的做法時,就已經控制不住了,當文山說到吳子言再也回不到第八軍團的時候,再也無法控制地哽咽出聲,悲傷的聲音就像失去了父親疼愛的孩子。
文山沒有再多說,他知道龍風會明白吳子言話中的意思,也許他早就知道吳子言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但是他需要一個期盼,需要一個堅守的理由,因此他忽視了這個可能。
現在文山將吳子言的話帶給了他,同時也將他的期盼打破,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動力,再也沒有了對於第八軍團的深切期望,他現在變得一無所有了。
文山離開了,他已經將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至於吳子言說的那個第八軍團的接任者,他沒有說,因爲他自己都沒有打算作爲下一任第八軍團的團長,說了又有什麼用呢?炫耀嗎?
會議室裡只剩下了龍風一個人,他現在需要自己一個人好好靜一靜,需要想一想當他失去了這唯一的期盼之後,還能做些什麼,還願意做些什麼?
吳子言在龍風十一歲的時候收留了他,然後帶着他一起到處流浪,到處打拼,將身體開發度訓練交給了他,讓他的實力日益增長,同時也成爲了吳子言的左膀右臂。
這也是龍風一開始的願望,他想要這樣一直保持下去,一直伴隨在吳子言左右,幫助吳子言破除一切困難。
對於龍風來說,吳子言就像是父親一般,雖然處處嚴厲,但是男人又有多少細心思呢?
然而,當吳子言創建了第八軍團之後,龍風就感覺到了吳子言的意圖,他想要將所有的追隨者都交給龍風,讓龍風來管理第八軍團,因爲吳子言要離開了,他要去尋找突破身體開發度的方法,而且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得來。
龍風是反對的,極力的反對,但是沒有用,吳子言已經下定了決心,因此龍風也只能背叛接受第八軍團,並且更改他的人生目標,他要好好管理第八軍團,將第八軍團發展壯大,等到吳子言回來的那一天,親手將一個嶄新的第八軍團交到吳子言的手上。
然後,在今天,他的人生目標再一次被摧毀,而這一次永遠都沒有了再拾起的機會。
龍風知道吳子言想說什麼,他也一直都想要將那種影響給消除掉,但是一直以來都收效甚微,導致他根本看不到希望,而現在更是沒有了希望。
偌大的會議室中,龍風佝僂的背影顯得很弱小,不時地顫動的肩膀訴說着空氣中悲傷的氛圍,只有一把把椅子陪伴着龍風,但是卻有隻是陪伴着他。
文山走出了會議室之後就直接來到了小九之外的星空中,他先是感受了一下週圍暗能量的流動,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他開始釋放出化能,然後將整個小九都包圍起來。
很快,一個將小九已經小九之外的一片星空都包含進去的巨大的“屏蔽”成型,預示着整個小九現在已經處於文山絕對的保護之下了,而且文山不相信極人能夠輕易打破“屏蔽”,闖入進來。
這麼一來,文山可以操作的時間就大大地延長了,他不用再焦慮極人會找上門來了。
而且,他也因此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想法。
既然極人能夠在高維度中自由移動,那麼他也就可以從維度這方面入手,應該也是能夠找到極人的蹤跡的。
維度之間的各個基本座標軸都是相互垂直的,只要極人有所動作,那麼就會在所有座標軸上留下痕跡。
即便極人在第五或者第六維度中移動,也必定會在第三第四維度上有所投影,除非極人只做垂直於第三維度的座標軸移動。
那樣一來,極人的移動方向就確定了,而移動範圍也就可以縮小很多了。
而垂直於三維空間的維度就是時間維度,那麼就是說極人是在時間軸上做移動的。
這一點文山很確定是不可能的,因爲他特意問過吳子言是否能夠進行時間旅行,回到過去,或者去到未來,而吳子言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相信吳子言不會在這方面說謊,因此極人就不可能只沿着時間座標軸運動,那麼極人就一定會在三維空間上留下投影痕跡,也就能夠被文山捕捉到。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極人靜止不動,同樣在三維空間上留下的也只是一個點,文山依舊察覺不到。
但是這一點也不太可能,宛人和極人的科技水平不相上下,如果極人在擺脫了宛人之後,立即靜止不動,那麼宛人就不可能發覺不到。
因此,文山現在只要好好地通過觀察三維空間的變化,就能夠確定極人的大致方位,畢竟只是投影,精度不準確,垂直方向的距離也無法判斷。
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至少能夠讓文山不至於成爲一個瞎子。
觀察三維空間的變化就需要文山用到空間能力,而這也可以幫助文山訓練,一舉兩得,正合文山的意。
對於空間能力,文山現在只能看到,因此現在只好先將那些透明物質的異常變化看作是空間的變化吧。
而對於透明物質的變化,文山也算是有一些經驗了。
一般來說,透明物質的流動就像是煙霧一般,隨着微風輕輕飄蕩,如果突然有一片透明物質快速地聚集或者分散,那就一定有問題。
因此,文山在做好了這個巨大的“屏蔽”之後,沒有立即回到基地中,而是留在了星空,開始關注周圍那些透明物質的流動,沒有一刻停歇。
文山對於極人的態度是警惕的,是緊張的,因此他不願意浪費一點時間,希望能夠早一點發現極人的存在,從而能夠儘早地知道極人會從哪個方向以什麼角度對着哪個方面出手。
這段時間,文山累了就直接進入識空間中吸收灰霧,並保持着和外界的聯繫,從沒有一刻放鬆警惕,等到灰霧吸收完了,身體狀態也很好了,就再次退出識空間,繼續盯着空間的變化。
兩個月後,文山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是卻感覺到他又要面臨突破了。
兩個月持續地吸收灰霧,讓他的訓練速度提升了一大截,直接將他再次推到了天花板的水平,面臨着突破。
文山想要突破,但是極人的存在讓他又不敢隨意突破,擔心極人會在他突破的半路出手阻擋。
文山着急,這兩個月的時間他並沒有什麼收穫,但是宛人難道也沒有收穫嗎?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極人的位置?